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穿過厚重的雲層，降落在羅馬機場。
    高啟還來不及抬頭看看亞平寧的天空，便被工作人員拉上了印著紅狼隊徽的擺渡車。
    紅黃配色的羅馬隊徽，經典的“雙子與狼”圖案。
    “歡迎來到永恒之城！”
    擺渡車內，一個光頭男子用流利的加泰語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隨行的皇馬工作人員隻能敷衍陪笑。
    加泰語？
    美國富二代老板是克魯伊夫的粉絲，這個曆史時期的羅馬，整個教練組和青訓體係，已經徹底地被“加泰化”了，這也導致了俱樂部各個梯隊各條戰線的崩盤。
    高啟望著眼前的光頭男子，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你聽說過我的故事？”
    光頭男子這次換上了卡斯蒂利亞語，揚起大胖手，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高啟搖搖頭。
    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
    隨行的皇馬工作人員馬上提醒道：“他是伊萬·德拉佩納，羅馬教練組和青訓隊的...”
    高啟恍然大悟：“我看過你年輕時的比賽錄像，第二代的拉瑪西亞4號位。”
    伊萬滿意點點頭，興奮地拍了拍大肚腩。
    情緒價值頓時得到了極大滿足：自己胖成這個鳥樣...竟然還能被新生代小將認出來。
    這位羅馬教練組的骨幹，職業履曆就是影視作品裏的男主角。
    出道於拉瑪西亞青訓營，被巴薩掃地出門，轉投其他俱樂部後大放異彩，多次暴揍巴薩，一度被譽為伊比利亞半島最出色的中場指揮官...
    “想當年...”
    ...
    慢悠悠的擺渡車，終於駛入了航站樓。
    航站樓的裝修很複古，五顏六色的天花板擁有著強烈的教堂色彩，幾根大柱子和地磚，聽說是什麽哥什麽特，什麽新古典風格。
    眾人一蜂窩地鑽了出來，車內隻剩下一臉“意猶未盡”的伊萬。
    沒有本土球迷迎接。
    一群東方麵孔的留學生，舉著橫幅，興奮地用中文呼喊著高啟的名字！
    雖然意甲不再擁有昔日的輝煌，但必須支持自己國家的球員。
    高啟有些意外。
    哪裏有過這種待遇，幾秒鍾之內沒反應過來。
    “高，愣著幹啥？快去和他們簽名合影。”
    “這能減輕俱樂部醫療組對你的心理疏導工作量！”
    伊萬大聲催促。
    古往今來，許多人認為換個環境就能解決很多問題，就像孩子在被欺負，轉校以後會讓他慢慢重拾快樂。
    於是。
    高啟與青春洋溢的同胞們，留下了在羅馬城的第一張合影。
    ...
    接下來的行程稍微密集。
    高啟一路望著車窗外的古老建築，隨地亂丟的垃圾，躺在街邊沐浴陽光的乞丐。
    他被帶去了塞納體檢中心，亞平寧南部大多數的球員轉會體檢都在這裏進行。
    先是光著膀子，渾身貼滿線頭，檢查靜息和動態心電圖。
    隨後戴著檢測裝置，踏上跑步機。
    兩個小時後。
    商務車抵達了特裏戈裏亞訓練基地。
    沒有歡迎儀式。
    隻有一群穿著運動服、拿著文件夾、板著臉的羅馬助教，這個態度更像是一群“我判你有罪”的羅馬士兵。
    隨行的皇馬工作人員有點氣憤。
    伊萬的表情稍顯尷尬，解釋道：“主教練回巴塞羅那度假了...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我們正常進行入職檢測吧。”
    ...
    意甲的球員入職檢測很簡單：熱身、大氣球對抗、傳停帶射基本功。
    畢竟其他數據已經通過錄像和報告、球探現場評測等等方式大致確認過。
    漸漸地。
    羅馬教練組的表情略帶驚喜。
    “怎麽回事？”
    “西甲那邊的考核標準那麽高了嗎？這小子在皇馬報告的評價怎麽那麽低。”
    “高如果放在意甲青訓就是A+，放在德甲青訓就是1分！”
    “別高興太早，隻是基本功紮實，我們還要看實戰表現！”
    ‘我判你有罪’的古羅馬士兵，紛紛變成了和藹可親、愛吃鹽烤鮭魚的大叔。
    誰也不知道。
    短短幾天內覺醒了完整“暴君”模塊的高啟，天賦已經有點掩蓋不住了。
    “嗶！”
    伊萬吹響哨聲，讓高啟下場。
    隨後眾人坐上擺渡車，前往青年隊訓練場。
    ...
