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雖然還沒有恢複意識，但並沒有受傷。"
    白天皺起了眉頭。
    "被那樣強大的拳力擊中竟然沒有受傷？"
    "因為他沒有殺意。"
    短暫沉默後，白天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他環顧四周。
    華山居住的殿堂內，原本喧鬧的地方現在一片寂靜。
    "大家都受到了衝擊吧。"
    看到僵硬的師兄弟們的臉龐，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但他並不想責怪他們。
    因為他也同樣被慧然的武功所震撼。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當然，他知道慧然是很強的。
    那位被清明視為天才中的天才的武者，自然是最強的。
    但真正讓白天震驚的是，那不可思議的招式的精準度。
    慧然一擊摧毀殿堂並不令人驚訝，真正令人震驚的是，他在幾招之內就徹底製服了趙傑。
    隨後的百步神拳隻是收尾，實際上比武早已結束。
    "若要無傷製伏對手，至少需要一百招吧。"
    然而慧然隻用了三招就徹底讓趙傑失去了戰鬥力。簡直無法想象他到底有多強。
    見白天皺起了眉頭，白商用略顯不自然的歡快聲音開口說道。
    "氣氛怎麽這麽沉悶？這麽好的日子！清明和劉師姐都進入了四強！把兩人送入四強可是連那些名門大派都沒能做到的壯舉啊！"
    "是啊。"
    "嗯，確實是個好成績……"
    但回應的聲音並不那麽樂觀。聽到這憂鬱的聲音，白商皺起了眉頭。
    就在他準備再說一句的時候。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白商猛地回頭。
    隻見門被猛然推開……不，闖進來的人在華山隻有一個。
    "清明啊！"
    白商像是遇到了貴人一樣，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你來管管這些家夥吧。"
    "嗯？"
    清明歪著頭問道。
    "為什麽？"
    "呃……"
    白商歎了口氣。
    "那比武讓他們受到了衝擊，現在氣氛陰鬱又低落。"
    聽到這話，清明瞥了一眼華山的弟子們。
    所有人都在努力掩飾表情，但心底的不安卻難以隱藏。
    "唉——"
    清明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這些雛鳥們總算有點進步了。"
    "嗯？"
    對這出乎意料的反應，白商驚訝地反問。原本屏息等待清明責備的人們也瞪大了眼睛。
    "這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
    "也不是，他總是這樣。道士嘛，隻吃肉的。"
    "他該不會又要突然發瘋吧？"
    一直觀察清明神色的人們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白天。感受到這目光的白天不由得一顫。
    "怎麽了？"
    "您說句話吧。"
    "我為什麽要說？"
    "您不是大師兄嗎？"
    白天的臉色頓時扭曲了。隻有在這種時候才叫師兄，隻有在這種時候！這群小子！
    "咳咳。"
    但最終，白天輕咳了一聲，緩緩看向清明，開口說道。
    "你不生氣嗎？"
    "嗯？我為什麽要生氣？"
    "呃……怕你又會說他們太沒誌氣了。"
    清明噗嗤一笑。
    "雖然士氣低落不是好事，但總比毫無鬥誌要好。"
    "……嗯？"
    看到慧然的表現而喪失鬥誌，意味著他們在與自己比較。
    這看起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實際上絕非如此。
    過去的華山弟子們，別說慧然，就連秦金龍都不敢與自己相提並論。不，根本不敢去比較。
    為什麽？因為他們認為自己與他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不去比較就不會絕望，而這樣反而更讓人安心。
    但現在，華山的所有人都在與慧然比較，並因此而絕望。
    "進步是從意識到與對手的距離開始的。"
    即使麵對壓倒性的差距而感到絕望，但最終還是要正視這種差距才能進步。這比完全無法感知差距要好上百倍。
    "大家都注意聽我說。"
    清明重重地跺了跺腳。
    早已注視著他的眾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看著清明。清明開口說道。
    "所以我想說的是什麽？"
    "……"
    這家夥叫我們注意聽，結果自己卻反問？
    白天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那個少林的慧然到底有多強？"
    "嗯——"
    清明撓了撓臉頰。
    該怎麽解釋呢……
    見清明有些猶豫，白天咂了咂嘴說道。
    "我見過很多所謂的強者，但從沒有一個人讓我感到如此無力。無論怎樣，似乎都無法戰勝他。即使是天才……"
    "等一下，等一下。"
    打斷白天的話，清明擺了擺手。
    "難道你現在是在想，那家夥天賦異稟，我們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戰勝他？"
    "……"
    瞬間，華山的弟子們扭頭避開清明的目光。
    "……我真是教了你們這群徒弟。"
    清明發出一聲呻吟，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
    "什麽天才不天才的，這世上哪有不能戰勝的人？"
    "你。"
    "……我是例外。"
    發現無法戰勝的人後，清明迅速轉移話題。
    "總之！那家夥的強大並不是因為天賦出眾。"
    然後他猛地轉頭看向尹鍾。
    "師兄！"
    "嗯？"
    "那家夥強大的原因是什麽？"
    "這個……"
    尹鍾皺起了眉頭。雖然知道他很強，但具體原因卻難以言明。
    "驚人的內功。"
    "還有呢？"
    "完美的……對了，完美的招式運用。"
    "就是這個。"
    清明輕輕點了點頭。
    "無論是天賦還是什麽，那家夥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無數次地磨練了自己的技藝。想必他至少重複了師兄們十年以上的修煉。"
    "……什麽？"
    "師兄們所做的修煉。"
    "……你做的也是這個嗎？"
    "嗯。"
    四周的氣氛變得凝重。
    也就是說……
