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泡在浴缸裏，溫熱的水蕩過，層層疊疊的泡沫堆積在水麵。
    她本來就沒喝什麽酒，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清醒過來，思緒徹底回籠的過程中，臉頰一點一點升溫灼燒。
    她都幹了些什麽。
    正想抬手捂住發燙的臉，餘光卻突然瞥見熟悉的身影，心驀地一跳，抬眼看去，猝不及防正撞進賀景洲好整以暇的目光。
    男生散漫倚在那，桃花眼慵懶黑沉，視線直白地在她身上緩慢掃過，意味不明。
    “你、你……”
    林霧眼睛都瞪圓，手忙腳亂地趕緊將自己往下沉一沉，慌張失措，“你怎麽還在這。”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他輕輕挑眉。
    “你……快點出去。”
    賀景洲盯著她看了很久，眼神晦暗不明，慢條斯理直起身，卻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走到浴缸旁邊，微微俯身，在女生慌亂目光中垂下指尖，漫不經心撩了撩水麵，指骨沾染上些許泡沫。
    “水是我放的，花瓣是我撒的。”
    豔色的花瓣被他捏在指腹輕輕揉爛，沁出汁液，順著流下。
    “寶寶，你人都是我脫光了抱來的，還要趕我走啊。”
    大腦轟地一聲，她耳尖紅得幾欲滴血，下意識想往後退，可浴缸就這麽大，根本避無可避，隻能緊緊貼在壁麵。
    賀景洲冷白修長的手沉入浴缸。
    另一隻手扼住她下頜抬起，低頭和她接吻。
    浴室裏，白霧氤氳充斥，潮濕熱意蒸騰，水從浴缸漾出來砸在地麵，濺起細小的水花。
    不知過了多久，林霧被裹著浴巾抱出來，放在床上。
    濕潤發梢的水滴落，洇在純黑色床單，她呼吸仍帶著幾分急促，心跳得很快，指尖關節泛出淡淡的粉，緊緊捏著浴巾。
    賀景洲拿著吹風機走進來，給她吹頭發，修長手指穿過她濕潤發絲，動作輕柔。
    熱呼呼的風吹過，嗡嗡作響，在安靜臥室像催眠般的白噪音，林霧緊張的心漸漸放鬆下來。
    吹到發絲半濕半幹，賀景洲給她抹上護發精油，散發清淡的香氣。
    安靜平和的氛圍中，林霧正等他給自己拿睡衣，揉揉眼睛，準備換好衣服後睡覺。
    身後卻遲遲沒有動靜。
    疑惑轉過頭去，卻看見他垂著眼，正懶洋洋撕開一個橙色方形包裝。
    一時間，林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下意識想往後退，卻突然感覺到一股阻力，順著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浴巾一角被他膝蓋壓住，再扯就會整條掉落。
    慌亂中，下一秒，寬大修長的手握住她的腰，不緊不慢地把人拖了回來。
    賀景洲今天和她搭配穿的正裝。
    除了剛剛在浴室時，左手衣袖被打濕以外，西裝革履，衣冠楚楚。
    入目都是黑色，隻有女生肌膚瑩潤的白。
    很快就透出豔麗的粉。
    ……
    “關燈……”她聲音很小的請求，斷斷續續。
    上方傳來輕輕地“嗯？”一聲，卻扣住她要去拿智能遙控的手，按回來。
    林霧整個後頸都是紅的，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眼淚全都浸濕在枕頭，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
    發絲被修長手指攏起來，撥到一邊，露出漂亮的脊背，溫熱粗糲指腹讓她顫了顫。
    不知道過去多久。
    林霧胸口劇烈起伏，小喘著氣無力地側躺休息，眼尾濕紅，呼出潮濕熱氣。
    肩膀軟綿綿塌下來，以為終於結束。
    卻又聽見熟悉又可怕的包裝撕開的聲音。
    林霧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隻隱約記得她被抱起來到沙發，裹著被子迷迷瞪瞪看賀景洲收拾殘局。
    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入目是另一個房間。
    身上清爽幹淨，沐浴露的淡香縈繞。
    她下意識動了動，腰間橫亙的手臂按著她小腹往後貼緊。
    “醒了？”
    感覺到熟悉的熱度，林霧瞬間清醒，慌亂地去推他的手。
    “不行。”嗓音還有些軟綿的抖。
    賀景洲扣住她亂動的指尖，漫不經心詢問。
    “什麽不行？”
    林霧耳尖紅得滴血，抿了抿唇，“反正就是不行。”
    他輕輕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寶寶，你是在說我不行嗎。”
    掰過她的臉，眼睛直直盯著她看，不緊不慢開口。
    “要不要抱你去看看床單。”
    睜大眼睛，林霧腦袋冒煙地拿被子捂住他的臉，不準他再說話。
    悶笑聲從被子裏傳來。
    握住她纖細手腕拿開，看女生快要熟透的模樣，賀景洲沒再逗她，捏著她臉頰晃了晃，起身去浴室。
    等臉上熱度漸漸褪去，林霧慢吞吞起床洗漱，收拾完坐在餐桌前。
    見賀景洲從浴室出來，隨意在她身旁坐下，鬆懶拿著手機，似乎正準備聯係家政，林霧慌張一瞬，急忙按住他手臂。
    男生抬眼看她，眉梢微挑，“怎麽了？”
    林霧臉頰發熱，張了張嘴，終於艱難開口，小聲要求道，“你來洗。”
    他目光打量她半晌，似是不解詢問，“洗什麽。”
    明明就知道，林霧抿唇直直看著他。
    賀景洲卻好整以暇靠在椅背，唇角勾著點懶散笑意，“寶寶，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
    熟悉的話語和昨晚重疊。
    也是這樣故意戲弄，捏著她後頸問她到底要什麽，要誰的，必須連著說清楚，說明白。
    耳根滾燙，她急得略微抬高聲音。
    “床……”
    又慌忙收住，尾音落下去，“……床單。”
    賀景洲挑眉，仿佛她說了什麽很不可思議的話，不讚同道，“想什麽呢，公主，我怎麽會把你留下的東西給別人洗。”
    慵懶語調刻意將“你留下的”幾個字加重。
    林霧大腦哐當一下卡帶，耳朵更紅，起身坐到另一邊，小發雷霆不想理他。
    後來才發現，賀景洲是讓家政做好飯送過來。
    林霧：“……”
    他好煩。
    吃過飯後，賀景洲輕敲了敲桌子。
    “還記得昨天答應過我什麽嗎。”
    想到他的捉弄，林霧裝傻，“不記得。”
    男生也沒說什麽，隻是笑了笑，說道。
    “昨天的事多重複幾遍就記得了。”
    抿了抿唇，林霧老實改口：“我又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