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村民樸實得可愛。
    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王老憨，他居然找來掃帚直接往布兔身上掃。
    沈南初差點沒把嘴巴裏的茶給噴出來。
    是個人才。
    王老憨大力出奇跡，把一隻布兔的耳朵都掃掉了，嚇得他臉都白了。
    舉著斷耳朵的布兔，他直嚷嚷，“這兔子咋這麽不經碰？不是我的問題，是它。”
    引得村裏人笑得前仰後合，沈南初強忍著笑。
    王建國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兔子毛和耳朵都嬌貴，你這麽折騰，真兔子早被你掃出病了！”
    很快，第二關就結束了。
    “第三關考耐心細致！”
    沈南初指著牆上的紅紙條，
    “這些問題都是養兔的基本知識，比如兔子不能吃什麽、腹瀉了怎麽辦。能答出八成以上的，就算通過最後一關。”
    蘇建州根據前麵兩關，還有沈南初說的話，思索出了一些門道，答題時筆走如飛，連“兔子每天要喝多少水”這樣的細節都答得清清楚楚。
    村民劉嬸雖然識字不多，但養過雞鴨，對著問題琢磨半天，居然也答出了大半。
    她還是很有經驗的，“動物都差不多，拉稀了就得停喂精料，多喂點幹稻草。”
    其他村民都把自己的生活經驗給答了上去。
    除了李梅和方潔，倆人對著紙條發愣，連“兔子要不要喝水”這樣的基礎問題都答不上來。
    李梅咬著筆頭瞎寫，兔子不用喝水，吃胡蘿卜就行。
    方潔更離譜，在兔子不能吃什麽下麵寫不能吃肉，引得旁邊答題的村民偷偷發笑。
    最後，兩人索性放飛自我，隨便答題。
    這沈南初肯定是故意出這種題目的。
    【厭惡值+5】
    【厭惡值+10】
    三關考下來，結果一目了然。
    蘇建州以全優成績入選，劉嬸、張嫂等五十個村民也順利通過。
    李梅跟方潔不出意料，落選了。
    這沈南初絕對是公報私仇。
    【厭惡值+15】
    【厭惡值+20】
    王建國拿著名單，對著鄭同偉感慨，“初丫頭這法子真中用，篩沙子似的把好手都篩出來了！”
    鄭同偉點點頭，“科學篩選，選人確實強。”
    眼看著落選的村民就要散去，李梅卻突然跳上石碾子，叉著腰喊起來，
    “沈南初你不公平！憑什麽蘇建州能過，我們就不能？你就是看我們不順眼，故意刁難！”
    方潔立刻跟著起哄，
    “就是！這考試根本就是針對我們，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內定了人選！大家夥快來評評理。”
    幾個同樣落選的村民也圍了上來，其中就有上午把稻草混進牧草的王二柱，他嚷嚷著要重新考試，說沈南初的規矩定得不合理。
    王建國急得直跺腳，煙袋鍋都掉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幹啥？考試規矩都看著呢，咋能胡來？”
    鄭同偉不動聲色地往沈南初身邊挪了半步，雖沒說話，卻擺出了護著她的架勢——他如今和沈南初合作，自然不能看著她被圍攻。
    沈南初笑了笑，往前一站，氣場頓時壓過了喧鬧。
    她抱著胳膊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李梅和方潔，
    “李梅，你第一關把帶泥的胡蘿卜直接往筐裏放，我說過兔子吃了會鬧肚子；第二關用硬毛刷薅布兔的毛，我說過兔子的毛要順著梳；第三關連兔子要喝水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我刁難？”
    她走到兔舍前，指著剛運來的種兔，雪白的絨毛在夕陽下泛著光，
    “兔毛比絲線金貴，性子比貓兒還嬌。你們假兔子都伺候不好，真讓你們養，不出三天就得掉膘脫毛，到時候村裏財產受了損失，誰來賠？”
    李梅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喊，“你憑什麽說我們不行？說不定我們比誰都養得好！隻是沒發揮好而已！”
    “行啊。”
    沈南初挑眉，從兔籠裏抱出一隻雪白的種兔，兔子在她懷裏溫順地蹭著她的胳膊。
    “這兔子現在三斤二兩，我稱給你們看。你們倆領回去養一周，要是一周後它不掉一兩肉，毛發亮順滑，我親自去跟村長說，把名額讓給你們。”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可要是掉了一兩肉，或者毛發枯了、精神差了，你們就得按市場價賠，一兩肉十塊錢，少一分都不行。敢不敢接？”
    這話堵得李梅和方潔啞口無言。
    她們看著那隻眼神警惕的兔子，又看看沈南初，剛才的囂張氣焰瞬間泄了大半。
    周圍的村民也議論起來，
    “沈同誌這主意公道！養不好就得認！”
    “自己沒本事還鬧事，丟不丟人？”
    “同是知青，咋就這水平，不自個兒反省，還來鬧。”
    ……
    王二柱想幫腔，剛張了嘴就被劉嬸瞪回去，“你上午把稻草混進牧草，還好意思說規矩不合理？”
    王建國開口了。
    “沈南初的提議合情合理，我可以做見證。村裏的磅秤隨時能用，一周後當眾稱重驗毛。要是真能養好，加兩個名額也無妨。”
    他這話既給了台階，又暗裏幫沈南初鎮了場子
    李梅咬著嘴唇看了看方潔，又看了看那隻在沈南初懷裏溫順舔毛的兔子，最終還是拉著方潔擠出了人群。
    鬧事的村民見領頭的走了，也訕訕地散開了，王二柱走的時候還嘟囔，卻沒敢再提重新考試的事。
    王建國鬆了口氣，撿起煙袋鍋拍著沈南初的肩膀笑，
    “丫頭，還是你有辦法！三言兩語就把場子鎮住了，比我這老頭子有用多了！”
    沈南初把懷裏的兔子放回籠裏，擦了擦手上的毛屑，
    “不是我厲害，是道理站得住腳。養兔子來不得半點虛的，沒耐心沒本事，硬要搶這活兒，最後坑的是村裏。”
    鄭同偉看著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兔舍，突然開口，“明天我去縣裏圖書館查查兔子的養殖資料，回來給村民們普及。”
    沈南初挑眉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敢情好，正好我這養兔手冊有些地方還想核對核對。”
    沈南初知道選好飼養員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育種、防疫、剪毛還有無數難關。
    但隻要守住“耐心、科學、幹淨”這六個字，王家村的兔子大業，一定能在這片黑土地上紮下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