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老子讓你陪葬,你敢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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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奕猛地高舉起手中的冊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周圍那些已經麵露猶豫的普通捕快,爆喝出聲。
    “此乃大太監王振,為陛下修煉邪功,殘害百姓的罪證。”
    “趙剛欲殺我滅口,毀掉證據。你們,是想跟著他一起謀逆,株連九族,還是想棄暗投明,戴罪立功。”
    “陛下”、“邪功”、“謀逆”、“株連九族”。
    這一個個字眼,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那些普通捕快的心上。
    他們全都嚇傻了。
    握著弓弩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們隻是混口飯吃的,誰敢摻和進這種要命的皇家秘聞裏。
    “誰敢動。誰敢動我就殺了誰。”趙剛狀若瘋魔,揮舞著腰刀,試圖穩住陣腳。
    雙方,就這麽僵持住了。
    就在此時。
    “轟隆隆……”
    大地,開始震動。
    一陣整齊劃一、充滿肅殺之氣的鐵甲奔騰聲,從遠處傳來。
    一隊身披重甲,手持長戈的鐵甲精兵,如同一道鋼鐵洪流,瞬間衝散了巡捕營那鬆散的陣型,將所有人反包圍了起來。
    一名身穿儒袍,氣度威嚴的老者,在數名將領的簇擁下,策馬而出。
    正是鎮國公。
    他看了一眼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形容枯槁的受害者,又看了一眼沈之奕手中那本刺目的冊子,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滔天的怒火和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翻身下馬,走到沈之奕麵前,接過冊子,隻看了一頁,身體便劇烈地顫抖起來。
    “拿下。”
    鎮國公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年玄冰。
    “將趙剛及其所有心腹,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數十名如狼似虎的鐵甲精兵,一擁而上。
    趙剛徹底絕望了,手中的腰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與沈之奕的恩怨,以一種他完全沒有想象過的方式,迎來了終結。
    鎮國公合上冊子,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血,卻依舊站得筆直的年輕人,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
    “沈之奕,你捅破天了。”
    “這份證據,若是交上去,整個大乾都會動蕩。但若不交……天下萬民,皆為魚肉。”
    “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鎮國公的聲音,帶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和沉重。
    “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問題,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沈之奕的肩上。
    怎麽做?
    他看著手中的冊子,這本薄薄的冊子,此刻卻重若千鈞。
    交上去?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副場景。鎮國公將罪證呈上朝堂,百官嘩然,天下震動。皇帝修煉邪功,以萬民為祭品。這是足以動搖國本的驚天醜聞。
    屆時,那些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皇子,那些心懷鬼胎的藩王,絕對會以此為借口,高舉“清君側”的大旗,起兵造反。
    大乾,將瞬間陷入內亂。烽火四起,血流成河。
    到時候,周邊的敵國,草原的蠻族,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他們會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撲上來,將這個腐朽的王朝,撕咬得一幹二淨。
    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那樣的結果,比皇帝一個人偷偷修煉邪功,要可怕百倍。
    可若是不交……
    那就等於縱容。等於默認了這種罪惡。
    今天死的是幾十個京城百姓,明天,可能就是幾百個,幾千個。總有一天,皇帝的欲望會吞噬一切,整個大乾,都將變成他一個人的“私家養殖場”。
    這是一個兩難的死局。
    無論怎麽選,都是錯。
    沈之奕的腦海中,【邏輯推演】的能力瘋狂運轉,卻找不到一條完美的出路。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蘇杏吟在一名國公府護衛的引領下,快步趕了過來。她看到現場的慘狀,看到那些被解救出來的百姓,又看到沈之奕手中的冊子和鎮國公那凝重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
    沈之奕沒有隱瞞,將事情的始末,和盤托出。
    聽完一切,蘇杏吟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但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快地冷靜了下來。
    她走到沈之奕身邊,看著他,聲音清冷而堅定。
    “這份證據,不能交,但也不能毀。”
    她的話,讓在場的沈之奕和鎮國公,都是一愣。
    “你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當一個拯救蒼生的聖人。”蘇杏吟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沈之奕的內心,“你的核心驅動力,是掌控自己的命運,建立屬於你的秩序。”
    “推翻一個皇帝,很容易。但推翻之後呢?你會陷入無休無止的戰亂和權鬥之中,成為各方勢力利用的棋子,最終,依舊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所以,這份證據,不是用來審判皇帝的。它現在,是我們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是和皇帝談判的,最大的籌碼。”
    轟。
    蘇杏吟的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沈之奕腦中的迷霧。
    對。
    他不是救世主。他也不想當什麽救世主。
    活下去。掌控自己的命運。
    這才是他從始至終,唯一的目標。
    既然這個世界的規則,已經爛到了根子裏,那所謂的正義和審判,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要做的,不是去修補這個爛掉的規則,而是要成為,淩駕於規則之上,製定新規則的人。
    成為,執棋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如同燎原的野火,在他的胸腔中,轟然引爆。
    他看著蘇杏吟,臉上,緩緩地,浮現出一抹冰冷而瘋狂的笑意。
    “杏吟,你說的對。”
    他轉過身,看向鎮國公,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國公爺,煩請您,替我向宮裏傳一句話。”
    “就說,大太監王振,圖謀不軌,已被我就地正法。”
    “他的‘遺物’,現在在我手上。事關重大,我請求,單獨麵聖,向陛下一個呈交證物。”
    鎮國公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活了一輩子,宦海沉浮數十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