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百年世家,豈是你一小兒所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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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府邸。
    夜雨初歇,廳內燭火通明。
    李桓舉杯大笑。
    酒液順著胡須滴落在錦袍上:“諸位,可曾見過如此妙事?”
    “那蕭何查案查得風生水起,如今卻成了階下囚!”
    “哈哈哈!”
    尉林拍案,震得盤中炙肉亂顫。
    “什麽清官能吏?不過是個監守自盜的鼠輩!”
    他眯眼咂了口酒。
    “明日朝堂之上,老夫定要看看那位六公子如何辯解!”
    孟鄴撚須冷笑。
    “聽說那贏子夜最是護短,此番若讓他親手斬了自家門客……”
    他故意拖長聲調。
    “不知是何等精彩?”
    廳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趙偃把玩著金樽,眼中閃著陰冷的光。
    “這還隻是開始。”
    “鹽鐵之利,豈是他一個黃口小兒能動的?”
    他猛地將酒樽砸在案上。
    “明日,我要親眼看著他跪地求饒!!!”
    侍從們戰戰兢兢地添酒,生怕觸怒了這群醉醺醺的權貴。
    李桓眯起眼,望向鹹陽方向,仿佛已經看到了贏子夜鐵青的臉色。
    “六公子啊六公子,你以為憑些小聰明就能撼動我等?”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喉間發出暢快的歎息。
    “明日,便讓你知道——”
    “什麽叫百年世家的底蘊!!!”
    燭火搖曳,映照出眾人得意忘形的麵孔。
    ……
    鹹陽宮。
    麒麟殿。
    晨鍾未響,群臣已至。
    殿內肅穆,卻暗流湧動。
    三三兩兩的朝臣聚在一處,低聲交頭接耳,目光不時瞥向立於前列的贏子夜。
    “聽說了嗎?蕭何貪墨……”
    “噓!小聲些……”
    “那可是六公子的人……”
    細碎的議論聲如毒蛇吐信,在殿內遊走。
    贏子夜麵色如常,玄色長袍紋絲不動,唯有腰間天子劍的劍穗微微搖曳,似在無聲冷笑。
    “陛下駕到——!”
    趙高尖細的嗓音刺破寂靜。
    百官瞬間噤聲,分列兩側,俯首恭迎。
    始皇帝踏著龍紋禦道而來,玄色帝袍垂落,十二冕旒遮住了他的神情,卻遮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有事啟奏。”
    始皇帝落座,聲音低沉如雷。
    李桓第一個出列,笏板高舉。
    “臣,彈劾禦史中丞蕭何,監守自盜,貪墨府庫千金!”
    殿內驟然一靜,群臣麵色震動。
    幾道目光投向贏子夜,神色不一。
    贏子夜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似笑非笑。
    尉林緊隨其後,麵露痛色,朗聲道:
    “蕭何乃六公子親擢之人,如今竟敢狼子野心,私吞府庫金銀……”
    “六公子!您難道就毫無過失嗎?!”
    “臣附議!”
    “臣請陛下徹查!”
    “臣請立即收押蕭何問罪!”
    “此等敗類,若不速斬,恐惹天下非議!”
    “此事事關國庫錢糧,豈容輕縱?!”
    一時間,朝堂如潮,聲浪震天!
    數名氏族大員你一言我一語,交相呼應,斥責憤慨,聲色俱厲,仿佛蕭何已是罪證確鑿、必誅之人。
    更有年輕官員拍案怒斥,麵紅耳赤。
    “臣雖卑微,亦願以首級擔保,蕭何之罪,當誅!”
    “陛下,若此人不除,百官將何以為法?!”
    劍拔弩張之下,朝堂氣氛已幾近沸騰!
    始皇帝靜默不語,指尖輕叩龍案,目光卻穿過冕旒,落在贏子夜身上。
    贏子夜緩步出列,聲音清冷如霜。
    “父皇,兒臣請命,徹查此案。”
    李桓冷笑。
    “六公子,蕭何可是您的人,您查?合適嗎?”
