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借謝昭臨的嘴,讓徐長明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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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瞞不過前輩。”周芷蘭笑得眉眼彎彎,指尖輕撫脖頸上猙獰的傷痕,那裏已經敷了一層薄薄的藥膏,卻故意沒有完全愈合。
    謝昭臨收回雙手:“畢竟你可不像是會讓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人前的人。”
    “是啊。”周芷蘭理了理衣襟,“總得讓徐長明看看,周家內部……到底有多亂。”
    不必周芷蘭多說,謝昭臨自然也明白她的未盡之意。
    她太清楚這些上位者的心思了——越是位高權重之人,越容易被這種細微的相似觸動心弦。
    徐長明對獨女的死諱莫如深,但每每見到與女兒年紀相仿的少女,眼神總會不自覺地柔和三分,更別提第一次見麵之時,周芷蘭還帶著那雙生蓮紋的荷包。
    “七叔白日送來的雪肌膏。“周芷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玉瓶遞給謝昭臨。
    謝昭臨接過藥盒,指尖沾了些許膏體,輕嗅之下便析出其功能,延緩傷口愈合,卻又不會留下疤痕。
    “他倒是思慮周全。”
    周芷蘭收起雪肌膏手微微一頓:“七叔比誰都清楚,什麽樣的傷痕最能打動人心。”
    “如果不然他也不會囑咐我……別讓傷痕好得太快。“
    謝昭臨輕笑出聲。
    周墨軒默許周芷蘭保留傷痕,既是要向徐長明展示周家內亂,也是給家主一脈埋下隱患,而自己這個“客卿”的存在,恰好能將這消息名正言順地傳到對方耳中。
    “看來我那日倒是成全了你。”
    周芷蘭沉默半晌,開口轉移話題。
    “如今七叔需要借徐長明之手打壓家主,我需要七叔扶持父親上位,而徐長明……”她輕眸光微暗,“需要一個情感寄托。”
    “至於我……”謝昭臨輕抿茶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唇邊的笑意,“正好借這個由頭閉關養傷。”
    周芷蘭輕輕點頭,再次取出一個匣子推到謝昭臨麵前。
    “七叔珍藏的寒髓丹,服下後脈象會呈現重傷未愈之狀。”
    謝昭臨打開匣子,寒髓丹通體瑩白,表麵浮著一層冰霜似的霧氣,她神識一掃便知這丹藥是真品——不僅能偽裝傷勢,還能助她修複受損的經脈。
    “你七叔倒是大方。”
    “他不得不大方。”周芷蘭的聲音忽然冷了幾分,“畢竟周二少爺那一掌若真傷了合歡宗看重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閉環——七叔借周二少爺打壓家主,周芷蘭借傷痕獲取徐長明憐惜,而自己這個“重傷”的客卿,恰好給了徐長明介入周家內務的借口。
    不過對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對那個酷似亡女的周家小姐的關照,早已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明日徐長明會來。”周芷蘭忽然壓低聲音,“七叔已經安排好了,就在聽荷軒。”
    謝昭臨挑眉:“這麽快?”
    “不快不行。”周芷蘭的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家主三日後出關,若等他回來……”她沒說完,但謝昭臨已經明白——周家這場權力更迭,必須在三日內塵埃落定。
    “你父親那邊?”
    “靈藥坊昨夜已經清點完畢。”周芷蘭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賬麵少了三瓶凝神香、五盒玉髓膏……“她翻到標記處,“恰好都是周二少爺這半年領走的份額。”
    謝昭臨接過賬冊,上麵墨跡尚新,顯然是剛做好的證據。
    周芷蘭這丫頭,竟連自己父親都算計在內——那些“丟失”的靈藥,恐怕早被她暗中轉移,如今正好作為扳倒周二少爺的鐵證。
    “前輩不必擔憂。”周芷蘭像是看穿她的想法,“父親雖不知詳情,但該配合時從不含糊。”她取出一封信箋,“這是他今早送來的,說靈藥坊需要整修,請七叔派人監督。”
    謝昭臨掃過信箋,上麵列的幾個名字都是七叔心腹,周父這手以退為進,既表明立場,又給七叔安插人手的借口。
    “你父親倒是謹慎。”
    “謹慎才能活得久。”
    謝昭臨不置可否,“明日我會在聽荷軒等徐長明。”
    “多謝前輩。”周芷蘭深深一禮,“對了,這個給您。”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鈴鐺,通體碧綠,鈴舌上刻著細密符文。
    “七叔給的傳訊鈴,若明日情況有變……”她將鈴鐺放在案幾上,“搖三下,我會立刻知曉。”
    謝昭臨拿起鈴鐺,發現內裏暗藏一道精妙的傳訊陣法,這種法器造價不菲,七叔竟舍得給周芷蘭,可見對她的重視。
    “周墨軒很看重你。”
    “他看重的,是我脖頸上這道傷痕。”周芷蘭無所謂地笑了笑,“以及……它能在徐長明心中激起多少波瀾。”
    夜色漸深,周芷蘭告辭離去。
    謝昭臨低頭服下寒髓丹,寒氣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日之後,她就能名正言順地閉關療傷,而周家的權力更迭也將塵埃落定,而她也要抓緊時間突破築基。
    合歡宗不會給她第二次僥幸的機會。
    晨光初現時,謝昭臨從入定中醒來。
    寒髓丹的藥效已徹底化開,經脈中流轉的力量變得滯澀,氣息也刻意壓製到虛弱狀態。
    她抬手撫過臉頰,確認人皮麵具的偽裝毫無破綻後,才緩緩起身。
    窗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周芷蘭刻意壓低的聲音:“前輩,徐長明來了。”
    謝昭臨挑眉:“這麽快?”
    “畢竟七叔傳訊說發現了邪修的線索。”周芷蘭唇角微勾,“徐長明自然著急。”
    謝昭臨輕笑一聲,周墨軒倒是會挑時機。
    “不過……”周芷蘭頓了頓,“他先去了七叔的書房,現在應該快過來了。”
    話音未落,院外已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聽荷軒門前。
    “明月道友可在?”徐長明的聲音隔著門扉傳來。
    謝昭臨輕咳一聲,聲音虛弱:“徐執事請進。”
    門被推開,徐長明一襲墨色長袍踏入屋內,目光在謝昭臨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眉頭微蹙:“道友這是……”
    “勞徐執事掛念。”謝昭臨輕咳兩聲,“不過是些陳年暗傷,調養幾日便好。”
    徐長明目光一凝,神識下意識掃過謝昭臨周身,果然察覺到她體內靈力紊亂,經脈受損的跡象。
    他眉頭皺得更緊:“怎會如此?”
    “昨日與周二少爺起了些衝突。”謝昭臨輕描淡寫地說道,隨即又咳了兩聲,唇邊溢出一絲鮮血。
    徐長明神色一沉:“周二少爺?”
    周芷蘭適時上前,低聲道:“徐執事,前輩昨日為護我,被二哥一掌震傷經脈……”
    她說話時微微側首,脖頸上纏繞的輕紗不經意間滑落半寸,露出下方猙獰的青紫指痕。
    那傷痕深得幾乎嵌入血肉,邊緣處還泛著未愈的血絲,在雪白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徐長明手中的茶盞突然哢的一聲裂開一道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