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心遠問她：“你問這個，是想……試試嗎？”
    姚瑤沒有否認，但她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救”他們。
    畢竟她現在才中級二階。
    要是考慮救人的話，必須先提升自己的等級。
    聽到姚瑤肯定的答複，雷心遠猛地抬頭，眼底瞬間燃起光亮，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向前一步，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甚至微微躬身：“隻要你願意試試救他們，我雷心遠這條命，以後就完全聽你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姚瑤看著他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帶著幾分調侃：“你這條命，不是早就歸我了嗎？主仆契約還在，你以為你能跑掉？”
    雷心遠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眼底的激動漸漸化為柔和。
    他沒有解釋——契約是強製的約束，而他此刻的承諾，是心甘情願的托付。
    之前被迫臣服時的不甘與忌憚，早已在姚瑤一次次展現實力、拯救族人的過程中，變成了信服與敬佩。
    接下來的日子，姚瑤徹底進入了“修煉+調研”的雙重模式。
    白天除了處理向導中心的緊急淨化任務，其餘時間都在吸收之前儲存的蟲族精神體，全力衝擊中級三階。
    晚上則會抽出時間，去家園的種植區查看情況。
    她早就從成英衛和孟玉夫妻口中得知，地下家園物資匱乏，帝國的營養液配額少得可憐，族人不得不嚐試種植自然植物。
    可外界適合食用的自然植物本就稀少，他們隻能在廢棄礦洞附近開辟小塊土地，試種那些能在汙染環境中存活的品種。
    哪怕種出來的植物帶著輕微汙染，隻要不致命，就能勉強果腹。
    這天傍晚，姚瑤特意來到成英衛夫婦的種植地。
    隻見昏暗的燈光下，幾畦嫩綠的“岩麥”長勢稀疏，葉片上還帶著淡淡的灰斑。
    孟玉正蹲在地裏，小心翼翼地拔除雜草，看到姚瑤來，連忙起身打招呼：“首席大人！您怎麽來了？”
    姚瑤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岩麥的葉片，一股微弱的汙染氣息順著指尖傳來。
    她心裏瞬間有了答案——說白了，就是土地帶著汙染，種子本身也沾染了雜質，用汙染的土地種汙染的種子，結出的東西怎麽可能幹淨？
    她沒問孟玉夫婦“為什麽不找幹淨土地和種子”，畢竟在這資源匱乏的地下家園，幹淨的東西比黃金還珍貴，問出口反倒像“何不食肉糜”。
    但指尖傳來的觸感和精神力的共鳴，讓她莫名生出一股信心：或許，她能解決這個問題。
    別人做不到用精神力淨化土地和種子，不代表她不行。
    姚瑤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淡藍色的精神力便順著指尖緩緩溢出，像細密的網，輕輕裹住那株岩麥。
    孟玉和剛走過來的成英衛感受到這股溫和卻強大的精神力，臉上滿是疑惑，不知道姚瑤在做什麽。
    可下一秒，兩人的眼睛瞬間瞪圓：隻見姚瑤的精神力像有生命般，一點點滲入岩麥的葉片、莖稈，那些原本附著在葉片上的灰斑，竟在精神力的包裹下漸漸變淡、消失，連空氣中的汙染氣息都淡了幾分……
    “這、這是……”孟玉驚得捂住嘴，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便攜式汙染檢測儀，快步走到岩麥旁。
    當檢測儀的探頭貼近葉片時，屏幕上原本顯示“65”的汙染值，竟開始飛速下降——60、55、43……
    最後穩穩停在了“0”的位置。
    成英衛也湊了過來，看著檢測儀上的數字，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他伸手想去觸碰岩麥，又怕破壞了這來之不易的幹淨，手指懸在半空，微微顫抖：“首席大人……”
    居然用精神力淨化了植物？
    這、這從來沒人做到過啊！
    是的，沒錯，從來沒有人做到過。
    從他們有精神力開始，他們誰沒有試過？
    安撫師的精神力可以淨化他們身體裏的汙染值，為什麽不能淨化植物？
    然而可惜的是，不管他們怎麽試，安撫師的精神力就是不起任何作用。
    而現在，眼前的首席卻做到了。
    ……
    姚瑤不僅做到了，她還感覺到，她似乎不隻能做到這麽一點點。
    一開始吸收植物體內的汙染時，她還顯得有些生澀，精神力像細弱的溪流，在植物莖稈裏緩慢遊走，偶爾會被頑固的汙染物卡住。
    可試到第三株岩麥時，她漸漸摸透了套路。
    先讓精神力包裹住汙染物，再順著植物的養分輸送路徑，一點點將雜質剝離、吞噬。
    動作越來越流暢，速度也快了不少，原本需要半分鍾才能淨化一株，後來不到十秒就能完成。
    “原來還能這樣……”
    姚瑤心裏一動，目光落在岩麥的根係上。
    她試著將一縷精神觸角往下延伸，輕輕纏繞住紮根在土壤裏的根係，剛要吸收根係上的汙染，精神觸角卻不小心探進了旁邊的泥土裏。
    下一秒，姚瑤瞳孔微縮。
    泥土裏那些細微的、混雜在沙粒中的汙染物，竟也被她的精神力捕捉到了！
    原本卡殼的精神力瞬間流動起來，像海綿吸水般，將土壤中的汙染顆粒一點點吸附、剝離。
    她愣了愣，隨即加快了精神力的輸出，淡藍色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滲入地麵，在土壤中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所過之處，原本泛著灰黑色的泥土漸漸恢複了本色。
    “英衛，你看……土地好像變幹淨了！”
    孟玉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麵，原本粗糙硌手的泥土，此刻竟變得細膩鬆軟，連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腥氣都消失了。
    成英衛也看得目瞪口呆，手裏的檢測儀貼近土壤，屏幕上的汙染值從“80”一路降到“0”。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淨化植物已經夠匪夷所思了，現在居然連土地都能淨化？
    靠！
    這樣下去，那豈不是說……
    他們擁有了可以種植的土地了？！
    ……
    姚瑤卻沒在意兩人的震驚，她沉浸在淨化的過程中，腳下的精神力網不斷擴大，從最初的幾株岩麥，慢慢覆蓋到整個畦田。
    隻是越往後，她越覺得吃力。
    吸收植物和土壤裏的汙染，比淨化人體汙染難得多，那些汙染物裏混雜著不知名的雜質，像細小的砂礫，磨得她的精神力微微刺痛。
    好在她有血霧可以依靠，每當遇到難消化的雜質，便調動血霧將其包裹、分解，再轉化為自身的能量。
    一畝地淨化完時，姚瑤突然覺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