    贏子夜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向始皇帝拱手。
    “兒臣願立軍令狀,十日之內,必查清此案。若蕭何當真貪墨……”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寒。
    “兒臣親手斬他頭顱,獻於殿前!!!”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始皇帝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玩味。
    “準。”
    李桓等人麵色微變,顯然沒想到贏子夜竟如此果決。
    贏子夜轉身,目光如刀,掃過一眾氏族。
    “不過……”
    他輕撫腰間劍柄。
    “若讓本公子查出有人栽贓陷害……”
    劍鞘與玉帶輕撞,發出一聲脆響!
    餘音未散,殿外,烏雲壓頂,風雨欲來!!!
    十八公子府。
    密室。
    燭火搖曳,映照出少年公子陰鷙的麵容。
    胡亥斜倚在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枚青銅蜘蛛,嘴角噙著森冷的笑意。
    “六哥要去隴西了?”
    他輕聲問道,聲音甜膩如蜜,卻讓人脊背發寒。
    趙高躬身立於陰影處,蒼白的麵容在燭光下宛如鬼魅:
    “回公子,六殿下已向陛下請命,十日內徹查蕭何一案。”
    “嗬……”
    胡亥突然低笑,手中的蜘蛛“哢”地一聲被捏碎。
    “我那六哥,還真是重情重義啊。”
    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狠毒:
    “他就這麽想救那個蕭何?”
    趙高會意,嘴角扯出一抹陰冷的弧度:
    “老奴這就安排人手,若六公子查出什麽不該查的……”
    “殺。”
    胡亥輕飄飄地吐出一個字,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趙高袖中滑出一枚血色令牌,令牌上刻著猙獰的蜘蛛紋路:
    “羅網的天字殺手已潛伏隴西,隻待公子一聲令下!”
    胡亥滿意地眯起眼,像隻饜足的貓:
    “記住,要幹淨利落,別留下任何痕跡。”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遠處陰沉的天空。
    “我可不想讓六哥在隴西……玩得太久。”
    趙高深深一揖:
    “老奴明白。”
    胡亥忽然轉身,甜膩的笑容裏透出幾分癲狂:
    “對了,留意那些給我們搜集情報的下線。”
    他指尖輕點桌案,語氣平靜得可怕:
    “事一旦敗露……一個都不能留。”
    趙高袖中滑出一方密匣,內藏數枚朱砂封口的小符囊:“若有風聲走漏,老奴保他們閉嘴。”
    胡亥滿意地眯起眼,像隻饜足的貓。
    窗外,一道閃電劈落,照亮胡亥病態蒼白的臉。
    風雨欲來,刀光未顯,但血已注定。
    ……
    數日後。
    隴西官道。
    暮色蒼茫。
    一匹黑駿馬踏著夕陽餘暉,緩緩駛入臨洮城門。
    贏子夜玄色大氅隨風輕揚,腰間天子劍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幾名戍衛正欲上前盤問,卻見那騎馬之人披玄色大氅,腰懸天子劍,座下駿馬鐵蹄踏鳴,馬鼻噴白霧如龍吟,身後數騎黑衣隨從列陣如影!!!
    一股森冷肅殺的威壓撲麵而來,仿佛刀鋒在夜風中穿喉。
    為首校尉麵色驟變,目光落在那柄天子劍上,霎時渾身一震。
    “——快,跪迎貴人!”他猛地喝道。
    兵士們雖不識來者麵容,卻在那一瞬寒氣透骨,膝軟如泥,齊齊伏地,額貼塵土,不敢抬頭。
    贏子夜並未停留。
    馬蹄聲清脆地踏過青石板路,宛如天威踏城,徑直朝府衙方向而去。
    而街巷陰影中,數道黑影無聲掠過!
    那是暗河精銳在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