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今安以為“帶你嫂子去我們家睡”是讓尹曉蘭睡在王金茹的那棟房子。
    沒曾想三人回來，奶奶已經在趙今安的那棟房子鋪床了。
    也是一樓，就在趙今安臥室隔壁。
    這.....不太好吧？
    王金茹瞅一眼就離開了，趙悅芊還在家睡覺。
    其實二樓長期沒人睡，也鮮有打掃，堆積了很多農村用的東西，奶奶平時是住在小兒子趙國華家。
    趙今安的這棟二層小樓，也就一樓看起有點人氣。
    “奶奶.....”
    尹曉蘭換好了衣服，站在臥室門口，低著頭。
    又餘光瞄一眼堂屋的趙今安，頭埋的更低了。
    “奶奶為什麽會讓我睡在今安家？嬸嬸家不是也有房間嗎？”
    農村自建房就是房間多。
    “你們才結婚兩年，他就動手打人了，這往後的日子· · · · 我怕我們離開後，他還對你動手。”
    “奶奶年紀大了，不能天天看著你們。”
    說著，奶奶起身看一眼門口的尹曉蘭：“今安要去郡沙上大學，他要是對你動手，你要自己知道跑...就睡到這裏來。”
    “噢。”
    尹曉蘭低頭悶聲悶氣應了一聲。
    趙今安：· · · · · ·
    奶奶替孫兒版的另類金屋藏嬌？
    童養媳聽過，這個版本真的聞所未聞啊。
    奶奶的腦回路，趙今安真不理解，他有理由懷疑奶奶看上尹曉蘭“好生養”的身材了，還有，省了彩禮錢。
    “轟隆隆——”
    這時外麵響起摩托車的轟鳴聲，越來越遠，趙偉又騎摩托車走了。
    2006年的趙家村，隻有村主任有一台二手小豐田。
    夏天鋪床很簡單，一床席子，一張毛毯。
    奶奶鋪完床就走了，就這樣走了，還把大門帶上了。
    二層小樓隻剩下趙今安和尹曉蘭。
    “今安，謝，謝謝你。”
    狼狽的一麵被看到，尹曉蘭不好意思抬頭，白熾燈光下，下巴處那道紅印子尤為明顯。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最不願意讓趙今安見到自己這一幕。
    兩人相距5,6米。
    趙今安注視著尹曉蘭，下意識摸口袋裏的煙，最後摸出3百塊錢走過來。
    “今安，不是因為這3百塊錢，3百塊錢是我自己的。”
    尹曉蘭矢口否認，又解釋：“我不會拿他的錢給你。”
    什麽野男人，趙偉罵的那麽難聽，那不是罵趙今安是自己的野男人嗎？
    可趙今安才高中畢業，自己嫁過來，他才上高二，讀的又是住宿，一個月才回家一趟，馬上又要去郡沙上大學。
    “嫂子，我賺了錢，你總要有點錢傍身。”
    “今安· · · · ”
    尹曉蘭抬起頭，望著身前高大的趙今安，胸膛不是那種雄壯有力的，卻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安寧。
    趙今安低頭看一眼，笑道：“沒掉眼淚？”
    “噗~”
    尹曉蘭笑了一聲，搖頭：“哭沒用。”
    她突然想起趙今安在村裏對誰都微笑，似乎從來沒愁眉苦臉過，哪怕王金茹說難聽的話，他也微笑聽著。
    他心裏會難受嗎？
    父親去世那天，母親改嫁那天？
    趙今安點點頭，瞅一眼房間裏麵，問：“要風扇嗎？”
    尹曉蘭搖頭：“不要，不熱。”
    “那早點睡。”
    “好。”
    “晚安。”
    “晚....安。”
    “嘎吱~”房門輕輕合上，尹曉蘭駐足看了一會也輕輕合上房門。
