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怨氣衝天到把棺材板都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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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療中心修養的這一個月,是雲旌活了十八年來過得最舒心的時光。
    閻母脊柱斷了下不來床。
    閻父因忙於車禍輿情導致的股價震蕩,也顧不得找她的不痛快。
    除了江雨柔經常幾次三番地試圖探望,但都被錢管家滴水不漏地擋了回去。
    當然,這也是閻承的授意。
    出院這天,陽光正好。
    加長勞斯萊斯平穩地駛入閻家莊園,穿過林蔭道,在住宅氣派的鎏金大門前停下,傭人們垂手肅立在門兩側,恭候他們回家。
    吳媽推著閻母的輪椅在窗邊曬太陽,雲旌姿態隨意地躺在沙發上,閻承坐在她斜對麵,手裏拿著平板,錢管家站在一旁,低聲匯報著。
    “阿承,”
    閻母帶著病腔,虛著音兒道,“剛出院怎麽不回房休息?這客廳裏空氣駁雜,不利於修養。”
    話是對閻承說的,眼睛卻對雲旌盯著。
    吳媽彎腰為她整理薄毯,順著道:“太太說的是,病後初愈最講究環境清和,有些地方,有些人……待久了,總覺得心裏堵,身子骨也不容易爽利。”
    “賤人!賤人!賤人——”
    電視裏突然傳來包龍星的破口大罵。
    閻母匪夷的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吳媽嚇得差點扯掉毯子,驚恐地在電視和雲旌之間看來看去。
    閻承和錢管家也因為這變故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突然想看電視,”
    雲旌嘴角勾起,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眼神戲謔,“看來這電視和我一樣,剛回家有點……水土不服。”
    閻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明知道雲旌在罵自己,但愣是揪不出她的錯處來,登時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去。
    吳媽更是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閻承蹙著眉,正欲說話,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跳躍著兩個字:父親。
    他拿起手機,步履匆匆地走向隔壁書房。
    錢管家立刻跟上。
    客廳裏一時間隻剩三人。
    閻母坐在輪椅上,目光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盯著雲旌。
    怎麽說吳媽也在閻家待了三十年,她對太太是再了解不過的,知道太太肯定是要發難了,她彎著腰做好了煽風點火的準備。
    然而,在閻母張口的刹那,她無意間掃過雲旌搭在沙發上的手,那隻手,骨節分明,白皙有力……
    就是這隻手,在醫院病房裏,讓她當場骨裂痛到昏厥的。
    想到這,疼痛感從記憶深處席卷而來,她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臉色變得比剛剛還難看。
    吳媽察覺到她的異樣,不解地抬頭:“太太……?”
    “走!”
    閻母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尖利,她甚至不敢再看雲旌,眼神慌亂地四處遊移,“推我走,推我走!快點!”
    吳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頭霧水,但她還是本能地服從,立馬手忙腳亂地推著輪椅,速速離去。
    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雲旌一人,電視還在演著,她一邊隨手換台,一邊看著閻母和吳媽的落荒而逃的背影。
    看來上次的教訓足夠深刻,閻家這對公婆全被她打服了。
    不過也真是諷刺啊,欺軟怕硬,就是這類人的本性。
    這要是一個性子溫和的姑娘嫁過來,還不得被欺負死?
    雲旌笑了聲,鬆了指訣,手腕上的聚靈鐲隨著劇烈抖動,陰冷刺骨的怨氣洶湧而出。
    這時,一條半透明的影子從鐲子裏鑽出來,身形頎長,眉眼深邃,麵容俊美得近乎妖冶。
    他站在客廳中央,陰惻惻地盯著閻母的背影,恨不得要將她千刀萬剮。
    客廳裏的溫度陡然降低,玻璃因溫差過大,開始漫上霧氣。
    “呦,醒了?起床氣夠大的啊。”
    雲旌姿態放鬆地往後靠了靠,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
    周聿琛對她的調侃充耳不聞,他依舊死死盯著門口,周身的怨氣猶如巨浪滔天,翻湧無常。
    雲旌嘴角勾起,她可算是看明白了,無論用淨魂幡給他化解多少次,他的怨氣都會像長了根的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鬱鬱蔥蔥。
    既然這樣,那還白費功夫幹嘛呢?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周聿琛身上濃得快化不開的怨氣,才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緩緩轉過頭,眼神很冷很沉,不複之前的吊兒郎當。
    雲旌與他對視。
    看來這死鬼被那佛珠傷得不輕,在聚靈鐲裏用靈氣滋養了一個月,魂魄都還沒完全恢複實體不說,就連性情也大變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繼續留在閻家找那些沒頭腦的線索?”
    雲旌挑眉,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話鋒一轉:“看來你和閻母周薇的‘淵源’,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她光是出現在你身邊,就能讓你怨氣衝天到把棺材板都掀了。”
    經過一個月的複盤,雲旌發現,除了車禍和在八卦水車旁的那次,隻要有閻母出現,周聿琛都會發生異動。
    比如餐桌上無端的怨氣;被佛珠傷的那麽厲害,閻母來到病房,他硬是蘇醒了一陣;還有現在,從上車開始,他就在聚靈鐲裏左衝右撞,要不是雲旌壓製著,恐怕早就鑽出來了。
    雲旌低低笑著,試圖從他這得到更多的信息:“相比於尋找上代靈渡師,我現在更想知道……你的事情,說說吧,你到底是誰?怎麽死的?和閻家什麽關係?”
    她單刀直入,坦誠問出。
    話音剛落,滋啦一聲,周聿琛毫無征兆地原地消失。
    下一秒,一張放大的俊臉猛地閃現到她麵前。
    周聿琛眸底陰霾翻湧,深不可測,他俯著身子,將雲旌圈在身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也似乎在這一刻停滯。
    二人四目相對,呼吸聲與怨氣相互糾纏。
    雲旌能清晰地感覺到周聿琛的目光,如同畫筆一般,正一筆一筆地描過她的眉眼、鼻梁,最後停在她的唇上。
    過分的凝視,讓雲旌產生了一絲被冒犯的慍怒。
    又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身體瞬間緊繃,極力克製才壓下了踹他褲襠的衝動。
    “看夠了嗎?”
    雲旌眼神裏泛起殺意,“還是說上次的教訓不夠深刻,想再‘回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