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厚厚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將陽光隔絕，男生大半張臉浸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她對誰都能露出這樣的眼神嗎。
    幹淨的，毫不保留的。
    也會對程嘉陽這樣嗎。
    不對，他冷冷想，應該是自始至終，都對程嘉陽如此。
    女生剛剛的目光不斷在腦海浮現，賀景洲神色看似平靜，可微妙的惡意已經漸漸爬滿心髒，毒蛇般纏繞。
    那是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懶散陷在沙發，打開手機，將投票鏈接群發。
    江子昂：【？】
    溫墨：【？】
    他慢騰騰打字，【給我女朋友投票】
    江子昂、溫墨：【……】
    賀令儀看到照片和名字，終於想起來在哪見過自己兒子女朋友，頓時發了一長串語音過來。
    “這不是那天來麵試那小姑娘嗎？你對人家幹什麽了？賀景洲！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用錢威脅人家了！”
    她第一眼看到那小姑娘就覺得漂亮，就是家境很不好，這樣又窮又漂亮的女生，最容易被壞人盯上。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壞人居然就是自己兒子。
    賀景洲嗤笑一聲，感覺林霧的外表還真是挺有欺騙性的。
    他威脅她？
    明明是她主動招惹。
    退一萬步講，就是威脅了又怎麽了。
    他是什麽很無私善良的人嗎，禮物送到門口還不要。
    賀景洲麵不改色打字：【是她先追的我。】
    賀令儀嗬嗬：“你也就這張臉有點用！”
    他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這時，更衣間的門打開，林霧換好衣服出來。
    她穿的淺杏色薄款毛衣，下半身的短裙露出筆直纖細的雙腿，白皙膚色透著點淡淡的粉。
    自從合約以來，賀景洲沉迷於打扮她，衣服基本是他在買，意外地都十分合適。
    拉過她在自己腿上坐下，賀景洲骨節分明的手直接搭在她裸露膝蓋，沒有一點紳士手的自覺。
    林霧推推他肩膀，輕聲建議，“我們出去吧。”
    指腹漫不經心摩挲著她膝蓋，沉靜半晌，賀景洲淡淡開口。
    “我知道想要什麽獎勵了。”
    “嗯？什麽？”林霧下意識抬眼，對上他漆黑視線。
    他嗓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你不可以再喜歡程嘉陽。”
    林霧霎時愣住。
    反應片刻，大腦閃過什麽，以為賀景洲認為自己會傷害陳意，有些急切地抓住他手腕解釋。
    “我隻是自己喜歡，沒有要破壞他們的感情。”
    空氣靜了一瞬。
    賀景洲扯了扯唇。
    真是好偉大。
    眸色黑得陰鬱，他忍不住抬手掐住她的臉蛋，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咬了口。
    聽到女生委屈輕輕嘶了聲，內心的煩躁也沒消散，甚至愈發燒得旺盛。
    微微用力掰過她的臉，嗓音很冷。
    “別想出去了，來，說說看。”
    他問。
    “你喜歡程嘉陽什麽。”
    感覺有些不妙，睫毛快速顫動，林霧緊張吞咽了下，硬著頭皮胡亂開口。
    “嗯……為人和善，陽光開朗，性、性格溫柔。”
    為人和善？陽光開朗？
    垂眸看她，賀景洲眼底漆黑，半晌，聽不出情緒地輕笑了聲。
    “寶寶，我對你不溫柔嗎。”
    他指腹慢條斯理蹭過她剛才被咬的唇角，慢騰騰開口。
    “還是哪裏不夠和善？”
    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林霧微微一愣。
    怎麽會不溫柔。
    相反，他對她太溫柔了。
    甚至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明明剛開始隻是想著，能多說幾句話就夠了的。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卻越來越貪心，貪戀他的關心，沉溺於他仿佛對自己與對別人不同的態度。
    以至於到現在，居然想從他偶爾專注的眼神裏，找到一絲自己的身影。
    但這怎麽可能呢。
    見她走神，賀景洲神色微沉。
    “說話。”聲音很淡，卻讓林霧心頭一顫。
    回過神來，倉促點頭應答，“溫、溫柔的。”
    不知道是真心話，還是被嚇成這樣。
    賀景洲靜靜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
    許久，慢條斯理道。
    “既然這樣……那學妹怎麽不喜歡我呢？”
    他輕歎口氣，“真讓人傷心。”
    ……？
    ……什麽？
    聽到這裏，林霧呼吸瞬間一滯。
    霎時間，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維持的平靜幾乎要碎開條裂縫。
    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尾音還有點不穩。
    她指尖緊緊揪著衣擺。
    “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應該不缺我一個。”
    聞言，賀景洲笑了下。
    “誰說不缺了。”
    正要繼續說什麽，程嘉陽“對她要溫柔”的提醒突兀地刺入腦海。
    針紮一般。
    神色驟冷，又被他強行壓下。
    隻得照著那幾句，勉強自己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可是我想要的獎勵就是這個。”
    男生狹長瀲灩的桃花眼垂眸看她，唇角微彎，褪去幾分薄情，顯得深邃專注。
    修長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撫著柔軟臉頰，骨節微曲，用指背輕輕蹭過她細膩溫熱的肌膚。
    從下頜到臉頰，又遊移至耳垂，似是愛不釋手。
    “別喜歡他了，寶寶。”他微微俯身，低緩嗓音柔和，帶著不易察覺地引誘。
    “試試喜歡我，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