"三十二……"
    法正用奇怪的表情看著大進表。
    "結果和最初設想的完全不同。"
    聽到這話，旁邊的少林長老法界露出了一絲不悅的表情。
    "武當無法發揮全力這一點，我們多少有所預料。武當的武功是大器晚成的武功，尚未成熟的後輩們還無法發揮其威力，因此會有局限。"
    "嗯。"
    武當和少林所擁有的武功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修煉時間越長，威力越大。
    因此，在修煉時間尚短的年紀，相比其他門派，他們往往難以發揮出強大的力量。
    "我還以為南宮和彭家會表現出色。畢竟他們是當今江湖的領頭門派，毫無不足之處。"
    "是啊。"
    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
    當今正派的兩大支柱。
    然而，雖然同名，但它們內部的實力並不相同。
    九大門派以少林和武當為中心，終南和丐幫緊隨其後；五大世家中則以南宮世家和彭家為主，唐家緊隨其後。
    從一開始我就預料到他們會表現優異。
    問題在於……
    "終南的衰敗導致了局勢的徹底傾斜。三十二強中隻剩下寥寥幾位九大門派的弟子。"
    "嗯。"
    法正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歎息。
    雖然很多人將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並稱為天下的名門，但實際上兩者並不接近。
    血脈相連的家族與誌向相連的門派，概念本身就不同。最終在大大小小的問題上難免會產生衝突。
    因此，在少林主辦的比武大會上，九大門派輸給五大世家絕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的弟子差距很大。而且還有四位不屬於這兩者的……"
    法界說著歎了口氣。
    現在剩下的這些人中，不屬於九大門派和五大世家的隻有一個。
    "華山的表現實在出乎意料。"
    留在三十二強中的華山弟子共有四位。
    雖然四個人看起來不多，但目前留在三十二強中的門派隻有華山一家。即使是少林，也隻留下了三位弟子。
    "他們原本分配的是什麽級別的帖子？"
    "是銀帖。聽說慧訪接到抗議後，擅自給了他們金帖。"
    法正鬆了一口氣，仿佛慶幸不已。
    "如果不是慧訪，我們差點丟盡顏麵。"
    如果華山拿著銀帖來到少林，並取得這樣的成績，天下人肯定會嘲笑少林未能識破華山的實力。
    華山比我們弱，卻給了他們銀帖，而我們自己卻拿著白金帖，這會引來無數的嘲笑。
    能夠避免這種羞辱，法正感到慶幸。
    "雖然慶幸，但另一方麵也覺得有些委屈。誰能想到華山會在大賽中表現如此出色呢？"
    "是啊。"
    法正露出了微笑。
    "特別是那個叫清明的孩子，越看越讓人驚訝。也許慧然會遇到麻煩呢。"
    "有這麽厲害嗎？雖然確實很出色，但在我看來，還比不上慧然……"
    "你看到的並不是全部。"
    法正眯起了眼睛。
    "也許我所看到的也隻是冰山一角吧。"
    真是有趣的事情。
    看著那尚未開竅的孩子，竟然無法完全看透他的深淺。
    慧然清澈如溪流，令人賞心悅目；而那個叫清明的孩子，則像是深不見底的池塘，讓人不敢輕易窺探。
    "上天有時冷酷無情，但最終總會帶來溫暖。這個孩子的出現，或許正是天意。"
    法正輕聲念了一句佛號。
    有人不知道那些曾經義無反顧投身俠義的人如今怎麽樣了嗎？
    突然，腦海中閃過終南掌門的聲音，法正的身體微微一震。
    "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怎麽可能不知道。
    正是這江湖讓他們變成了這樣。
    他曾試圖不去麵對，不去回顧。
    然而華山最終還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回來了，真正追求義氣的人即使曆經苦難也不會倒下。
    因此，每當法正看到華山的弟子們時，心中總有一絲刺痛。
    "阿彌陀佛。"
    法正低聲念了一句佛號，驅散雜念，搖了搖頭。
