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兒臣以為:無用之書,可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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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台宮內,青銅燈盞映照著始皇帝高大的身影。
    他負手立於龍台之上,玄色龍袍上的金線龍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銳利的目光。
    “子夜。”
    始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你今日前來,可是要為那些儒生求情?”
    贏子夜立於階下,玄色朝服紋絲不動。
    他微微抬頭,瞳孔直視龍台:“非也。兒臣此來,是要給父皇獻策。”
    “哦?”
    始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冕旒輕晃,“講。”
    “父皇可知,皇家血脈與百姓血脈有何不同?”
    贏子夜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
    始皇帝目光微凝,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繼續說。”
    “從血肉之軀看,自然毫無差別。”
    “但皇家之所以為皇家,靠的是萬民心中的敬畏。”
    “這敬畏從何而來?”
    “正是靠繁瑣的禮教、森嚴的律法,在百姓心中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
    大殿內寂靜無聲,唯有贏子夜的聲音在回蕩。
    “今日那些儒生所為,看似維護禮法,實則是在拆這道牆。”
    “若連祭天這等大事都能被臣子脅迫更改,那在百姓眼中,皇家的威嚴何在?”
    始皇帝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冕旒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有意思,繼續說。”
    “作為臣子,行事當有分寸。”
    “今日他們敢跪宮請命,明日就敢以死相逼。”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那你以為,朕當如何?”
    始皇帝忽然從龍台上緩步而下,玄色帝袍掃過玉階,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贏子夜不卑不亢地迎上父皇的目光:“儒家今日之舉,乃是固守自封。”
    “兒臣之意,當取諸子百家之長,為我大秦所用!!”
    “至於那些不必要的糟粕……”
    他頓了頓,瞳孔中閃過一絲決然:“便焚了吧。”
    “焚書?”
    始皇帝在贏子夜麵前站定,兩人相距不過三步。
    這個距離,足以讓贏子夜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壓。
    “非是焚盡天下典籍。”
    贏子夜神色不變,“隻是那些蠱惑人心、妨礙大一統的糟粕,留之無益。”
    始皇帝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殿內燭火搖曳:“彩!好一個‘取百家之長’!”
    他轉身走向龍台,寬大的袖袍在身後翻卷如雲,“朕準了。”
    贏子夜深深一揖:“父皇聖明。”
    “不過……”
    始皇帝忽然轉身,目光如電,“那些跪在宮外的儒生,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贏子夜嘴角微揚:“兒臣以為,不妨讓他們親眼看著那些糟粕被焚。”
    “至於人……父皇素來仁厚,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便是。”
    始皇帝盯著六子看了良久,忽然意味深長地道:“子夜,你比朕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贏子夜垂眸:“兒臣不敢。”
    始皇帝嘴角微微上揚,冕旒下的目光如電般射向贏子夜。
    “然而你可知,若行此舉,你定會遭到天下人口誅筆伐!!!”
    贏子夜立於玉階之下,玄色朝服紋絲不動。
    他微微抬頭,瞳孔中閃過一絲決然:
    “兒臣自然知曉,不過個人功過,留給後世之人去評斷吧!”
    “好!”
    始皇帝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殿內燭火劇烈搖晃。
    他寬大的袖袍一揮,玄色龍袍上的金線龍紋在火光中熠熠生輝,“朕準了!你盡管放手去做!”
    “謝父皇。”
    贏子夜深深一揖,轉身退出大殿。
    玄色衣擺掃過光潔的玉磚,發出細微的聲響。
    殿外秋風瑟瑟,扶蘇一見贏子夜出來,立刻踉蹌著上前:“六弟!父皇他……”
    贏子夜冷漠地環視跪在地上的儒臣們。
    那些白發蒼蒼的老者此刻都屏息凝神,眼中滿是希冀與恐懼。
    他轉向扶蘇,聲音平靜得可怕:“父皇之怒已經平息。不過……”
    這個“不過”讓所有人心頭一緊。
    “儒家之中不該存在的那些糟粕,便焚了吧。”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震得眾人麵色劇變!!!
    淳於越直接癱軟在地,老淚縱橫:“六公子!那些都是聖賢典籍啊!”
    扶蘇也變了臉色,急忙拉住贏子夜的衣袖:
    “六弟!能否再向父皇求求情?這些典籍……”
    贏子夜輕輕拂開扶蘇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長兄,適可而止。”
    扶蘇踉蹌著站在原地,望著贏子夜遠去的背影,整個人如墜冰窟!
    身後傳來儒臣們此起彼伏的哀嚎:
    “長公子!救救儒家典籍啊!”
    “那些都是傳承千年的聖人之言啊!”
    “我等願意以死謝罪,隻求保全典籍!”
    扶蘇猛地轉身,溫潤如玉的麵容此刻因憤怒而扭曲:“閉嘴!”
    這一聲怒喝,讓所有儒臣瞬間噤聲。
    “今日之禍,皆因你們膽大妄為!”
    扶蘇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滿是痛心:“你們以為跪宮請命是在維護禮法?這是在毀我儒家根基!”
    淳於越老臉慘白,匍匐上前想要解釋:“長公子,老臣……”
    “夠了!”
    扶蘇踉蹌後退一步,寬大的衣袖在秋風中獵獵作響,“你們…你們難道真想看到儒家徹底除名嗎?”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所有儒臣的僥幸!
    他們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麽不可饒恕的錯誤!
    扶蘇看著這些曾經教導自己的老師,眼中的怒火漸漸被深深的失望取代。
    他緩緩搖頭,轉身離去時腳步虛浮,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
    秋風卷著落葉,掃過宮前廣場。
    七十餘名儒臣跪在寒風中,望著遠處漸漸升起的黑煙——
    那,是焚燒典籍的煙火。
    他們終於明白,在絕對的皇權麵前,所謂的聖人之言是多麽脆弱。
    淳於越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那是他親手抄錄的《論語》。
    老淚滴在竹簡上,暈開了墨跡。
    他忽然想起贏子夜臨去時那冷漠的眼神,那不是一個勝利者的傲慢,而是一種……
    憐憫。
    “我們錯了……”
    淳於越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大錯特錯。”
    遠處,扶蘇孤獨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道盡頭。
    這位以仁厚著稱的長公子,此刻終於親身體會到了什麽叫“帝王之心如淵”。
    而他更清楚的是。
    從今日起,大秦的朝堂,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