    這一晚，尹曉蘭睡不著，翻來覆去抱著毛毯，嗅了嗅，她感覺這棟外牆沒有貼瓷磚的二層小樓....氣味很好聞。
    翌日。
    趙誌勇騎摩托車來了，推開趙今安的房門，又下意識看一眼隔壁房間。
    床上的毛毯疊的整整齊齊，嗅了嗅，還有一股女人的味道。
    “今安，誰？”
    “什麽？”
    “隔壁房間。”
    趙誌勇一臉八卦，但又想不明白。
    拜托，這裏是趙家村，哪個女人那麽大膽？
    趙今安起身坐在床沿，看著狗鼻子嗅個不停的趙誌勇，笑道：“沒嗅出來？”
    “我們村的婦女主任，鄧主任？”
    趙今安：· · · · · ·
    “滾！”
    趙家村的婦女主任，鄧淑蘭，燙個卷發，村裏唯一一個抹紅色口紅的女人，胸大屁股大，也算風韻猶存。
    村裏的男人最喜歡議論她，特別是有幾個老光棍。
    不過鄧淑蘭都45,6歲了，趙今安路過趙誌勇丟下一句。
    “我的嫂子，你的奶奶，尹曉蘭。”
    趙誌勇石化了幾秒，急眼了。
    “不是，今安，你和嫂子.....你們，你們昨晚....”
    他指了指房間，追了出來。
    趙今安擠了牙膏，蹲在外麵水池邊刷牙，簡單講了幾句昨晚的事。
    “瑪德！趙偉真他媽不是男人！”
    趙誌勇氣急敗壞：“勞資去找他算賬！”
    “她們是夫妻。”
    隻一句話趙誌勇就停住了腳步，趙今安看一眼菜園的方向。
    尹曉蘭和奶奶下菜地幹活了，菜地裏還有王金茹和趙悅芊的身影。
    在趙家村如果不出去務工，男人就靠打點零工，女人就操弄菜地，很傳統的勞作模式。
    趙偉是另類，似乎每個地方都會有些這樣的人。
    “走吧，你不是說去山上看看嗎？”
    繼釣了兩隻山雞之後，後麵又釣到兩隻，什麽野豬野兔，毛都沒看到一根。
    爬了半個小時山，趙誌勇一一檢查自己布置的陷阱。
    這次又是空手而歸。
    “哎，現在山上的野味越來越少了。”
    趙誌勇踢掉一個陷阱，馬上要去郡沙上大學，沒必要留了。
    又沿著陡坡找了一會，沒發現一個竹鼠洞。
    竹鼠也能賣錢，有很多人喜歡吃，他還在遺憾：“可惜沒釣到一隻野豬，一隻野豬能賣幾千塊錢。”
    “對了，今安你還剩多少錢？我存了3500。”
    其實趙今安就背了背魚簍，不過賺的錢對半分。
    他隻剩下兩千，這兩千沒存進銀行。
    “回去吧，寒假再來挖竹筍。”
    這活趙誌勇又很在行，趙今安就顯得有些“無能”了，有點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味道。
    回去後，趙今安把“借”奶奶的兩千塊錢還了。
    奶奶怎麽也不肯收。
    最後還是趙今安說如果生活費不夠就會打電話回家，奶奶這才收下。
    至於零頭的356塊錢，是趙今安故意不還的。
    奶奶的心思，趙今安如果把錢算的那麽清楚，她心裏肯定會有想法。
    不過路邊擺攤賣的錢，趙今安都會交給奶奶，奶奶心裏也清楚，孫子每次都多給了5塊10塊的。
    還有，為什麽每次西瓜都能賣完？
    她又不是沒在路邊擺過攤。
    那一晚過後，尹曉蘭沒繼續睡在趙今安家，不過隻要趙今安在路邊擺攤，她下午就會去路邊陪趙今安。
    “曉蘭，你那麽喜歡小孩，就自己生一個。”
    沒人說閑話，因為趙悅芊和趙誌勇幾乎都在。
    擺過幾次攤後，村裏的幾個婦人家和趙今安相熟（聊熟）了，路邊擺攤那麽無聊總要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