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恢複。
    目光看向賀景洲，她笑盈盈道。
    “不如一起玩呀，來個四人約會怎麽樣？”
    也不等回應，就將相機塞到賀景洲手上。
    鑲著鑽的漂亮美甲閃著細碎的光，粉色相機包掛著毛絨絨的玩偶，隨著晃動。
    “你們男生就負責拍照得了。”
    她嬌縱揚揚下巴。
    賀景洲眼皮都沒抬一下，隨意往一旁遞給程嘉陽。
    而後拿出自己的相機，懶洋洋朝林霧開口。
    “去吧。”
    即便如此，陳意唇角弧度也沒有絲毫變化，轉身往前走。
    見林霧還沒動，賀景洲捏捏她的臉頰，笑道。
    “放心，你男朋友技術很好。”
    林霧今天穿的短裙，側坐在旋轉木馬上，小心翼翼抱著。
    輕靈好聽的音樂聲中，她努力扮演恩愛情侶，對著賀景洲彎起唇角。
    每每轉到沒有鏡頭的地方，才稍微放鬆。
    幾圈後結束，林霧從上麵下來。
    賀景洲準備給她看拍的照片，發現女生有些抗拒，微微挑眉。
    其實麵上變化不大，但仔細也能看出微妙差別。
    比如此刻唇線微微繃直，眼尾弧度有些下垂。
    男生笑了下，“這麽不信任我。”
    林霧沒有說話。
    直到照片出現在她眼前。
    她驀地愣住。
    色彩鮮豔的旋轉木馬中，是笑容放鬆的正臉，甚至可以說……燦爛。
    沒有高中時僵硬的假笑表情，厚重的齊劉海，醜陋泛紅的青春痘。
    也沒有陳意。
    她在畫麵的正中間。
    不是想象中那樣，拍她是順便，隻為了將別人框進去。
    林霧下意識抬手，指尖輕碰了碰自己的臉，有些想確認照片裏的人真的是她嗎。
    陳意忽然湊過來，驚訝道。
    “哇賀景洲，你進步這麽大，之前怎麽把我拍那麽醜！”
    她佯裝生氣地指責，顯得十分親昵。
    林霧放下手，隻是盯著相機的電子屏，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得極低。
    "哢嚓"一聲，賀景洲合上鏡頭蓋，收起相機。
    他語氣很淡，沒什麽起伏。
    “我什麽時候給你拍過照。”
    “你……”
    這時，程嘉陽走過來，笑著問，“下一個項目玩什麽？”
    奇怪氛圍就這樣被打斷。
    一行人走到密室門口，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招牌使用著張牙舞爪的字體，恐怖感烘托十足。
    程嘉陽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霧，關切詢問，“你能玩這個嗎？”
    腦海浮現賀景洲的要求，林霧點點頭。
    隻是嚇嚇而已，應該比過山車好多了。
    賀景洲散漫站在一旁，神色平靜，淡淡掃了眼女生迫不及待的樣子。
    排隊進去後，一片黑暗，隻有些許幽幽綠光忽明忽暗。
    前邊，陳意已經瑟瑟發抖地拉住程嘉陽的胳膊。
    林霧家裏樓梯間的燈總壞，經常摸黑上樓，暫時對黑暗適應良好。
    她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偷偷看了眼賀景洲。
    卻正好撞上他漆黑視線。
    驀然被抓包，林霧尷尬片刻，為了掩飾，當機立斷也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胳膊。
    發揮自己的工具人作用。
    女生溫軟的身軀毫無保留地貼上，手臂陷入屬於一片柔軟。
    賀景洲目光隨意從她發白指尖掃過，眉眼冷淡，懶散地沒有抽出。
    走廊又黑又長，仿佛沒有盡頭。
    腳下還時不時踩到奇怪的軟體海綿組織，一深一淺。
    林霧有些跟不上賀景洲的步伐。
    正當她想要放棄，選擇自己落在後麵時，腰一緊。
    骨節有力的手扣著她的腰，沒怎麽用力就將她輕鬆抱起。
    腳尖都沒著地，裙擺劃過輕盈的弧度。
    被穩穩放下時，林霧還有些懵，麵前的門已經被推開。
    通過剛才長長的黑暗，他們來到一個房間。
    這兒比剛剛稍微亮了點，到處都是櫃子，看起來像個雜物間。
    陳意鬆開程嘉陽，準備找線索。
    轉身時，無意瞥到了兩人略顯親密的姿態。
    麵色霎時有些難看。
    下一秒，地板猛地震了震。
    燭光瞬間熄滅的同時，陰冷涼風掠過後頸。
    聽到陳意的驚呼，林霧驀地一顫，不自覺抓得更緊，呼吸都屏住。
    寂靜中，廣播裏響起歌謠提示。
    聲音空洞又可怕，她頭埋得更低。
    不得不努力去聽內容，煎熬地等唱完，燈才幽幽亮起。
    等待片刻，小心睜開眼。
    才發現自己側臉緊貼在男生線條緊實的手臂。
    往下看去，還隱約出現月牙狀的淺淺痕跡，應該是剛剛無意識用力導致。
    “……”
    她立刻放開，十分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賀景洲沒說什麽，走到櫃子前，隨意翻找著線索。
    林霧被剛才的恐怖氛圍效果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亦步亦趨跟在賀景洲身後。
    他往前走，她就跟著往前一點。
    他轉到另外一麵牆，她也挪過去。
    賀景洲垂眼解著題目，仿佛沒看見她的小動作，無視這隻跟屁蟲。
    倒是陳意注視她良久，開口問道。
    “學妹，你不找線索嗎？”
    林霧愣了愣。
    後知後覺，對於自己的拖後腿感到羞愧。
    程嘉陽聞言也回過頭，觀察半晌，語氣友好，“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要不要……”
    “寶寶。”
    身旁突然響起慵懶的聲線。
    “過來幫我看一下。”
    她來不及回兩人的話，就被男生攬著腰帶到他身邊。
    結實有力的手臂將她整個摟在懷裏。
    林霧眼前晃過他修長冷白的手指，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幾塊類似七巧板的拚圖。
    幽綠的光線下，看不分明。
    “是這樣嗎。”
    他忽然低頭，薄唇幾乎擦過她敏感的耳廓，清淡的薄荷冷香包裹。
    林霧觀察片刻，嚐試將其調換位置。
    對準後，輕微一聲響動，新的信封掉出來。
    賀景洲桃花眼微挑，笑了下。
    “這麽聰明啊寶寶。”
    集齊所有信封，程嘉陽根據這些線索推算出密碼，成功打開第二層的門。
    陳意瞬間眼睛很亮，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麵目俊朗的男生有些害羞地撓頭。
    陳意似是才反應過來還有人在這，不好意思朝他們眨了眨眼。
    “對不起呀，我習慣了。”
    林霧沒說什麽，抿唇笑了笑，都不敢看賀景洲的表情。
    進入下一層，林霧和賀景洲走在他們後麵。
    她猶豫片刻，抬手扯扯他的衣角。
    男生桃花眼微垂，看向她。
    林霧輕聲開口，語氣認真。
    “其實你比程嘉陽厲害，很多東西都是你找到的，他隻是總結。”
    “那種總結連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