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追根溯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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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軟軟挑眉,“那你就沒聽他師父,或者親衛說過?”
    霍伯征慢半拍地道,“我的確聽長生說過,淩先生教授醒哥兒武藝十分嚴厲。
    好像是醒哥兒十六歲那年,淩先生將醒哥兒丟在了一座孤峰上。
    那座孤峰又高又窄又陡,像根鐵棒矗立。
    想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輕功足夠好,能從那座孤峰跳到附近的山峰上。
    長生說,淩先生當時隻準醒哥兒帶半個月的幹糧,但一個月後,醒哥兒才從那座孤峰下來”。
    他說到這,遲疑著又加了一句,“我沒有見過那座孤峰,不知道那座孤峰與附近山峰的距離。
    所以,不知道醒哥兒的輕功到底練到了什麽程度”。
    他隻知道,淩先生要醒哥兒半個月完成的任務,他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
    蕭軟軟聽得直咂嘴,“出身高貴的霍二公子還真是個小可憐兒。
    爹死娘不疼就算了,拜個師父,竟也是個心狠手辣的。
    練功就算了,隻給吃幹糧是什麽意思?
    練不好了,還直接連幹糧都不給吃了!
    嘖嘖,真不知道霍二公子後麵那半個月是怎麽活下來的,啃草皮?還是嚼樹葉?
    災荒年的難民偶爾也有口熱粥吃吃的!”
    她尚且這般感歎,何況疼愛霍幼安心切的霍老夫人?
    她喃喃念了聲我苦命的兒,顧不得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控製不住地抽泣起來。
    若是平時,霍老將軍肯定要訓一句玉不琢不成器,但此刻霍幼安雖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卻還昏迷未醒。
    又乍然聽說這樣的事,不由也牽動心腸,紅了眼眶,勉強振作道,“麻煩瞿先生跑這一趟了。
    詳情,日後我再與先生細說,來人,送瞿先生回去”。
    瞿先生行禮告辭,那中年男子也一並告退。
    長平又繼續往下說他的追蹤過程——
    他拿到鐵皮箱後,就下山找到了霍伯征每年去看霍幼安時打尖的客棧。
    從掌櫃口中得知了霍幼安帶著長生取了馬車離開的具體時間。
    那駕馬車是霍伯征第一次得了太孫的賞,手中有了私房錢後,在去看霍幼安的路上偷偷采買的。
    方便霍幼安想回家時隨時能回家,買過後就一直寄存在神農山山腳下的客棧裏。
    那駕馬車很顯眼,馬匹又都是十分難得的良駒。
    長平一路追蹤並不困難,一直追到了白前和蕭軟軟發現馬車的那個山穀。
    “那個山穀偏僻又荒涼,沒有能賣錢的草木,連小動物都沒有,平時連獵戶都不會去。
    而且也不在回京的必經之路上,屬下沒有查到二爺為什麽會去那裏”。
    蕭軟軟嘿了一聲,“那有什麽查不到的,不用查也能猜到!
    我和前前發現馬車的時候,別說打鬥痕跡了,連灰塵都沒見著一點半點的。
    霍二爺功夫應該相當不錯吧?那個長生應該也很不錯,誰能害到他們?
    肯定就是那個長生不知道怎麽起了禍心!
    在路上偷偷地給霍二爺下毒,終於毒倒了霍二爺後,將霍二爺搬到車上,然後把車趕到那個山穀裏扔了,自己跑了!”
    霍伯征下意識反駁,“長生從小和醒哥兒一起長大,他祖父曾是祖父的親衛。
    他父親和幾個叔父也都在霍家軍中,絕不可能背叛醒哥兒”。
    蕭軟軟陰陽怪氣一笑,“絕不可能?霍二爺中的可是美人夢!”
    美人夢,通常會做成線香狀。
    需要在人睡夢中點燃,連點三個晚上,中毒的人就會在睡夢中無知無覺死去。
    霍幼安會武,警覺心應該很高,最方便給他下毒的就是長生。
    宋正則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美人夢的事,連連冷笑,“老將軍,長生一家應該已經到齊了吧,不如當著大家的麵提審?”
    霍幼安師父那邊的線索已經斷了,隻剩長生這邊了,希望能有結果。
    ……
    ……
    宋正則其實很想親自動手,但看在霍老將軍的麵子上還是勉強忍住了,隻在一邊旁聽。
    審訊是霍老將軍親自負責,霍伯征在旁輔助。
    審訊的過程很簡單,長生家中,男人大多在西北,女人一部分在西北,一部分在霍府,都是十一年沒見過長生了。
    平時也就是霍老夫人給霍幼安送日用物品時,他們會順帶給長生捎點衣裳、吃食,捎個口信,連信都沒寫過。
    長生的父親在西北,他娘不識字。
    長生在外麵做了什麽,現在情況如何,他的家人都不知道,甚至還沒有霍老夫人了解得清楚。
    這樣的審訊很沒有意思,長生的家人一問三不知,隻一味地喊冤枉。
    審訊的手段也很沒有意思,霍老將軍隻會命人打板子。
    蕭軟軟看得直打嗬欠,“我看這樣根本問不出來東西”。
    宋正則磨掌擦拳,“不如交給我!”
    霍伯征開口,“這裏有許多人都身有官職,怕是不方便加以私刑”。
    蕭軟軟撇嘴,“果然我爹說得沒錯,霍家的人都光明正大得太無趣了。
    要是我,不管有沒有,全部喂蟲子!
    保管他們連塞了多少錢給孔氏,硬生生把長生塞成了霍二爺的貼身親衛的事,都給喂出來!”
    霍伯征微微提高聲音,“還請蕭姑娘慎言!”
    蕭軟軟朝他做個鬼臉,“我就不慎言!有本事,你打我啊!
    哈,就你那個小白臉樣兒,肯定打不過我!”
    霍伯征和霍幼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屬於那種過目難忘的俊俏,又氣質溫雅,很容易給人一種小白臉的感覺。
    霍伯征氣結,霍老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又緩緩坐了下去,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還不知道長生是孔氏硬塞到霍幼安身邊的事。
    “我們家的事就不必蕭姑娘髒了手了。
    蕭姑娘,我老婆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愛玩的性子,你那些個蟲子能不能借我老婆子玩玩?”
    蕭軟軟頓時眉開眼笑,挽著霍老夫人的胳膊貼到她身上,“能能能!
    老夫人,不是我拍您馬屁,我瞅著你們這霍家上下,就您老是個明白人!
    乖孫都差點被人害死了,哪裏還管得了其他人?
    不相幹的人別說喂蟲子了,就算是來一個殺一雙,隻要能為乖孫出口氣,那也是值得的!”
    霍老夫人抹了抹眼淚,神色堅定,蕭姑娘說得對!
    醒哥兒,她的醒哥兒雖然這次大難不死,但隻要害他的人沒揪出來,誰知道以後還會受什麽苦什麽難?
    別說幾個奴才,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值得!
    她不會再聽老頭子的,更不可能任由孔氏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