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是在給你展現自我價值的機會。”
    沈南初不得不承認，鄭同偉作為書中的反派之一，確實很有能力。
    如果能站在她這邊，那不錯。
    事已至此，鄭同偉也不再偽裝。
    鄭同偉突然笑了。
    他眼神裏的懦弱和驚慌像潮水一樣退去，露出底下鋒利的暗礁。
    “沈南初，“他眯起眼睛，聲音裏再沒有半點偽裝出來的憨厚，“你比我想的聰明。“
    “謝謝誇獎。”沈南初絲毫不謙虛。
    鄭同偉有些疑問，“耍著我玩了那麽久，怎麽不演了？”
    沈南初眼裏滿是嫌棄，
    “這不是等著看你這條狗能搖多久的尾巴嗎？”
    “沒想到你居然那麽蠢，這次竟然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鄭同偉臉僵了一下。
    “如果我說我是上頭派來幫你們的，你會信嗎？”
    這是鄭同偉準備的B方案。
    如果被拆穿就假裝是來保護人的。
    沈南初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嘛？”
    “好吧！”
    鄭同偉覺得他怎麽說沈南初都不可能會相信的。
    所以，唯有用最後一個方法，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你以為就你會玩陰的？”
    鄭同偉從兜裏掏出一包煙，熟練地點上，
    “上頭早就盯上你們了，這不是你靠耍點小聰明就能糊弄過去的。”
    沈南初輕笑一聲，“所以呢？你就甘願當條狗，替他們咬人？“
    鄭同偉臉色一沉，“少在這裝清高！這年頭，不站隊怎麽活？“
    “站隊？”
    沈南初突然笑出聲，
    “鄭同偉，你今年二十五六了吧？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還信這套？”
    沈南初眯了眯眼睛，
    “讓我來猜一猜，上頭答應給你什麽好處？”
    “工作？房子？錢？”
    鄭同偉夾煙的手微微一頓。
    “是不是說等這事完了，給你把位置往上挪一挪？”
    沈南初的聲音像把刀子，精準劈開。
    鄭同偉的煙灰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麽知道？”
    “這套路老套卻好用，不是嗎？”
    沈南初冷笑，
    “去年城關派出所的張局，前年海關的劉副局，有印象嗎？”
    “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
    鄭同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一個在勞改農場挑大糞，一個在礦上砸石頭。”
    沈南初拍了拍手，
    “你比那些老狐狸還聰明？”
    鄭同偉沒說話，後背緩緩被一股冷氣給籠罩。
    “上岸先斬意中人。”
    “夫妻都靠不住，你就是人手裏的一枚小小棋子，不得推你出去收尾？”
    沈南初嫌棄地看著鄭同偉，同是配角，屬性接近，智商咋相差那麽多？
    “餘震是什麽人？”
    沈南初突然問。
    鄭同偉下意識回答，“縣裏……”
    “紅袖章在縣裏的一條狗。”
    沈南初截斷鄭同偉的話，
    “而且是條快沒用的老狗。”
    沈南初壓低聲音，
    “紅袖章真的能弄倒沈家，為什麽在京城沒下手？”
    鄭同偉猛地抬頭，“為什麽？”
    “為什麽？弄不倒唄！”
    沈南初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能弄倒，又怎麽可能放任裴家到這裏休養生息？”
    她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
    “要真能弄倒裴家，為什麽讓你悄咪咪地來，你心裏沒數？”
    鄭同偉的煙掉在了地上。
    “沈南初，“鄭同偉的聲音有些發抖，“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給你兩條路。“
    沈南初豎起兩根手指，“第一，繼續給那邊當狗，等某天，不是你跟著他一起完蛋，就是被棄車保帥。“
    “第二呢？“鄭同偉快速地問道。
    沈南初笑了，“第二，來個諜中諜。“
    鄭同偉瞪大眼睛，“你讓我棄暗投明，給你當間諜？“
    “這叫聰明人的選擇。“
    沈南初淡淡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鄭同偉，
    “哪邊更有勝算，不是明眼的事嗎？”
    “你求的事情，這邊同樣能給你。”
    “更何況，我這麽聰明的人，會輸？“
    鄭同偉沉默了。
    他承認麵前的沈南初，提出來的條件十分誘惑。
    跟著那邊辦事情，所有的主意都是他自己出的。
    沈南初則是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都不用怎麽想，鄭同偉就得出了答案。
    跟著聰明人，才能走遠。
    “你今天跟我說的事情，就不怕我泄密，告訴上頭的人？”
    “你不會。”
    這一點，沈南初十分自信。
    “為什麽？”鄭同偉有些驚訝。
    “你沒那麽蠢。”沈南初眼裏滿是嫌棄。
    “更何況……”
    沈南初收起臉上的嫌棄，換上上位者的強勢。
    “跟我作對，我怕你活不出王家村。”
    鄭同偉肚子猛地一抽，條件反射就想幹嘔。
    這幾天，他已經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你是怎麽給我下毒的？”
    “那夏至菌沒毒。”
    沈南初怎麽可能明晃晃地去下毒。
    更何況，如果鄭同偉不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那就是個障眼法罷了。”
    “毒，下在你的水缸裏。”
    怪不得，他拉了三天三夜。
    吃了藥，止住了又拉，拉了吃了藥又止住，反反複複，折騰死人。
    鄭同偉還想垂死掙紮，
    “我讓派出所的人把水拿去化驗，根據成份去查一查各大醫院跟一些村醫，你這麽做逃不掉。”
    沈南初笑了，笑得有些囂張，
    “誰告訴你我是去醫院拿的藥？”
    “路邊的野草多的是，隨便幾棵都能讓你上吐下瀉。”
    “你去茫茫人海中找啊！”
    落人把柄的事情，沈南初會做咯？
    鄭同偉整個呆住。
    他看向沈南初，眼神複雜，
    “你這腦子怎麽長的？”
    他也想學一學。
    “那你得回爐重造……”
    沈南初搖搖頭，
    “不，可能不行，得回到地獄，重新刷點功德值上了天堂，找對高智商的爸媽重塑才有那麽點點幾率。”
    鄭同偉，“……”
    雖然沈南初很自戀，但他不得不承認，她非常聰明。
    裴家——
    鄭同偉一想到裴政年，眼裏就閃過一抹讚賞。
    那個男人，也很強。
    他心裏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