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以為,這事到此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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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狗才,挖金子這種大事居然敢瞞著本官。”
    “私改田契,還讓千戶所得了把柄。”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敢耀武揚威,當真找死。”
    轎簾終於被一隻戴著玉扳指的手掀開一角。
    露出一張保養得宜、卻透著刻薄陰鷙的胖臉,正是本縣縣尊胡庸。
    他那雙細長的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李墨那冷峻的臉上一掃而過...
    在幾個衙役的簇擁下走入場中。
    前一秒還有些哆嗦的王禮,一看胡庸走來。
    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慌忙上前行禮。
    “下官,參見大人!”
    胡庸隻是一甩袖子冷著臉,轉頭看向李墨。
    李墨上前躬身一禮。
    “千戶所,百戶李墨,見過胡大人!”
    從品階上來看,胡庸是正七品,李墨也是正七品。
    但在大夏,重文輕武,朝堂風氣如此,同是正七品,但胡庸卻穩壓李墨一頭。
    “李百戶,你帶著一群兵來此地,是否要插手地方政務?”
    胡庸先聲奪人,率先發難。
    王禮一看救星發話,瞬間也有了底氣。
    大不了所得之物全部上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墨不卑不亢道;
    “胡大人有所不知,這塊地早就分給我們千戶所了...”
    “這塊地的持有人是林澈,本官今日前來不過是處理軍務,和大人的政務不相幹...”
    胡庸看了一眼王禮道;
    “李百戶說的可是實情?”
    王禮從地上爬起來,反手就咬了林澈一口。
    “大人,冤枉啊!”
    “這塊地早就辦了手續,過到馬三手中...”
    他們不過是血口噴人,想將金子據為己有。
    胡庸一聽金子便來了精神,金子這種稀罕物可是少見。
    今天說什麽也要爭上一爭,這金子可不能讓其他人帶走!
    林澈見狀,當然清楚胡庸打的什麽主意。
    於是躬身道;
    “胡大人,小民是苦主林澈...”
    “李百戶交由草民埋藏的金子被王禮夥同馬三掉包了!”
    “這箱子裏的東西是銅...”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三方角力,爭來爭去的東西,居然是一堆銅。
    馬三傻眼了,這怎麽可能。
    王禮也徹底懵了,他冒著天大幹係挖的金子,居然是一堆銅。
    跟隨馬三挖的一群懶漢也徹底懵逼,幾個日日夜夜,他們做的都是一夜暴富的夢。
    不知疲倦在田裏挖,到頭來是一堆銅...
    胡庸一臉狐疑,抬手拿起一塊金子,仔細查驗。
    翻來覆去看了個遍,覺的這是金子的可能性不小...
    隻是看林澈說的斬釘截鐵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反問道;
    “你說這是銅,可能證明...”
    林澈拱手道;
    “可以!”
    便從箱子裏取出一塊金子,揮刀一砍。
    果然,裏麵的東西呈現暗黃,是銅無疑。
    胡庸麵色陰沉,搞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謊。
    是王禮想要私吞金子搞的移花接木,還是林澈從頭到尾就在陷害王禮。
    這時,李墨開口了。
    “胡大人,金子這事拋開不談...”
    “就說說,這隨意偽造文書,更換地契的事吧!”
    “兵戶的田契,千戶所有一份,縣衙有一份,兵戶有一份...”
    “可這塊地隻改了縣衙的,兵戶和千戶所的田契卻是沒有變...”
    “不知這事報到府台大人耳中,會不會影響大人前途?”
    “治下不嚴之罪是跑不掉,至於貪贓枉法還有待查證...”
    這話一出便是濃濃的威脅。
    胡庸一聽,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他在任上可沒幹好事,萬一府台大人聽聞此事派文房,書吏下來查探一二。
    這些年做的缺德事不就漏底了嗎?
    於是皮笑肉不笑看著李墨;
    “李百戶此話是何意!”
    李墨淡淡一笑道;
    “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飯!”
    “胡大人清正廉潔,是臨康縣的典範!”
    “此事定然是手下所為,既然大人已經查清此事,何不現場發落此人!”
    “我相信,白石村一定會傳出大人勤政愛民的好名聲...”
    “您說呢...”
    胡庸見狀也無話可說,人家話都說這份上了,在強下去也沒必要。
    丟車保帥,還是一個養不熟的狼崽子,挖金子這麽大的事都不通稟上官。
    可見此人狼心狗肺。
    “大膽王禮!私造田契!罪無可恕!”
    “開革其總捕身份,降為庶民...以查其不法事!”
    “刁民馬三,貪心作祟,壞我地方安寧,罪無可赦!”
    他猛地一揮手,如同揮下屠刀:
    “來啊!將此事之人,盡數拿下!家中搜檢贓物!帶回縣衙,嚴加勘問!”
    李墨連忙阻攔;
    “胡大人,剛才我不是說了嘛?”
    “你是清正廉潔的好官,此等汙濁之事,豈可髒了您的手!”
    “這人我來審,我來判...”
    “我給胡大人保證,絕不株連,絕不牽扯他人,可好?”
    胡庸氣的一甩袖子,冷哼一聲。
    “既然李百戶想過把審人的癮,那本官就給你這個機會...”
    “隻是希望李百戶說話算話,絕不牽扯他人!”
    李墨重重點頭;
    “自然,這是自然...”
    “隻是...隻是...”
    胡庸沒好氣道;
    “說!”
    李墨揉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拖欠我們百戶所兩月的軍械,糧餉不知...明日可否發放。”
    “您也知道,這些懶漢嘴裏胡咧咧,要是將此事傳揚出去,我也很為難啊!”
    胡庸怒極反笑,原來是在著等著他。
    “好...好...明日本官便托人給你送來。”
    隨後扭過頭,陰鷙的目光看向林澈。
    “你就是田主林澈是吧,本官記住你了....”
    林澈站在場中坦然若定。
    得罪胡庸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哪有那種兩頭討好的計策,總得得罪一方。
    說不定胡庸過兩日就將他忘了。
    胡庸走了,也帶走了王禮和馬三的希望。
    李墨一聲令下。
    “抓起來...”
    “是!”
    兵士們齊聲暴喝,如同餓虎撲入羊群。
    棍棒、鎖鏈、鐵尺的寒光在陽光下閃爍。
    哭嚎聲、哀求聲、憤怒的咒罵聲、兵士凶惡的嗬斥聲、鎖鏈碰撞的嘩啦聲……
    瞬間在小小的荒山上爆發開來,匯成一片淒厲絕望的地獄交響。
    王禮和馬三被幾個如狼似虎的兵士死死摁住肩膀,跪在林澈腳下。
    冰冷的鎖鏈“嘩啦”一聲套上了他的脖頸。
    王禮,馬三拚命磕頭跪地求饒。
    可林澈的聲音響起,卻如同那地獄的惡魔在呼喚。
    “你以為,這事到此結束了嗎?”
    馬三愕然看著林澈;
    “還沒結束嗎?”
    王禮眼眸閃爍著恐懼。
    “還有更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