    "這次大會也快結束了。希望它能成為彼此了解、融合的機會。"
    "確實了解了不少。尤其是華山，現在將成為天下無人不知的門派。"
    "嗯。"
    "如果清明那孩子進入決賽，九大門派的名譽恐怕會跌到穀底。當然，五大家族也會臉紅耳赤。"
    "是啊。"
    "如果那樣的話……"
    法界瞥了一眼法正的臉色，隨即低下目光。
    "我們也該重新考慮過去的決定了。"
    "如果需要的話，那就重新考慮吧。"
    法正再次念了一句佛號。
    法界所說的過去的決定是指將華山逐出九大門派之事。
    "不過，僅憑後輩們的比武，似乎不足以做出這樣的決定。"
    "話雖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是的，方丈。"
    華山重返九大門派。
    這絕不是小事，甚至可能動搖整個江湖的勢力格局。
    "如果這是天意，那就順其自然吧。"
    法正點了點頭。
    "總之，現在先觀察一段時間吧。等比武大會結束後再討論也不遲。"
    "是，方丈。"
    "阿彌陀佛。"
    法正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法界猶豫片刻，沒有離開，而是再次開口。
    "有些羨慕他們。"
    "嗯？"
    "想必現在華山一定非常高興吧。想到這裏，我也有些嫉妒。"
    聽到這番坦誠的話，法正微微一笑。
    "這是努力的回報。讓我們祝賀他們吧。"
    "是，方丈。"
    ＊＊＊
    "那麽……"
    玄永口中發出一絲低沉的聲音。
    "將四名弟子送入三十二強，祖師們……"
    "嗚嗚……"
    "一定會很高興……"
    "嗚嗚嗚……"
    他說到一半，茫然地看著弟子們。
    所有人都露出仿佛置身靈堂的表情，注視著他。然後……
    他微微側頭，看向問題的源頭。
    被白天一群人抓住四肢的清明像憤怒的獵犬一樣低吼著。
    "這是怎麽回事。"
    玄永重重歎了口氣。
    看來再多的好言相勸也聽不進去。盡管無數鼓勵的話語，華山的弟子們依然像被父母訓斥的孩子一樣，眼神空洞。
    "呃……"
    玄永清了清嗓子。
    "那麽，我先去和長老們商量一下，你們就在這裏休息……"
    "掌門！"
    "掌門您要去哪裏！帶我們一起去！"
    "不要丟下我們！掌門！"
    原本茫然坐著的弟子們突然爆發出急切的反應。
    但玄永微微抬起頭，無視了弟子們的目光。
    當然，現在保護這些孩子並不難，但如果不徹底解決那個華山瘋狗，遲早還會發生。
    與其讓孩子們先受苦，不如幹脆利落地處理掉。
    "那麽，我先走了。"
    玄永快步走向這一層，華山的弟子們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掌門！"
    "掌門您要去哪裏！白商長老！雲劍師叔！"
    "不要丟下我們！帶我們一起去！求求您！"
    然而，玄永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喊，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
    留下的華山弟子們緩緩地，非常緩慢地將頭轉向了一邊。
    現在是麵對惡鬼的時候了。
    ‘……快活？’
    仿佛將世間所有的刁鑽古怪都塞進喉嚨的聲音從惡鬼口中流出。
    ‘快活啊啊啊啊？’
    清明扭動著身體。抓著他雙臂的劉怡雪和尹鍾順從地鬆開了手。
    ‘金啊玉啊，不是教過你們輸了就會死嗎？全都掉了。可是快活啊啊啊啊？’
    他的眼睛開始翻白。
    華山的弟子們露出疲憊的表情，焦急地看著白天。
    ‘師兄，請幫幫忙吧！’
    ‘您看，您看！眼睛都翻白了！’
    感受到這懇切的目光，白天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清明啊。雖然掉了很多，但畢竟我們還是剩下最多的。這應該值得慶祝……’
    ‘師叔。’
    ‘嗯？’
    ‘別人聽了還以為師叔贏了呢。’
    "……."
