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賺錢，心裏還是很激動的。所以，她一定會努力幹活，幫著大姑多賣錢，才能對得起她拿的工資。
    李香琴看著侄女鬥誌昂揚的架勢，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吃多少飯，端多大碗，餡料可以換著來，但卻不能弄太多，做小吃生意，看著沒啥，但長久下來，也是很累人的。
    咱就兩個人，又不是鐵打的，不能把命拚上，不劃算。餃子攤生意好，主要是這年頭出來做生意的人還是太少了。
    咱們算是占了個先機，等大家反應過來，肯定有人效仿。到那時，就需要靠口碑和花樣留客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芳聽著，受教的點點頭，“還是大姑懂得多。”
    “都是摸索出來的。”李香琴扯了下嘴角，都是用歲月換來的，不值得炫耀。
    兩人回到家，洗漱過後，直接坐到床上。
    “現在是數錢時刻。”
    李香琴笑眯眯的說了一句，把床底下的鞋盒拿出來，姑侄倆麵對麵坐著，興衝衝的數著今日的成果。
    “大姑，我這裏是三十塊整。”
    “我這裏是二十六塊，加一起就是五十六，除去各種材料費，利潤一般控製在十六塊左右。”
    李香琴把賬落在小本本上，隨口給侄女解釋一句。
    “小吃攤吸引的都是周圍的居民，大姑也不貪，隻想做個長久的生意，利潤控製在百分之三十，能顧著家裏吃喝嚼用，再存一點點養老錢，就心滿意足了。”
    “大姑懂得真多。”
    李芳不懂為什麽要控製在百分之三十，但聽大姑的準沒錯。
    一天掙十六塊，一個月下來，豈不是五百塊？
    唐軍在搪瓷廠屬於普通工人，一個月領三十四塊錢的工資……大姑這個小攤，一個月能賺一個高級工人一年的工資？
    天喲，大姑要發財了！
    李香琴看著芳芳眼睛亮亮的盯著她，整個人激動的不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大姑就是想讓你看看，隻要做好了，小吃攤比正式工還賺錢。你先跟著大姑幹，等你覺得可以了，就可以自己出攤。
    隻要勤快，都餓不死。不管你如何選擇，大姑都支持你。咱們這個城市人口多，別說多一個餃子攤，就是多十個，也有賺不完的錢。”
    “我永遠都跟著大姑幹。”
    李芳連連搖頭，她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生意，跟大姑打下手還行，獨立門戶還是算了。
    “不急著做決斷，先適應起來再說。”
    她這倆侄女，都是苦命人，不管是血緣牽扯還是感同身受，她都想拉一把。
    隻要李芳願意，她手把手的教，反正到時候也不會在一起擺攤，各賺各的錢，不衝突。
    第二天，李香琴睜開眼，看著窗台上的鬧鍾，早上九點，身邊的李芳也不知啥時候起的？
    等她打著哈欠出來洗漱，看著幹幹淨淨的客廳和廚房輕微的響動，走過去就看到李芳正彎著腰整理灶台下的壇壇罐罐。
    “你這丫頭，啥時候起的？”
    “大姑醒了，我給你準備早飯。”
    李芳在水管上洗了把手，打開旁邊的鋁鍋，把一碗粥和兩個菜包子端出來。
    “到點我就醒了，睡不了懶覺。”
    “瞎說，多睡才能養氣血，你身體虧損嚴重，就是幹得多睡得少造成的。大姑讓你把這裏當自己家，有活慢慢幹，不用太勤快。”
    李香琴不讚同她這樣拚命幹活，以前也就罷了，現在跟著她，若還跟以前一樣，還離什麽婚。
    李芳臉色微紅，大姑越是對她好，她越是不想閑著。要是不幹點啥，心裏不踏實。
    “其實這點活根本累不著，就簡單整理一下。”
    “那也得分時候，等你把臉養的紅撲撲的，血色自然，大姑也就不管你了。”李香琴嗔她一眼。
    她知道這丫頭缺乏安全感，想用幹活體現自己的價值。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心疼。
    吃過早飯，李香琴騎著三輪車，帶著李芳去了菜市場，韭菜，蘿卜，大蔥，買了一大堆。又騎著車到了自由市場，停在土豬肉店門口。
    “這就是龍飛開的肉鋪，聽說他開了好多店，這就是其中之一。”
    “龍大哥看著就是個厲害的人。”
    李芳在門口看著車子，李香琴進去跟孟甜一起打餡，順便嘮著家常。
    就在這時，摩托車的轟鳴聲響起，一身黑色風衣的龍飛停在了店門口。
    聽到熟悉的摩托轟鳴聲，孟甜眼睛一亮，衝李香琴眨眨眼，“大娘，你先弄著，我去看看。”
    “去吧，”
    李香琴也不介意，自從在這裏打肉餡後，絞肉機的操作她早就學會了。
    看著絞肉機的方便，她不止一次幻想，等小吃攤做大做強後，她也買個絞肉機，到時候，訂購整扇的豬，讓人送貨上門。
    李芳看到龍飛，趕緊從三輪車上下來，溫和的喊了一聲，
    “龍大哥，上午好。”
    “嗯，”龍飛看了她一眼，目光觸及到她額頭上的傷疤，淡淡的點了點頭。
    “老板，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孟甜走出來，驚喜之餘，又忍不住調侃，“我還以為你把這個店拋到腦後了呢。”
    “怎麽會，這個店在你的經營下，利潤可觀，隻要能掙錢，我怎麽可能拋之不管？”
    對於孟甜的埋怨，龍飛一點不在意，
    “鄧楊一會過來送貨，我過來接應一下。你先忙，我去倉庫等著。”
    “好，一會我也過去幫忙。”
    孟甜眼睛亮亮的應下，一直盯著龍飛的背影在拐角處消失，才轉回臉，看了眼李芳。
    “你是李大娘的侄女？”
    “是的，”李芳誠實的點點頭。
    “你跟龍哥很熟？”
    李芳一愣，搖搖頭，“不熟悉。”
    她跟龍大哥總共沒說過幾句話，熟悉根本談不上。
    孟甜打量著她片刻，甜甜的笑了起來，“龍哥性子冷，一般人很難接近，跟誰都一個德行。等熟悉了就好了。”
    李芳眨了眨眼，靦腆的笑了笑。
    李香琴關了機器，拎著肉餡出來，“你們倆聊什麽呢，這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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