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看到大姑出來，趕緊過來幫忙抬著，“我們剛才看到龍大哥了。”
    李香琴一愣，看向旁邊停著的摩托車，點頭。
    “大娘，龍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您要不要去後院打個招呼？”孟甜站在店內，一手拿著剔骨刀，一手拿著抹布，輕輕的擦拭著，神色笑眯眯的。
    看著這有點違和感的畫麵，李香琴搖搖頭，
    “你們老板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有事要忙，我就不去添亂了。大娘先走了，明天見。”
    她跟龍飛，雖然因為那五百塊錢的事情關係比以前近了一點，但還沒到隨便找人嘮嗑的地步。
    況且，她一把年紀的老太太，遇見了打個招呼還行，特意聊天真沒必要，就算不想承認，也知道她和年輕人之間，有代溝。
    李香琴騎著車帶著侄女回到家，就開始忙碌了。
    兩人齊心協力，幹活效率杠杠的，一會功夫，配菜就準備好了。
    就在她們準備拌餡時，一直沒露過麵的張建設出現在了門口。
    李香琴看著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的大個子，有點恍惚。自從過年後，她埋頭打理小吃攤，幾個兒子早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現在猛地冒出來一個，她都感覺陌生了。
    同樣感覺陌生的還有老三，他一臉怔忪的看著整個屋子，以及坐在屋內忙碌的老媽。
    搬出去將近一年的時間，他連機械廠的院子都沒有再踏足過，原因無他，他就是想要老媽一個態度。
    後來，他和媳婦接二連三的出現問題，日子過的舉步維艱，也不曾回過頭。現在猛的出現到家門口，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似的。
    而且，幾個月不見，他感覺媽也變了。人還是那個人，頭發帶著一點花白，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跟夢裏見到的老媽完全不同。
    眼前的老媽，身上有股活力四射的勁頭，整個人散發著光彩。
    心裏冒出些想法，老三有些不是滋味，他在外麵過的那麽辛苦，原想著老媽也會不舒服。
    但現在看來，沒有他們幾個兒子圍在身邊，老媽的日子好像更好了。
    李香琴看他一直擋著光，臉色就不好了。
    “在外麵住的好好的，突然跑回來做什麽？擋在門口當門神啊，光都被你擋完了。”
    聽著老媽一如既往的咆哮，老三回過神，摸了一下鼻子，直接走了進來。
    “媽，我回來看看你。”
    說這話時，他神色有些別扭，當初跟大哥他們說好的，晾老媽一陣子，讓她體會下沒有兒女環繞的清冷，然後再恢複到以前的日子。
    但今天，他實在是憋得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家門口。
    李芳看到表哥，趕緊站起來打招呼。
    “三表哥回來了，趕緊坐下。”說著，麻利的倒杯水，遞過去。
    老三看著給他倒水的表妹，點了點頭。
    “三表妹，好久不見了。”
    李香琴看他頹廢的神色，一看就被作鬧的不輕。可惜她現在是個冷硬心腸，再怎麽慘，她也沒啥感覺，更談不上心疼。
    活了兩輩子，她早就看明白了，情親這玩意，強求不得。
    “突然回來又想作什麽幺蛾子？若是想看老娘笑話，那就免了，沒有你們這些攪屎棍白眼狼，老娘過的舒坦的很。
    別裝出一幅要死要活的樣子，老娘沒時間看，也不想看。”
    聽到久違的嘲諷，老三怔怔的看著生龍活虎的老媽，竟然感覺親切，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媽，我就不能單純的回來看看你？”
    “切~，就你們兩口子那德行，一個心思不正，一個有眼無珠，不作幺蛾子老娘就謝天謝地了。”
    李香琴毫不客氣的嘲諷一句，看著老三臉上的笑，就跟見鬼了似的。
    “你讓鬼咬了？”
    “媽，以前都是兒子不好，是我沒體會到您的苦衷。”
    想到近期的發生的糟糕事情，老三臉上那點笑容頓時就消失了，
    “我和趙美娟過不下去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可能就離婚了。”
    聽到老三低沉的語氣和瞬間耷拉下去的大腦袋，李香琴驚訝的看著他。
    上輩子，老三兩口子可是恩愛的很，直到她死都沒有分開。怎麽重來一回，這倆貨過不下去了？
    “你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愛過過，愛離離，老娘一點不想參與，也不想知道。”
    上輩子，兩口子擰成一股繩，隻顧著算計她了，自己的小家倒是沒啥矛盾。重來一回，她撂挑子不幹了，兩人沒了攻擊目標，開始內訌？
    這叫什麽？
    矛盾沒有消失，隻有轉移。
    老三深吸口氣，抬眼看著老媽，
    “趙美娟染上了賭牌，我的工資根本不夠她揮霍……她天天不著家，我上了一天班，連個熱乎飯都吃不上。每次都得去牌桌找人。
    吵也吵了，鬧也鬧了，每次好個一兩天，又是老樣子，這種日子沒個頭，過著沒意思。”
    李香琴“……”
    趙美娟賭博？
    這事好像早有苗頭了，不奇怪。
    倒是把李芳驚得不輕，她一臉震驚，三表嫂賭錢，還要離婚？
    “媳婦是你心心念念娶回家的，怎麽攔都攔不住，為了媳婦連老娘都不要了。現在跟我哭訴有個屁用？
    趙美娟又不是我生的，有事找你丈母娘去啊。冤有頭債有主，找不到老娘頭上。”
    李香琴眼神淡然，既不生氣，也沒有幸災樂禍。
    “別說趙美娟，就是你這個兒子，老娘都不準備要。所以，你回來哭訴也沒用。成年人得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老三一愣，臉色漲紅，想到當初結婚時，趙美娟母女為難老媽的場景，臉色火辣辣的。
    是他被豬油蒙了心，當時隻覺得媳婦跟著他受委屈了，現在想想，當場給老媽難堪，媽心裏肯定更不好受。
    媳婦現在一心迷上了賭博，拉都拉不回來，急了就說他沒出息，養不了她就離婚。
    剛聽到離婚倆字時，他很震驚，也很不可思議。
    但聽得多了，越來越麻木。昨天兩人又因為打牌的事情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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