    ‘你悄悄地去那邊，和其他落敗的人聚在一起。免得呼吸同一空氣會傳染失敗。’
    "……."
    白天無力地蹣跚著走向落敗者聚集的地方，抱著膝蓋坐了下來。
    ‘師兄？’
    ‘……怎麽了？’
    ‘……沒什麽。’
    看到他那淒慘的眼神，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吞下淚水。
    ‘真是可憐。’
    ‘這家夥的人生為什麽就沒有例外呢。’
    無論他們怎麽想，清明的眼睛始終沒有恢複正常。
    ‘全都掉了，輸給九派？我實在無法忍受！實在無法忍受！明明沒有理由輸，卻輸給那些九派的小子們？我要把他們都掐死！全都掐死！’
    ‘那邊！’
    這時，有人舉起手站了起來。
    ‘什麽？’
    ‘我是輸給五大世家才落敗的。’
    ‘坐下。不想死的話。’
    ‘是。’
    叛亂迅速被鎮壓了。
    ‘不過……我們也算是盡力了。’
    ‘盡力個屁！’
    ‘至少終南那些家夥們都收拾東西走了，我們還能堅持到這種程度……’
    ‘嗯嗯。說得對。’
    原本似乎要永遠扭曲下去的清明的表情瞬間融化了，如同冰雪消融一般。
    ‘看到那些小子們背著包裹下山了嗎？哈哈！那真是終生難忘的景象！’
    ‘肩膀都垂下來了！’
    ‘連頭都沒回！’
    ‘沒錯，沒錯！沒回頭！’
    師兄們抓住機會拚命附和。他們知道這樣做可以讓心情好一些，從而少挨一頓打。
    觀察氣氛的白天也悄悄附和了一句。
    ‘簡直像個靈堂？’
    ‘沒錯，師叔的手腕差點也成了靈堂。’
    "……."
    說完後立刻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說了。
    本來快要熄滅的火星又重新燃起。
    ‘丟臉！成為大師兄竟然連前三十二名都沒進？甚至別人都完好無損，隻有你一個人手腕斷了？我實在無法忍受，我！啊啊！’
    清明怒吼著向白天撲去，尹鍾和趙傑急忙抓住他的四肢。
    ‘清明，忍住！他是師叔！師叔！’
    ‘他是傷員！等他好了再打！’
    瞬間被抽幹靈魂的白天臉色蒼白地搖晃了一下，旁邊的白商扶住了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師兄，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別理解，你這個家夥。’
    白天隻想獨自一人哭泣。
    清明怒視著華山的弟子們。
    ‘這樣不行！’
    事實上，除了白天一行人外，其他弟子們與清明一起修煉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天賦也不高。能把這些人帶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其他門派的人不正是無法理解華山的表現嗎？
    這次落敗的弟子們如果繼續成長下去，將來一定能達到超越這些人的境界。
    但是清明絕不會在這裏滿足。
    ‘我真的無法忍受。’
    看到這樣的結果，仙界的師兄們會怎麽說呢？
    ‘嗬嗬嗬嗬。看來你也沒有教導的才能。’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那個老家夥！’
    清明剛平靜下來，眼睛又開始翻白，尹鍾急忙抓住他。劉怡雪和趙傑也拚命製伏他。
    ‘求求你，清明，冷靜點！’
    ‘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清明咬緊牙關，看著製伏他的三人。
    巧合的是，進入前三十二名的四人湊在了一起。
    ‘從今以後，華山不再有失敗！’
    "……."
    ‘這裏四個人如果誰進不了四強，就全部爬回華山！聽清楚了嗎？特別是輸給九派的人，我會讓他們爬回去！試試看！試試看！’
    看著發狂的清明，白天悄悄問坐在一旁的白商。
    ‘他下一個對手是誰？’
    "……我是南宮世家的南宮道輝。"
    "……真糟糕。"
    "是吧？"
    白天閉上眼睛，真心為南宮道輝祈福。
    當然，也順便為自己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