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他媽弄死你！”
    孟辰眼睛都紅了，那張陽光俊朗的學生麵孔此刻扭曲得駭人。
    常年打籃球練就的精瘦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發了瘋一樣撲向莊強。
    “孟辰！你冷靜點！”
    喬楠和聞訊趕來的保安死死抱住他。
    一片混亂裏，喬楠不小心踩到了孟晚掉落的手機。
    屏幕稀碎。
    “報警！抓他們！”
    莊強捂著頭上的血，指著孟晚姐弟倆顛倒黑白，“這女的是個騙子！勾引老子不成，就叫她弟弟打人！想訛錢！”
    場麵一片狼藉。
    孟晚疼得額角沁出冷汗，看著碎成渣的手機，心涼透了。
    “吵什麽吵！”
    大腹便便的男人板著臉走近。
    “孫總。”
    “孫總。”
    圍觀的人群瞬間讓出一條路來。
    他目光掃過一片狼藉，落在孟晚臉上時，愣了下，立馬擠出個假笑：“哎喲！紀太太？您怎麽屈尊到這兒來了？這又鬧的哪一出？”
    莊強和喬楠臉唰地白了。
    沒等孟晚開口，立刻有人耙著耳朵告訴孫總事情的經過。
    孫總臉色鐵青，剜了莊強和喬楠一眼：“你們兩個！立刻收拾東西滾蛋！方洲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喬楠表情凝住。
    她特意避開了孟晚來的時間，孟晚絕對不會懷疑這件事跟她有關。
    喬楠轉向孟晚，求助道：“小晚，我……”
    孟晚有些失神，一時間沒有回應喬楠的求助。
    孫總皮笑肉不笑，“紀太太，真是對不住，讓您受驚了。這事兒吧，鬧大了誰臉上都不好看。咱私下解決？我保證讓這倆渾蛋滾得遠遠的。”
    他頓了頓，話裏有話：“紀太太，咱也得說句公道話。一個巴掌拍不響是不是？您自個兒，也得注意點分寸，別總招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記。”
    誰不知道，紀太太馬上要換人了。
    但畢竟還沒換，總還要給幾分麵子。
    “你他媽放屁！”
    孟辰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明明還是那張帶著酒窩的少年臉，眼神卻陰鷙得可怕。
    孟晚死死拉住他，“小辰！”
    “那就請孫總再‘公道’一些。這件事和喬楠無關，不要牽連她。”
    她拖著孟辰，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出大樓，冷風一吹，孟晚才覺得渾身發軟。
    她掏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錄音，屏幕卻無論怎麽按都毫無反應。
    就在這時，街道對麵巨大的LED屏幕亮起，轉播著奉城的奠基儀式。
    紀雲霆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身姿挺拔，正與一位領導模樣的人握手。
    林嵐穿著剪裁利落的職業套裝，笑容得體，與他並肩而立。
    “快看！是紀總和林總！”
    “真配啊！郎才女貌！”
    “這才是成功男人該配的女人，有本事，帶得出去！”
    路人的閑言碎語斷斷續續飄過來。
    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孟晚再也支撐不住，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無助得像個孩子。
    “修不好了…再也修不好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說手機，還是說她和紀雲霆千瘡百孔的婚姻，或是她回不去的人生。
    “姐姐，你別哭！”
    孟辰慌了神，一把撈起孟晚摟在懷裏，笨拙地安慰：“別哭了姐！你還有我！我們，我們去買個新手機！買個最好的！”
    孟晚的臉埋在他肩頭，哭得泣不成聲。
    街角暗處，一個手機鏡頭悄悄對準了他們。
    孟晚哭累了，任由孟辰將她帶回了福利院。
    孟辰安撫好她的情緒，才紅著眼眶道歉：“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你……”
    “你是我弟弟。”
    孟晚嗓子啞了，人也累得不想動。
    她想起項目的事，“小辰，那個市政項目到底怎麽回事？”
    孟辰眼神躲閃，不敢看她，“姐姐，你別管了。我能解決！我得離開一段時間去找個人。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給你惹麻煩！”
    孟晚了解他，隻要孟辰不想說，她是絕對問不出來的。
    孟辰離開前，特意找人修好了舊手機。
    孟晚開機，才發現她在方洲的時候竟然給紀雲霆撥過電話。
    隻不過，電話沒接，被掛斷了而已。
    孟晚刪除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又翻出上次那個記者的微信：“我要發離婚聲明……”
    深夜，刺耳的手機鈴聲一遍遍響起。
    孟晚白天情緒大起大落，又有了早孕反應，此刻困得厲害。
    她煩躁地按掉。
    緊接著，門鈴又瘋狂地響了起來！
    孟晚憋著一肚子火，掀開被子下床。
    門外，月光底下站著個人影。
    本該在奉城的紀雲霆，懶洋洋地靠在她家門框上，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孟晚，”他開口，聲音聽不出起伏，“以前說的話，還認嗎？”
    孟晚腦子一團漿糊，火氣蹭蹭往上冒：“什麽話？”
    紀雲霆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個舊巴巴、有點褪色的藍色紙星星，遞了過來。
    “這個，忘了？”
    孟晚覺得眼熟，一時想不起。
    “孟晚，”
    紀雲霆似乎有些無奈，還有不易察覺懷念，“結婚時你塞給我的‘禮物卷’。說拿著它，能讓你做件事。現在，我用了——跟我回家。”
    他心裏其實覺得這玩意兒蠢透了。
    但沒辦法，這姑娘這次氣得厲害，連離婚聲明都想出來了，他得哄。
    孟晚眨了眨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紀雲霆，你去奉城把腦子落那兒了？這麽幼稚的鬼話你也信？”
    紀雲霆臉色“唰”地沉下去，心裏那點抓不住的感覺又冒出來。
    “孟晚，說過的話就得算數！”
    “不算了，都不算了！”
    積壓了一天的情緒再也忍不住！
    孟晚搶過那個藍色星星，看也不看，撕了個粉碎！
    紀雲霆冷眼旁觀她發瘋。
    孟晚最恨他這副平靜又冷淡的表情。
    他永遠用漫不經心的態度，把孟晚的崩潰當成小孩的無理取鬧。
    等孟晚歇斯底裏到精疲力盡，再輕飄飄問一句‘鬧夠了沒有’。
    那些讓她夜不能寐的傷害，在他眼裏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別鬧了。”
    他看著地上的碎片，抿了抿唇，放緩聲音，“以後我多回家陪你，好不好？”
    隻是因為離婚聲明，他急匆匆地趕回來，M國沒去成，三天假期沒了。
    孟晚鼻腔發酸，不想被他察覺。
    紀雲霆靠近，“白天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現在想知道了？晚了！紀雲霆，我偏不告訴你！你永遠也別想知道！”
    她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曾深愛如今卻麵目全非的男人，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