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章 心狠手辣走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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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動靜讓樓內的客人頻頻側目,趙鬆和有恃無恐地看著她。
    分明算準了她不能拒絕。
    先前她在眾人眼裏留下‘孝順婆母’的名聲,這時候就不可能自打嘴巴。
    哪怕她與趙鬆和夫妻不睦。
    “好啊,我隨夫君去。”棠鯉點頭應下,隨後吩咐蓮衣:“下午王員外家的訂單,你親自送去。”
    蓮衣福身:“是。”
    待她們一走,蓮衣立馬喬裝,往太安王府的方向去。
    ……
    棲岩寺,正殿。
    棠鯉不著痕跡地打量周圍,正前方有幾位僧人在做午課。
    一刻鍾後,棲岩寺的住持走上前來:“二位施主。”
    趙鬆和問:“主持,亡母昨夜入我夢中,言其在地下難以安寧,不知有何法可解?”
    他麵色痛苦,語氣誠摯,好似真有‘做夢’這一回事。
    住持麵容慈悲:“令慈過世時可有什麽心願未了?”
    趙鬆和長歎一口氣:“說來慚愧,我當年為了學業,未曾見到她老人家最後一麵,她老人家心底應當是怪我的。”
    主持沉吟半晌,道:“若是如此,隻怕難了,事情起因是施主,做法事時,需要施主從上京城門外,一步一叩首行至此處。”
    趙鬆和毫不猶豫應下。
    說罷,他便讓棠鯉留在棲岩寺做法事準備,自己往回城的方向走。
    趙鬆和目視前方,眼角餘光卻看見默不作聲跟在棠鯉旁邊的畫竹。
    趙鬆和眼底劃過一道譏諷的光。
    棠鯉真以為隻要有這個婢女在就萬事大吉了?
    做夢。
    望著他的背影,棠鯉微微眯了眯眸。
    棲岩寺離上京城有五裏路程,一步一叩首,至少要走兩個時辰。
    眼下是正午時分,城門內外必有許多百姓來往,他是想借此洗清身上‘不孝’的名聲,好娶宗雲裳過門?
    “女施主,請跟貧僧來。”
    棠鯉回神,念了聲‘阿彌陀佛’便跟在住持身後前往法事堂。
    趙鬆和會做戲,難道她不會嗎?
    趙周氏的法事辦得非常盛大,二十幾個僧人圍著臨時靈堂,齊聲念往生經。
    臨近入夜,趙鬆和一瘸一拐地回到棲岩寺。
    見到他後,住持先雙手合十念聲佛法,而後又說:“施主的孝心佛祖已然知曉,不過,若僅僅如此,還是不夠。”
    趙鬆和神情堅毅:“請住持為我指明前路,隻要能讓亡母永享安寧,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此時的他姿態狼狽,棕灰色的長衫沾滿泥土,任是誰看了都會感慨一聲‘孝心可嘉’。
    “自古以來,夫妻一體,施主你已表明孝心,接下來,女施主也當盡一盡心。”
    話音剛落,幾名僧人抬進幾簍燒紅的炭,從法事堂門口一直鋪到靈牌前,帶著火花的炭石將燙出大理石地麵陣陣清煙,法事堂的溫度逐漸升高。
    住持麵色慈悲:“女施主,請赤腳走上去,來回三趟,方顯誠意,如此,令慈的靈魂必可安息。”
    畫竹先沉不住氣,恨恨地瞪著住持:“在火路來回走上三遍?走完棠掌櫃的腳還能要嗎?”
    棠鯉抬眸看向住持。
    “若不如此,令慈如何安息?若無法安息,怎能順利投胎轉世?”住持仍舊是一副‘我佛慈悲’的表情,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女施主作為孝媳,難道連這點考驗也做不到?”
    趙鬆和不說話。
    法事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棠鯉身上。
    幾個身形壯碩的武僧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大有她不願意,他們硬壓著她走的意思。
    棠鯉眸色泛涼。
    趙鬆和吃一塹長一智了。
    之前她先發製人用輿論壓製他,如今他也學會了這招,率先一頂孝道的帽子扣下來,想將她逼入死胡同。
    棠鯉不為所動,氣氛陷入僵持中。
    趙鬆和愧疚道:“阿鯉,我知你是孝順的好兒媳,就當是為了我,你放心,我定會尋最好的藥膏,保證不讓你留下疤痕。”
    留疤?哪有那麽簡單?
    真當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大麵積燙傷,一個處理不好,傷口便會在短時間內潰膿,令人痛苦不堪。
    趙鬆和想要她的命?
    不對,若她這時候死了,對他絕無好處。
    他似乎更想折磨她,激怒她,借此讓外人認為她心生怨恨,之後無論做出什麽離經叛道之事都不奇怪?
    又或者……是想讓她失去反抗的力量。
    棠鯉心中不甚確定,麵上佯裝不知所措。
    “我當然願意為了婆母淌過火路。”
    “可是我之前在上國寺為婆母點長明燈時,上國寺的住持分明說婆母功德圓滿,早已前往極樂世界,難道,棲岩寺比上國寺更靈驗嗎?”
    此話一出,棲岩寺住持表情僵住。
    誰不知道上國寺是闃朝的‘國寺’,是天下僧侶的聖地,哪個寺廟敢說比上國寺更靈驗?
    住持忙看向趙鬆和。
    趙施主與他同謀時,也沒提過這點啊!
    趙鬆和卻長歎一口氣:“阿鯉何必再找借口,若我娘真的功德圓滿,她又何故在我的夢中那般作態?”
    他說他娘需要超度,她就說他娘已登極樂?
    世上怎麽可能這麽巧的事?
    她在說謊,這分明是她不想走火炭的借口。
    趙鬆和萬分篤定。
    但今日這火炭,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待將棠鯉的雙足廢去,她便再無反抗的力氣,他就能以養傷的借口,將棠鯉強行留在棲岩寺,而後……正戲就能開場了。
    趙鬆和眸底精光閃爍。
    棠鯉故作哀傷,委屈道:“夫君若不信我,明日我們一同去上國寺求證便是。”
    此話一出,趙鬆和仍舊不信。
    他朝旁邊的武僧看去,而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武僧開始圍向棠鯉。
    畫竹見勢不妙,忙上前阻攔。
    然這些和尚人多勢眾,又確有幾分本事,畫竹被纏得分身乏術。
    武僧離棠鯉越來越近。
    趙鬆和似不忍道:“阿鯉,你放心,不會很痛苦的。”
    話落,兩個武僧驀然上前,一左一右壓住棠鯉的肩膀,強行壓她往炭火路上走!
    棠鯉奮力掙紮,卻怎麽也掙紮不開,隻能看著自己離炭石越來越近,滾燙的熱氣撲麵而來。
    “住持,上國寺來人了,說是要向您交流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