    羅馬U19的戰鬥力是很強的。
    青年歐冠的常客，即便這賽季美國富二代老板要求“自上而下”的傳控改革，紅狼青年軍依舊殺到了歐冠十六強。
    羅馬一線隊呢？
    賽季初的歐聯資格賽，主帥恩裏克一頓瞎操作，讓意甲勁旅輸給了斯洛伐克超的布拉迪斯拉法俱樂部。
    雙回合被淘汰，羅馬本賽季沒有歐戰踢。
    超級大冷門，以致於恩裏克不僅僅被紅狼球迷所痛恨，也被歡樂豆玩家唾棄。
    藍天白雲綠草皮。
    青年隊小將們紛紛側目，望著走下擺渡車的高啟。
    “朱裏！把你的馬甲遞過來。”
    “高，伱剛剛熱過身了，直接上場吧！”
    高啟穿上了A隊馬甲，小跑踏上綠茵場，站到了鋒線位置。
    勝負與他無關，教練組目的是為了實戰考核。
    “嗶！”
    伴隨著一聲哨響，訓練賽正式開始。
    這個曆史時期，意大利的青訓體係很好地延續了黃金時代的防守傳統。
    90年代出生的小將，從小被灌輸東西是：低位防守、菱形切割、雙鏈聯防，擴大反擊空間。
    突出一個“苟”...不對！是“穩”。
    但也有幾個意甲青訓比較另類，意青聯有三個玩命進攻的隊伍：拉齊奧U19、AC米蘭U19、那不勒斯U19。
    ...
    高啟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
    對方陣型後移龜縮的情況下，他在兩線之間的活動傾向，總是騙不過羅馬的小中衛。
    聽說那個小中衛的外號是“小內斯塔”。
    同樣無法掐住後腰的防守盲區，聽說那個小後腰的外號是“小加圖索”。
    被壓迫。
    回撤接球線路被提前掐斷。
    自己如同是奔騰溪流中的石頭，永遠無法走到對岸。
    ...
    麵對“流水般的防守”，華國小將一時孤立無援。
    時間漸漸流逝，場邊的教練組，臉色漸漸又變回了“我判你有罪”的羅馬士兵。
    “高的跑位很聰明。”
    “但我們壓縮空間的速度很快。”
    “我就說皇馬怎麽會那麽便宜地把他送過來...又是一個需要10號位支撐的中鋒。”
    “這年頭，哪裏還有十號位的土壤啊。”
    “美國老板簡直是一頭蠢驢，外行指導內行。”
    “等一下！”
    高啟終於有了觸球的機會。
    擺脫貼身上搶。
    往回帶。
    再往回帶。
    拉出B隊的兩線間距。
    分球。
    再斜插。
    每一個動作傾向的觸發時機，剛剛好抓住了B隊流動防線轉換中的空隙。
    角色輪轉，九號位→十號位→九號位！
    A隊小將們心領神會，如同衝向獵物的幼狼，紛紛前插，提供接應點的支持。
    九號位尋覓空檔。
    十號位出球。
    九號位做球。
    十號位前插。
    瘋狂亂轉！
    撕裂防線！
    呯！
    高啟在大禁區左側，接到了隊友的傳球，起腳打門！
    足球飛出了橫梁。
    啪...
    啪啪啪！！！
    場邊的教練組不自覺的揚起雙手，大力鼓掌。
    “這小子的空間觀察能力...真他媽可怕，短短十幾分鍾，就摸清楚了羅馬青訓特色的流水雙鏈防線，他沒在意大利青訓待過吧？”
    “這是什麽模版？”
    “身高一米九，對抗出色，能組織...能跑出空間...能當支點。”
    “這隻是青年隊的強度，說明不了什麽...不過，他一個人就能幹十號位和九號位的活！”
    “低位防線的克星！”
    “讚美偉大的美國老板！”
    “各項素質遠超大部分同齡人...但不知道接下來半年，他能不能適應一線隊的對抗強度。”
    ...
    伊萬一路小跑，來到了不遠處的辦公室，興奮地撥通了主教練恩裏克的電話。
    他是很盡職的青年教練，不習慣在工作中帶著手機。
    “頭兒，我們接到人了，這小子的基本功很好，有幾件事得跟你確認一下。”
    “什麽？打發到青年隊？可是富二代老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