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夜睡你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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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琬眼中燒著兩簇幽火:“我翻遍書院尋你二人,以為出了危險……”聲音陡然拔高,“沒想到你們倆居然在這打架?!”
兩人瞬間彈開。
容承聿的後腦勺撞上牆壁,蕭廷洲踉蹌著退了兩步。
“我們在、在討論功課。”容承聿抹去嘴角血跡,笑得尷尬。
“對,學術交流而已。”蕭廷洲整了整被扯開的衣領。
“都是誤會。”二人異口同聲。
杜明琬輕輕歎了口氣:“罷了。”她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我帶了點助興的東西。讓你們......學著好好相處。”
摘翠閣內,月光透過窗欞,酒香在夜露中浮動。
“如此良辰美景……”她指尖輕撫酒壇,“不如……”
“這不行!”蕭廷洲猛地站起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容承聿已經擋在酒壇前,眼神淩厲:“琬兒可不能喝酒。”
明琬低下頭,耳根微紅:“我......今天不喝。”轉身在矮桌旁坐下,“我看你們喝就好。”
*
月光斜照,滿地空酒壇泛著冷光。
蕭廷洲與容承聿對坐,每人麵前七八個空壇。明琬蹙眉:“你們兩個怎麽光喝酒都不說話?”
“說,當然說啊。”蕭廷洲重重撂下酒杯,眼底泛紅:“我這野路子出身,酒量自然不差。倒是你......”
他斜睨容承聿,“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怕是從沒抱過酒壇子吧?”
容承聿指尖摩挲杯沿,眼尾微紅:“蕭兄消息真不靈通。這京都城裏誰不知我容承聿的酒量?”
“那正好!”蕭廷洲舉杯相邀,“幹了!”
兩人同時仰頭,酒液順著脖頸滾落。
“看、看咱倆誰先倒。”容承聿眼中燃起暗火。
明琬輕歎著搖頭。
“孟子有雲:無友不如己者。”容承聿醉眼朦朧地說道。
明琬攏嘴小聲糾正:“這是孔子說的……”
“不過孔子也雲過……”蕭廷洲咧嘴一笑,“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
明琬無奈扶額:“這明明才是孟子的話……”
她暗自歎息,這兩人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突然猝不及防“咚”的一聲,容承聿醉倒在地。
“承聿哥哥!”明琬急忙上前查看。
蕭廷洲晃著酒盅,露出勝利的笑容。可當他看見明琬焦急地摟住容承聿時,笑意漸漸凝固,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夜風掠過,簷角風鈴輕響。
蕭廷洲將醉倒的容承聿扛上肩頭,對明琬道:“我會送他回寢殿的。”
明琬頷首:“有勞你了。”
“怎會勞煩。”蕭廷洲眸光倏暗,“待我安置好他,便去尋你。”
明琬渾身一顫:“你說什麽?”
他唇角微揚:“酒興正酣,就此作罷豈非掃興?”他將肩上人往上托了托,“今夜你我難得能獨處……”
眼底暗流湧動,“既是摯友,今夜這最後一杯酒,合該去你房中飲盡。”
“知、知道了。”明琬紅著臉應下。
蕭廷洲離去後,明琬回到房中。
燭火跳動,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暗影。
“隻是摯友……牽個手、喝杯酒,算不得什麽。”她低聲自語。
靜默片刻,門外突然響起“篤篤”兩聲輕叩。
“杜公子,我來赴約了。”
明琬脊背一僵。
這稱呼,分明是故意的。
門開處,蕭廷洲一襲月白寢衣,臂間夾著軟枕,唇角噙笑。
明琬慌忙站起:“不是喝酒麽?怎麽不帶酒壺,反倒……抱著枕頭來?”
蕭廷洲低歎一聲:“……我實在撐不住了。”
話音未落,他身子一沉,重重跌坐在地,又順勢仰躺下去,衣袍淩亂散開。
他閉著眼,聲音裏混著酒氣:“明日寅時便得趕去學堂聽講義……可你聽——”
隔壁寢殿,容承聿的鼾聲如雷,震得窗欞微顫,連明琬的床幔都好似在隨之輕晃。
明琬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
蕭廷洲忽然睜眼,眼底泛著血絲,直直望向她:“我是替他擦洗更衣,收拾妥當才過來的……你不必掛心。”
他頓了頓,“今晚,就讓我留在這兒,行不行?”
自容承聿住進隔壁,蕭廷洲眼下的青黑一日深過一日,此刻燭光一照,更顯得麵容憔悴,連唇色都淡了幾分。
明琬有幾分心疼,耳根隨之倏地燒了起來,低聲道:“我這就去取套被褥來。”
燭芯輕爆,屋內隻餘一盞昏燈搖曳。
她臥在榻上,他躺在地上,一室靜默。
蕭廷洲望著帳頂投下的暗影:就這般望著她背影也好。
自容承聿搬來後,與她連獨處都成了奢望。
即便是借著摯友之名,上次偷偷交握的指尖溫度,至今都在灼燒著他的掌心。
他在騙她,也在騙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仍甘之如飴地守在她身旁。
忽然,錦被摩挲的聲音響起。
蕭廷洲抬眸,呼吸一滯,隻見明琬翻身望過來,他瞬間心跳如擂。
燭火在明琬眸中跳動,映得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她咬著被角,思緒煩亂。
這簡直太荒唐了。
明明是她要用友情當借口,築起高牆,但為何每次相見,這麵城牆便轟然倒塌?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再靠近他些,再近些。
“明兒。”
蕭廷洲忽然掀開被角,拍了拍身側空處,眼底暗潮翻湧:“到這來。”
明琬呼吸驟停。
心跳聲震耳欲聾,將理智碾得粉碎。
她遲疑片刻,終究赤足踏過冰涼地麵,鬼使神差鑽進他張開的臂彎裏。
臉頰貼上他胸膛的刹那,她聽見兩顆心髒,在昏黃的燭火中瘋狂共鳴。
“蕭廷洲,我好害怕……”她聲音發顫。
蕭廷洲收緊手臂,掌心撫上她發燙的臉頰:“別想太多。我們不過是……同窗共讀的至親好友,如此,也沒什麽的。”
明琬抬眸,正撞進他幽深如墨的眼底,兩人的目光在一瞬間交織,壓抑的情緒霎時爆發。
他俯過身,一手穿過她長發,扣住她後頸,一手托住她腰背,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耳際,錯開鼻峰,沉沉吻了下去。
他吻裏帶了一些難以言明的占有欲。
吻到明琬氣息淩亂,才鬆開她的唇,又去吻她紅得滴血的耳垂,吻她輕薄細白的肩。
接著,將她壓進錦被,指尖挑開頸間桃粉色的細帶。
衣料滑落的窸窣聲裏,明琬用手背遮住雙眼,卻擋不住他灼熱的氣息拂過鎖骨。
瘋狂的吻,蜿蜒而下。
“不可……再逾矩了……”她渾身發顫。
“嗯。”他應得含糊,吻卻愈發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