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撲朔迷離常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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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車簾隻掀起了一小會兒,但淩初敢保證自己沒看錯。
馬車夫也沒想到會突逢變故,勒緊了韁繩強行讓馬匹掉頭,後怕之下語氣難免不好。
“你們什麽人?要幹什麽?!”
淩初看了眼山頭,怕追兵趕過來,急忙求道:“常大夫!求您幫我們一把!”
馬夫為難地回頭看向車廂,不多時,一隻手挑開了車簾。
常大夫一臉警惕地盯著狼狽的淩初和月輕兩人。淩初聽到追過來的腳步聲,咬咬牙起身撲向馬夫,“得罪了!”
馬夫猝不及防地被她一把撈起扔進車廂,與常大夫撞了個滿懷。緊接著淩初將月輕也塞進車廂,馬鞭子一抽,嘶鳴的馬兒揚起塵土向前狂奔。
這秘道車轍印不深,雜草隻過比旁邊的矮上些許,顯然是少有車經過的,也無人打理,難免崎嶇些。加之奔得太快,讓車廂裏的三人被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月輕身子弱,被顛了幾下之後就吐起了血。常大夫也顧不上男女大防,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指尖往她腕上一搭就被嚇到了。
“你、你這是……”
他衝車外呼喊:“快停下!停車!要出人命了!”
淩初勒住馬,見後方暫無追兵,這才掀開車簾,“月輕!”
常大夫從隨身的藥箱了拿出銀針為月輕止血,又取了些現成的解毒藥給她喂下,看向淩初的眼神複雜叵測。
淩初向他行了個大禮,“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哎喲,我該謝你不殺之恩才是!”常大夫沒好氣道:“別說這中了毒的娘子,就連我都被顛去半條命!”
他指著月輕問淩初:“她不是跟陳夫人一起被押去府署了嗎?怎麽成了這樣?你家大人幹的?”
淩初再次賠罪,“真是對不住,這月輕娘子被大人判了死刑,我今日本來想去看她最後一眼的,誰知道她突然就開始吐血,沒多久就咽氣了。我可憐她死得慘,好不容易才把她帶到這荒山準備葬了,誰知道她竟然還留了一口氣!至於那群突然衝過來要殺我們的人,我確實不知道什麽來頭。”
常大夫眯著眼審視她半晌,勉強算是信了嗎,“那你們現在準備去哪?”
淩初不能說實話,茫然地抹了把臉上的汗,“我也不知道啊,現在就回城不知道會不會又被追殺。”
這突如其來的麻煩讓常大夫很頭疼,見追兵還沒殺過來,索性破罐子破摔,“罷了,先讓月輕娘子在我車上休息一陣子再說吧。”
“那就多謝了!”淩初摸下頭上的一支珠釵遞給他,“我身上沒帶錢,用這個抵診金行不行?或者回城以後讓我家大人補上?”
“不用了。”常大夫沒收。他不太自在地往旁邊挪了點,盡量離淩初遠些,卻忍不住偷偷觀察她。
在康堰府上時,他就覺得辛大人的這個外室不一般,今日這一遭可見她身手了得。能入大牢看犯人,還能將罪犯屍身帶走,十有八九也是為辛和鈺做事的。
若真如此,那些追兵莫不是衝著她來的?有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對辛和鈺的人動手?
淩初沒裝傻,坦蕩地迎上常大夫的目光,“常大夫這是從哪來?竟能知道這麽偏僻的一條路。”
常大夫回神,清嗓道:“我時常會去別處巡診,這條路是馬夫發現的。”
被點到的馬夫撓撓頭,“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淩初看了眼昏昏欲睡的月輕,想起之前對常大夫的懷疑,故作感慨道:“按理說月輕娘子撿條命回來,應該不會再被追究了,陳夫人雖守寡,但餘生也算安穩。大家都是可憐女子,幸好沒被康堰連累。”
常大夫若有所思,淩初見狀一笑,“常大夫,你覺得陳夫人這個人怎麽樣?”
“那個潑婦?”常大夫麵露嫌棄,“我能對她怎麽看?”
“可你好像對她挺留心的。”淩初見常大夫瞪大了眼,趕忙擺擺手,“你別誤會,我就是在出事那天,看幾個大夫說起康神醫時,隻有你時不時瞥著陳夫人又不說話。你是懷疑康堰被陳夫人毒死的?”
常大夫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但淩初不覺得他說實話了,否則他為何不是在辛和鈺審問的時候看陳夫人,而在等眾人討論康堰的時候才反常呢?
原本快睡著的月輕聽到說話聲,稍微恢複了些精神,暗讚淩娘子心細如發。
當時她也在場,還冤枉背上了人命官司,卻沒注意到這個。
再想想她未曾告知任何人的那件關於陳夫人的事……
淩娘子不會還在懷疑陳夫人吧?
這時那個獄卒追了過來,並不避著車裏的常大夫和馬夫。
“娘子,那些人被打跑了。”他拱手道:“今日連累您了,小的這就送您回城。”
“那月輕娘子呢?”淩初不放心。獄卒沒怎麽猶豫,摘下腰間一個不起眼的荷包遞給常大夫,“多謝先生出手相救,他日安王府必定會報答您。”
“安王?”常大夫接過荷包仔細看了眼,又狐疑地看向淩初,“你……你還跟安王——”
“哪能啊。”淩初趕忙解釋:“說了你可能都不信,我真隻是和這個獄卒過來埋人的,安王什麽人我哪兒知道?”
常大夫依舊有些不信,卻也沒追問,將荷包揣進了袖中。
之前那個趕騾子的漢子也騎馬追了過來,準備帶月輕離開。常大夫攔下他,“我不管你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月輕娘子要是這樣上路,她必死無疑!”
獄卒和漢子對視一眼,也覺得有理,“那能不能借先生的馬車送她們回城?”
常大夫是醫者,不僅有仁心,心思也細膩。他看出月輕回了城也得東躲西藏,為了她的安危著想,索性豁出去。
“月輕娘子若不嫌棄,就暫住在我家吧?由我夫人照顧你可行?”
月輕強撐起上身向他行了一禮,“多謝常大夫!您的救命之恩,奴家沒齒難忘。”
回到城中已是午後,常大夫特地帶著月輕從後門入府,淩初沒下車,隻挑開簾子目送他們。
恰好因為她坐得高,視線穿過月門,看到中庭裏有個男人。雖然背著身看不到臉,但從身形判斷應該挺年輕的,姿態挺拔氣度不凡,與尋常的習武之人還不一樣。
剛開始她並未多想,正要放下車簾時,突然想起了老鴇的話!
那個守在煙仙館門外,看著桃紅自賣的男人,難道就是他?!
這人又為何會出現在常大夫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