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還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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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思忖片刻道;
    “大人,僅憑小子自然想不出這麽周密的計劃...”
    “你可還記得那日你給我送來的兩名婢妻...”
    “哦?”
    李墨神色詫異。
    林澈繼續道;
    “她們叫柳如仙,柳如夢!”
    “生於官宦之家,自小耳濡目染權謀之術...”
    “我也是被馬三和王禮逼得沒有辦法,才和她們合計想出這個計策!”
    此話有真有假,即便事後調查,也不好查。
    李墨聞言不在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多問無益。
    反正此事對千戶所百利無一害,事敗林澈頂,事成,他也會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再說林澈是個可造之才,說不定未來能走出臨康縣這個犄角旮旯。
    “行,本將姑且信你所言...”
    “這幾日你就留在千戶所!”
    林澈躬身領命。
    .......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一轉眼已過三日。
    前兩日,馬三還帶著捕快在臨康縣滿城搜查,可林澈就像是人間蒸發,渺無音訊。
    無奈,他回報王禮後,便返回白石村繼續挖金子。
    王禮倒不在乎林澈死活,心中隻關心金子。
    隨即他夥同掌管地契的王主薄,篡改地契,將原本撥給林澈的那二十畝地劃到馬三名下!
    名正則言順。
    辦好手續,他還不放心,親率幾名捕快前往白石村進行監督!
    後山坡林澈的荒地此時徹底變了模樣。
    被掘出的石塊雜亂地堆積在坑邊、溝旁,像一座座微型的亂葬崗。
    荊棘灌木被連根拔起,隨意丟棄,整個荒地,找不到一寸平整的、未被翻動過的土地。
    被馬三叫來的懶漢,也變了模樣。
    一張張臉上布滿塵土和深深的疲憊刻痕,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眼神裏那種最初發現“金子”時的狂熱光芒早已熄滅。
    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和揮之不去的焦慮和絕望。
    “挖!再挖深點!”
    連日未曾休息的馬三聲音嘶啞的像砂紙摩擦。
    他拄著一根臨時削的木棍,站在一個巨大的深坑邊緣,眼睛死死盯著坑底幾個還在奮力揮鎬的懶漢。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和哭喊聲從山坳方向傳來,撕破了荒山上壓抑的死寂。
    “三哥!三哥!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大壯連滾帶爬地衝上山坡,臉上涕淚橫流,滿是驚恐。
    馬三心頭猛地一沉,拄著木棍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哐!哐!哐!”
    沉重而急促的腳步,如同催命的符咒,在白石村死寂的上空炸響。
    “白石村的刁民!速速出來!百戶大人駕到!抗命者,以謀反論處!”
    坳口狹窄的土路上,塵土飛揚。
    幾十名頂盔摜甲的兵士手持長槍,腰挎戰刀,如狼似虎地驅趕著剛從荒山上,下來的懶漢。
    幾個試圖爭辯或反抗的懶漢,立刻被幾個兵士撲倒在地,拳腳棍棒如同雨點般落下,打得他們蜷縮在地,痛苦呻吟。
    一旁監工的王禮一看這場麵頓時一愣,下一秒隻覺冷汗直冒。
    但他還是迎上去,諂媚道;
    “李百戶,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李墨隻是冷哼一聲道;
    “你們這麽多人在這幹什麽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打算在此修建戰壕,聚眾謀反呢...”
    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馬三自然不敢接茬,但是挖金子這事,又不敢亂說。
    隻能支支吾吾道;
    “李百戶,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墨大手一揮。
    “不必了,苦主在此,你和他去說吧...”
    話音剛落,林澈的身影就從兵士後方鑽了出來。
    “王捕頭,我們又見麵了...”
    王禮一看是林澈,眼中寒芒一閃,等李百戶走了,看老子咋收拾你!
    隨後換臉似的帶上幾分笑意道;
    “林澈小兄弟,你有何冤屈報與我就行了!”
    “怎的勞煩百戶大人親跑一趟?”
    林澈淡淡道;
    “報與你,隻怕此刻墳頭都長草了!”
    “廢話少說,你們在我地裏刨食,可是犯了大夏律令...”
    “更何況,這地裏還有李百戶讓我埋藏的軍資,足足十三塊金子...”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說?”
    “軍資?”
    “一十三塊金子?”
    懶漢中頓時炸開了鍋!
    驚愕、茫然、被巨大冤屈衝擊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沒有!我們沒有偷金子!”
    一個漢子忍不住嘶聲喊道:“我們挖的是……”
    “軍爺...軍爺....”
    馬三的聲音嘶啞幹澀,帶著一種垂死的掙紮。
    “冤枉……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
    “安分守己?”
    李墨聲音冰冷像冰錐一樣刺穿了所有的哭嚎,讓整個荒山瞬間死寂下來。
    “好一個安分守己!”
    “刁民還敢狡辯?人證物證俱在!”
    隨著李墨麵無表情地一揮手。
    幾個兵士立刻抬上來個沉重的木箱,“哐當”一聲放在地上,打開箱蓋。
    刺目的金光!
    赫然就是他們這幾日挖的金子。
    “這……這……”
    馬三如遭雷擊,渾身篩糠般抖起來,指著那箱子,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禮也懵了,他藏的極為保密,怎麽可能被人搜出來?
    隨即他一指林澈。
    “你們跟蹤我!”
    林澈笑而不語,也不回話,就那麽看著他笑。
    過了片刻,王禮忽然狂笑;
    “那又怎麽樣...”
    手中文書一晃悠。
    “現在這塊地是馬三,不管從地裏挖出什麽,都是馬三的...”
    “這符合規矩,這符合大夏律法。”
    “平日裏我給你麵子,叫一聲李百戶,既然撕破臉,老子也不將你當回事...”
    “有本事你辦我啊!”
    李墨聞言淡淡道;
    “要擱往日,我自然是辦不了你,你我不同屬一個衙門...”
    王禮聞言蠻橫怒吼道;
    “辦不了我就快走,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若是你非要和我杠,就別怪我上報縣尊大人,向朝堂參你個越權擅斷之罪...”
    李墨聞言眸子一冷;
    “可今日,你篡改地契,是完全不將我千戶所放在眼裏。”
    “我要不定你一個謀反之罪,千戶所的威嚴何在...”
    王禮一看李墨來真的,瞳孔驟然一縮。
    就在兩人爭執時,荒山的不遠處,一頂四人抬的青呢小轎,穩穩地停在那。
    轎簾紋絲不動,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嚴。
    轎旁,幾名差役垂手侍立。
    王禮和李墨的交談一字不漏的傳入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