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議室內，
    軍區醫院的丁院長坐在主位上，他灰白的鬢角在陽光下閃著銀光，臉上的皺紋因為嚴肅的表情而更加明顯。
    大寮軍區的廖政委坐在他右手邊，軍裝上的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其他相關領導分坐兩側，整個會議室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有人想要謀害軍人家屬，這可不是小事。
    更何況，裴政年身後站著的可不簡單。
    "柳燕，這件事情你有什麽要解釋的？"
    劉曉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她看著站在正中央的柳燕，眼底閃過深深的失望。
    柳燕可是她精挑細選，從眾多實習生中脫穎而出的優秀醫生。
    她不明白，劉燕為什麽要白白葬送這大好的前途？
    此時，柳燕十分緊張，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黏膩地貼在白大褂上。
    但她強裝鎮定，聲音刻意保持著平穩，
    "劉主任，我不明白你們在幹什麽。"
    "我隻是按著醫院的相關規定，在查出裴團長的愛人懷的是個畸形兒，勸她打掉孩子。"
    "我這也有錯嗎？"
    柳燕主打一個，死不承認。
    反正沒有被抓到，那就不是她的錯。
    她在心裏盤算著，隻要沒有確鑿證據，這些人就拿她沒辦法。
    劉曉靜氣憤不已，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因為憤怒而微微發紅。
    "你知不知道？"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在會議室裏回蕩，
    "你要打掉的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她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杯因為震動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些圖像都是你做了手腳。"
    劉曉靜把那幾張被柳燕做了手腳的B超圖，一一擺在會議桌上。
    她的手指點著圖像上明顯被修改過的部位，
    "如果不是你，這孩子用打掉嗎？"
    她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深深的失望。
    即便是證據擺在眼前，柳燕依舊不認。
    "這怎麽能說是我做了手腳呢？"
    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無辜，
    "機器壞了，我能怎麽辦？"
    麵對柳燕的油鹽不進，劉曉靜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會議室裏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沈南初作為當事人，一言不發地坐著。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眼神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她就知道，這個柳燕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抓賊抓贓。
    憑這幾張B超圖，還有他們幾個的證詞，並不能夠完全把柳燕定罪罪。
    裴政年也知道這一點。
    他臉上的表情冷峻如冰。
    他的目光不時掃向會議室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沒多久，陳凱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
    他額頭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他朝著裴政年搖搖頭，眼神中帶著歉意和無奈。
    裴政年眼裏閃過一絲了然，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陳凱被裴政年安排去搜查柳燕的辦公室跟宿舍，結果一無所獲。
    這是意料之中的。
    柳燕顯然早有準備，不會留下明顯的把柄。
    "可是，柳醫生，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機器不會壞嗎？"
    沈南初突然開口，她的聲音輕柔卻清晰，在安靜的會議室裏格外引人注意。
    "我就怕機器出錯，讓你給我檢查了三次。"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纖細，
    "不是一次，是三次哦！"
    她的聲音微微提高，
    "三次你都說機器沒有問題。"
    沈南初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弄了三次，就是這個原因。
    她的目光直視柳燕，
    "而且，據我所知，這個機器自從到了軍區醫院，就沒有出過錯，還是今年新到的。"
    她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字字誅心。
    柳燕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說不定剛好就在檢查你的時候出錯了呢？"
    "我哪裏說得準。"
    沈南初笑了。
    她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媚，卻讓柳燕感到一陣寒意。
    "到底是機器出錯了，還是你故意出錯的，其實很好判斷。"
    "B超機，其實有存檔。"
    她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個關鍵信息，
    "到底誰對誰錯，讓技術人員查一查就知道了。"
    所有人頓時愣住。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B超機有存檔。
    丁院長和廖政委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廖政委的眉頭高高揚起。
    孫學林急忙出聲，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各位領導，我這就去聯係技術人員，查一查。"
    "嗯！"廖政委點點頭。
    柳燕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
    很快，技術人員就帶來了結果。
    他推了推眼鏡，聲音有些遲疑，
    "對不起，各位領導，我並沒有找到存檔。"
    技術人員哪裏知道這機器有存檔。畢竟這機器可是外國貨。
    柳燕聽完，整個人就鬆了下來，嘴角甚至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沈南初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帶著勝券在握的從容。
    "你沒有找到，不代表不存在。"
    她的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
    至於它存在的地方，那是外國的機密。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沈南初站起身，陽光在她身後形成一道光暈。
    "請跟我來。"
    她輕聲說，然後朝B超室走去。
    她的步伐穩健，背影挺拔，完全不像一個孕婦應有的姿態。
    一行人來到B超室，儀器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沈南初在技術人員的目光下，纖細的手指飛快地找到了B超機的芯片位置。
    她的動作嫻熟得令人驚訝，仿佛早已操作過無數次。
    然後她將顯示屏的線，跟芯片位置進行連接，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一通操作之後，屏幕上很快就亮起了今天B超的圖片。
    沈南初把自己的三張圖片找了出來，每一張，毫無例外，全都是健健康康四肢健全的孩童。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屏幕上，那些清晰的圖像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柳燕的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