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胡亥的特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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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鹹陽宮內鍾鼓齊鳴,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贏子夜一襲玄色朝服立於殿中,神色平靜。
    月神緩步上前,紫色長裙曳地,薄紗下的雙眸如深潭般幽邃。
    “陛下。”
    她聲音清冷,“陰陽家已擇定吉日,七日之後便是良辰。”
    扶蘇眉頭微蹙,持笏出列。
    “父皇,七日未免太過倉促,六弟大婚乃國之大事,若因時日短促而失了禮數……”
    始皇帝冕旒輕晃,目光如炬。
    “朕已命少府全力籌辦,錢財用度無需顧慮。”
    他略一停頓。
    “至於禮數,朕看陰陽家與子夜皆非拘泥之人,一切從簡即可。”
    李斯見狀,立刻躬身附和。
    “陛下聖明,六公子與少司命聯姻,乃陰陽家與大秦之幸,七日雖短,卻正顯天意。”
    淳於越站在文官隊列中,手指緊攥玉笏,指節發白。
    他嘴唇微顫,似想反駁,卻被身旁同僚悄悄拉住衣袖。
    那老儒生最終隻是深深低頭,渾濁的眼中滿是隱忍與不甘。
    始皇帝掃視群臣,忽然又道。
    “另有一事,半月後的祭天大典,改由子夜主持!”
    殿中頓時一片死寂。
    淳於越猛地抬頭,花白胡須劇烈顫抖,卻在對上皇帝目光的瞬間頹然垂首。
    他身後幾名儒家博士麵麵相覷,終究無人敢出一言。
    蒙毅鎧甲輕響,朗聲道。
    “臣以為六公子德才兼備,正合主持大典!”
    趙高立於陰影處,蒼白麵容浮現一絲陰鷙,卻很快化作諂笑。
    “陛下慧眼如炬,老奴這就吩咐羅網加強戒備,確保大典萬無一失。”
    始皇帝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贏子夜身上。
    “子夜,你可有異議?”
    贏子夜從容行禮。
    “兒臣謹遵父皇之命。”
    “好!”
    始皇帝袖袍一揮。
    “眾卿需精心準備賀禮,若有人敷衍了事……”
    他目光掃過淳於越等人。
    “朕…必當重罰!!”
    淳於越額頭滲出冷汗,手中玉笏“哢”地裂開一道細縫。
    他死死盯著地麵,喉頭滾動數下,終是啞聲道。
    “老臣……遵旨。”
    退朝時,扶蘇快步追上贏子夜,溫潤如玉的麵容帶著憂慮。
    “六弟,祭天大典非同小可,若有需要為兄協助之處……”
    贏子夜駐足,淡淡道。
    “長兄多慮了。”
    他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際。
    “既然父皇信任,我自當全力以赴。”
    ……
    十八公子府內。
    檀香嫋嫋。
    胡亥赤著腳踩在雪白的狐裘毯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青銅令牌。
    令牌上“俠魁”二字早已斑駁,邊緣還沾著幾絲暗紅。
    “老師,你說六哥會喜歡這份賀禮嗎?”
    他歪著頭,天真無邪地眨著眼,指尖輕輕摩挲著令牌上的血跡。
    趙高從陰影中緩步走出,細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公子此計甚妙,這俠魁令在農家失蹤多年,如今突然現世……”
    “突然出現在六哥手裏。”
    胡亥咯咯笑起來,像得了糖的孩子般雀躍。
    “那些農家莽夫會怎麽想呢?”
    他突然湊近趙高,聲音陡然轉冷。
    “會以為是六哥殺了他們的俠魁吧?”
    窗外一陣秋風卷入,燭火劇烈搖晃。
    六劍奴中的轉魄悄然現身,單膝跪地。
    “公子,密報稱神農堂朱家已暗中轉移蓋聶和逍遙子。”
    胡亥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呀,這下更有趣了。”
    他蹦跳著來到案幾前,取出一方錦盒,小心翼翼地將令牌放入。
    “要包得漂亮些,畢竟是送給六哥的新婚賀禮呢。”
    趙高陰惻惻地補充:
    “農家十萬弟子,如今四分五裂。”
    “烈山堂田言、蚩尤堂田虎,還有那個……田蜜。”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任誰拿到這令牌,都隻會讓農家更亂。”
    “亂才好呀。”
    胡亥哼著小曲,用絲帶仔細係好錦盒。
    “六哥不是最喜歡收拾爛攤子嗎?”
    他突然想到什麽,轉身對滅魂吩咐。
    “去告訴田蜜,就說……她的老情人勝七要回來了。”
    趙高微微躬身。
    “公子高明,勝七若與吳曠重逢,定會追查當年真相,屆時這俠魁令……”
    “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胡亥甜甜地接話,手指輕輕撫過錦盒上的花紋。
    “六哥那麽聰明,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意。”
    他忽然踮起腳尖,將錦盒舉到月光下細細端詳,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滿足。
    “老師你看,這血跡多像嫁衣的顏色。”
    “六哥大婚當日收到這份賀禮,該有多驚喜啊。”
    轉魄與滅魂對視一眼,默默退入陰影。
    趙高垂首而立,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老奴這就安排人手,確保這份‘心意’能及時送到六公子手中。”
    胡亥突然將錦盒緊緊抱在胸前,像孩童護著心愛的玩具。
    “不行,我要親自送給六哥。”
    他眼中閃著詭異的光。
    “我要親眼看看他的表情。”
    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一定……很有趣呢。”
    ……
    夜色如墨。
    大澤山深處的農家神農堂內,朱家那張“怒”字麵具在燭火下格外猙獰。
    他猛地將酒樽砸在地上,酒液濺濕了典慶的衣袍。
    “好一個贏子夜!”
    朱家聲音嘶啞。
    “讓咱們把祖傳的《神農百草經》交出去?他做夢!”
    司徒萬裏把玩著銅錢,眼中閃爍著算計。
    “老朱,消消氣。”
    “那帝宮之學說是收錄百家典籍,誰知道是不是要把咱們一網打盡?”
    角落裏,劉季懶散地靠在柱子上,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要我說,交幾頁無關緊要的上去糊弄糊弄得了,難不成那六公子還真敢把諸子百家都殺光?”
    “他不敢!”
    朱家拍案而起,麵具上的“怒”字猙獰無比。
    “當初滅機關城才殺了多少墨家弟子?咱們農家十萬弟子,他動得起嗎?”
    ……
    與此同時,小聖賢莊的密室中,伏念將竹簡重重合上。
    顏路輕歎一聲。
    “師兄,真要交《論語》真本?”
    “交?”
    伏念冷笑。
    “把那些注釋‘民貴君輕’的篇章都撤下來,重新編一冊給他。”
    他手指輕輕敲擊案幾。
    “我倒要看看,這位六公子能拿我們儒家怎樣。”
    ……
    夜色更深了。
    醫家淳於意將一包藥粉交給心腹弟子,低聲道。
    “明日去把這‘清心散’交給你那幾位師兄。”
    “記住,要看著他們喝下去。”
    雜家院落裏,許慎將一卷竹簡投入火盆,火光映照著他猙獰的麵容。
    “贏子夜想要《呂氏春秋》真本?”
    “讓他去下麵找呂不韋要吧!”
    而在陰影處,一雙雙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暗河的刺客悄無聲息地記錄著每個人的言行,鐵麵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主上說得沒錯,這些蛀蟲……果然都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