    他們過去半年所做的修煉，他竟然堅持了超過十年？
    "……這更讓人絕望吧？"
    "真是個怪物嗎？如果是人怎麽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瘋子嗎？這怎麽可能呢。"
    一陣寒意襲來。
    過去半年裏，他們忍受了清明那無情甚至殘酷的修煉，真的是拚盡全力。
    正因為如此，在天下諸多名門齊聚的比武大會上，他們才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可是他自己竟然堅持了超過十年這樣的瘋狂行為？
    "……那可真厲害。"
    "到了那種程度，猴子也能打死老虎了吧。"
    大家都激動地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所做的一半修煉堅持了十年，弱小才是奇怪的事。意味著不可能不強大。
    "別自以為是了。"
    清明輕輕搖了搖頭。
    "人們往往把天賦限定在理解力這一方麵。比如一次就能學會招式，或者瞬間達到更高的境界，認為擁有卓越頭腦的人就是天才。"
    "……"
    "但那隻是半吊子。真正的天才，是能夠毫不費力地完成別人根本無法堅持的事情。"
    清明皺起了眉頭。
    "所以別裝模作樣了，你們這些傻瓜。有人能在短短半年內追上別人十年的修煉嗎？這裏有沒有人為了超越慧然想過十年的修煉？"
    他的話讓氣氛瞬間變得肅穆。
    正如清明所說，這裏沒有一個人為了趕上慧然而考慮過數十年的苦修。
    他環視眾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什麽時候華山變得這麽厲害了？打敗了一些名門後裔，就自以為高人一等了嗎？"
    "……"
    他冷酷的話語刺入了華山弟子的心中。
    有的人因羞愧而臉紅，也有人反思自己的傲慢。
    各種思緒在華山弟子們的腦海中閃過。
    "那家夥之所以厲害，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始終不懈怠。換句話說。"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清明。
    "要精進，不要失去初心。把每一天當作最後一天來對待。不要失去對武學的熱情，全力以赴。"
    他口中說出的話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道理。
    "那些長輩們常說的普通道理，真正能做到並且堅持十年、二十年的人，就會變成那樣。簡直就是從故事裏跳出來的人物。"
    白天默默地點了點頭。
    讓他們震驚的並不是慧然那驚人的內力，也不是基於內力施展的七十二絕技。
    僅僅是揮出的一拳。
    踏出的每一步都蘊含著某種"不同"。
    理解了這種差異的秘密之後，慧然顯得更加厲害了。
    "少林擁有的武學比天下其他所有門派加起來還要多，有著比無數名門絕技更多的秘籍。武學多得泛濫，絕技多得腐爛。你知道少林入門第一年做什麽嗎？"
    "……不知道。"
    "馬步。"
    "……"
    "剛入少林的人從日出到日落隻做馬步。如果能堅持下來，就增加重量繼續馬步，如果還能堅持，就不斷增加重量。"
    馬步？簡直難以置信。
    "之後一年隻練習紮槍，直到姿勢完美，氣勢十足。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清明咬牙切齒地說。
    "人們關注的是少林華麗的絕技和強大的力量。但少林並不被這些所迷惑。他們追求的是堅實的基礎。慧然正是最完美地體現了少林精神的人。"
    白天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僅是追求力量，還要思考如何變得強大。"
    "師叔你總算明白了。"
    清明不屑地咂了咂嘴。
    "不要因為慧然的強大而絕望。這反而是希望。他證明了隻要持續走在師兄們走過的路上，最終會達到那個水平。應該為此高興！"
    華山弟子們眼中漸漸恢複了光芒。
    清明說得確實沒錯。
    "隻要不斷精進，總有一天能達到那個水平。"
    到了那一天，他們的梅花將會綻放得多麽美麗啊。
    尹鍾臉色微微發紅，開口說道。
    "但是，清明啊。"
    "嗯？"
    "你呢？按照你說的，你也沒有像慧然那樣修煉過。那你是不是也無法承受慧然的力量？"
    "你在胡說什麽。"
    "……嗯？"
    清明挺起胸膛。
    "你就算飛天遁地也隻是個跳梁小醜。來吧，光頭小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
    不行。
    無論怎麽想，那家夥都不像是個人。
    所有人都嘖嘖搖頭。這時，清明突然扭曲了臉。
    “聽說少林那幫小子正在寫劇本，讓他們隨意發揮吧。反正我會把他們整個吞下去的。”
    "……"
    眾人再次意識到清明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麽，你能在決賽中打敗慧然嗎？”
    “嗯，這可不好說。”
    清明微微側頭看向劉怡雪。
    “那不是在他贏了比賽之後的事嗎？”
    "……"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劉怡雪。
    雖然這是一個令人不安的局麵，但劉怡雪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
    “師姐的意思是你能打敗他嗎？”
    “這就不知道了。”
    “……那怎麽辦？”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清明嘴角微微上揚。
    “那家夥肯定會驚慌失措的。畢竟第一次遇到和自己走同樣道路的人。”
    "……"
    “先給那些自以為是的少林小子們一點顏色看看吧。”
    清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們還真是隨心所欲啊？”
    以前也是這樣，被打得像狗一樣，一百年過去了，還是什麽都沒學到，什麽都沒改變。
    “如果你們的祖先沒能給你們留下教訓，那我就再好好教教你們。”
    世事並不是像你們想象的那樣運轉的。
    清明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的華山弟子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有些不對勁。”
    “這家夥好像在謀劃什麽。”
    華山弟子們感受到了一股不明的巨大陰影正向少林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