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支票被他不屑丟下，陳見津居高臨下，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這是最後一次，拿了錢就滾！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偷偷摸摸搞小動作，那我不介意幫疏棠清理你們這堆垃圾！”
    腳步聲漸行漸遠。
    賀忱緊握的拳頭，極其緩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鬆開了。
    他攥著那張紙，憤怒和巨大的屈辱感在胸腔裏翻江倒海。
    平靜如潭的水麵，突然丟進了一顆石子，而這也成了日後蘇城狂風驟雨的***。
    賀忱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空洞的雙眼浸滿了陰森的寒冰。
    走廊上。
    好友見他表情陰沉，附和著說：“這個呂疏棠什麽眼光！”
    陳見津反駁：“跟她沒關係，是這瞎子不止天高地厚。”
    好友一愣。
    這麽多年，他可從來沒維護過呂疏棠，今天怎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對了，上個月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沒有一個符合。”
    陳見津眉頭緊皺，臉色更難看了。
    他已經擴大關係全城搜索，怎麽會幾個月還是一無所獲！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巧了，這瞎子不也姓賀嗎，要不——”
    “不可能！”陳見津想都沒想立即否定：“蘇城姓賀的人這麽多，你真以為取一樣的姓就能攀上賀家嗎，就他那副窮酸樣DNA重組也扯不上一點關係！”
    他今天格外刻薄，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情緒起伏這麽大。
    “繼續找，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說完這句話，陳見津就走了。
    好友雙手插兜，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喚來護士。
    “一會兒給他抽管血送去化驗室。”
    不做白不做，要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就算他幸運，如果沒有，那也不差這一個。
    ……
    另一邊，咖啡店裏。
    呂疏棠等了一會，便看見人來了。
    男人絡腮胡，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威猛壯實，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附和黑市那種地方的刻板印象。
    “呂……小姐。”
    曹五爺停頓了一秒，近距離看見後長得更像了，“我姓曹，你叫我曹五爺就行，黑市一名普通打雜的。”
    看著歲數和塊頭，應該是個保鏢。
    呂疏棠態度不冷不淡，她對黑市有陰影，能從那裏逃出來已經是命大，要不是為了易明，她不可能答應見麵！
    “我朋友怎麽樣了？”
    “你放心吧，已經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了。”
    呂疏棠心裏鬆了口氣，“我手機……”
    “哦給你！對了，方便的話加個微信？”
    “不用了。”
    跟黑市的人牽扯上隻會有麻煩。
    “謝謝，我先走了。”
    “等等！”
    曹五爺尷尬的搓了搓手，媽的，在刀尖上舔血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
    “我聽說呂小姐眼光毒辣，在拍賣會的時候一針見血，十局九贏！”
    他連這個都知道？
    呂疏棠重新坐下來，“不是說黑市每個房間的私密性極好，不會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你又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曹五爺嘴角一僵，連忙找補：“賀少爺親自說的啊！呂小姐，你可真厲害，那麽多人裏，就你一人覺得那幅《臻愛》有價值，我想請教一下，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
    呂疏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喝了口咖啡，她能感受到作品裏包含的真摯情緒，更何況既然是壓軸的作品，又怎麽可能是普通的。
    “直覺……”
    曹五爺點著頭，這也太虛無縹緲了。他冒死找來大哥的收藏，還賠了五千萬就是為了試探她，雖然結果滿意，但解釋牽強。
    就在這時，大波浪的女人忽然走到跟前。
    呂疏棠認得她，上麵的負責人，話語權極大，可此時此刻，她卻局促地站在一旁，膝蓋微彎，恭敬小聲。
    “五爺，大爺聽到消息，坐飛機趕回來了，預計五個小時後抵達蘇城。”
    “這麽快！”
    曹五爺驚愕的喊了一聲，看了呂疏棠一眼，“……行，我知道了。”
    呂疏棠覺得怪怪的，她直覺這男人身份定然不簡單，於是趁機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
    “喂！”
    她走的迅速，女人說：“呂小姐好像被您嚇到了。”
    “她膽子哪有這麽小！敢在黑市公然劫走人，要不是我吩咐，你以為就她那個小身板能順利走出去？”
    “那呂小姐……”
    “算了，隻要還在蘇城，有的是時間，這件事先拖著大哥，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女人麵色為難，“我怎麽敢糊弄大爺，您這不是要我死嗎？”
    “死死死死個屁！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你就跟他一樣，把頭發全拔了！”
    女人驚恐地捂著頭，“又不是我剪了呂小姐頭發……”
    曹五爺起身：“把她喝得杯子帶上，等大哥回來做完DNA檢測後再進行下一步，在此之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
    從那過後，呂疏棠忽然發現陳見津對她的態度變得不一樣了
    他會時不時的約她出去，被拒絕後，又親自上門。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陳見津也不惱，被吃閉門羹後，梗著脖子努力說：“我已經幫你預約了北奢的發型師，有時間你就去，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呂疏棠看著鏡子裏的短發，好幾天了，還是沒看順眼。
    考慮好久，她想著不去白不去，於是戴上帽子後出了門。
    自那天過後，她就聯係不上賀忱了。
    去醫院，護士說他早就出院了。
    真是個沒良心的，舍命救他，竟然連聲招呼也不打。
    還有易明，打電話沒說兩句就掛了，也不知道在躲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心煩意燥，大力的刷著微信裏的消息，忽然看見有人艾特了她。
    是公司的群。
    【她到底來不來啊】
    【人家簽了這麽大的單子，早就飄了，怎麽可能還會和我們一起吃飯】
    陰陽怪氣的不用看都知道是劉小麗。
    王力：【可能疏棠姐現在不方便】
    劉小麗：【她就是裝瞎！@呂疏棠 我知道你在窺屏，有膽子就過來，別讓我看不起你！】
    【行了，她估計怕我們找她買單】
    【賺這麽多提成，請大家吃個飯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啊，她提成全部用來買器械了】
    【臥槽，不會是當中間商，賺差價吧】
    眼看著這群人越說越離譜。
    呂疏棠發了兩個字：【地址】
    她壓了壓帽簷，輕哼一聲。
    看來她這個發型還非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