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差點忘了，這妹子是江家當武器培養的，平日裏一起玩慣了，覺得是個無害的小白花，但實際上讓江琉璃殺人她是真不含糊，絕不會有拖人後腿的情況。
    倒也好，夏知不管怎樣都沒定罪，現在證人都死了，要是他動手搞不好要惹來麻煩。
    哢！
    整個世界傳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音，隨即四周的灰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色彩重新奪取了控製權。
    果然可行！
    林川攥緊拳頭，抬頭望向天空，那裏是灰色消退速度最慢。
    貪欲王座顯然也發現了囚籠在破碎，那雙透露著森然殺機的眼睛頓時暗紫色光芒大放。
    它並未選擇放過眾人。
    它要在破碎前發動最後一擊！
    死亡恐懼再度衝刷了希望的火苗，有些學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完了……我們全完了……”顧安生站在原地僵住了，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句話。
    江琉璃的小臉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知曉對方要做什麽，到了王座這個級別，隻要它想，僅靠一雙眼睛就可奪走他人的感知和生命。
    貪欲的眼球在膨脹，暗紫色光芒愈發昏暗，直到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光芒、塵埃、感知，全在這片光芒下消散。
    而他們卻拿對方一點辦法沒有。
    林川咬緊牙關，他能感知到自己的五感在消失，體內僅存的一股氣也消散殆盡了。
    隨即便是生命力和各項器官的活性。
    有的人劇烈咳嗽，有的人捂住心髒，有的人胃裏翻江倒海，他們的身體或多或少出了問題。
    林川直覺告訴他這不是暫時性的消失，而是永久性的，失去的五感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嚐試了很多方法，都無法阻止這一過程，以至於快要認命了。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轉折出現了。
    天……亮了。
    “唉？我的視覺回來了？”
    “我的心髒也好了！”
    “還有我，我的生命回來了，之前老的跟八十歲老大爺一樣！”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不少人沒反應過來，就像是突然有人把絕暗的房子開了個洞出來。
    林川茫然地看著周圍驟變的一切，又抬頭望向天空。
    那顆眼球停止了運轉，它看向了一個方向，一個聲音在眾人耳中響起。
    “盜神……”
    在它說完這句話後眼球逐漸變成灰色，重新墜入了虛空。
    萬物歸於平靜，熟悉的操場，接近尾聲的舞台，偌大的校園，一切都和晚會時一樣。
    他們逃出來了。
    江琉璃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實，她是一直等到有學生哭爹喊娘地跪謝老天爺的時候才確定這件事。
    伸手去拉林川的衣角卻撲了個空，江琉璃慌張地又摸了摸，還是什麽也沒有。
    “琉璃，我們安全了！”曾元珊一把攬住江琉璃的脖子，笑嘻嘻道。
    江琉璃著急道，“你看到之前救我們的那個人了嗎？”
    曾元珊環顧四周，疑惑道：“怪了他剛才還在這兒來著。”
    本來她還想謝謝人家，救了他們不說，順手還給叛徒拎出來了。
    “對了，你剛才聽到那道聲音了嗎？是那個眼球發出來的吧？就是那句‘盜神’！！”
    學姐疑惑持續了幾秒鍾，然後她眼中便被亮閃閃的東西充滿，要不是受傷嚴重，她得當場原地起跳。
    “哦，我聽到了。”
    “你說從王座手中救下我們的人會不會是盜神本人？”曾元珊開拓思維，欣喜若狂地問道。
    “這個……是還是不是呢……”江琉璃聯想到了什麽，為難道。
    “嗐，管他呢！反正我覺得是！”
    不止她一人，全校學生都聽見了貪欲王座那一句“盜神”，而在此前一秒他們剛剛獲救，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唉，林川呢？”
    曾元珊興奮過後忽然意識到江琉璃身旁少了個人，神情由不得緊張起來。
    不會是出事了吧？
    江琉璃回過神道：“他……”
    “我在這。”
    二人同時側頭。
    林川三人正站在人群中笑著望著他們。
    “學姐、琉璃，你們沒事吧？”
    操場上劫後餘生的團聚場麵遍地都是，從高空看形成了一片菌落，也有人在抱著朋友或伴侶的屍體痛哭。
    五人中受傷最嚴重的莫過於曾元珊，在激素過了一陣子後，後勁大到這位學院女神呲牙咧嘴。
    “我覺得……可能……多少有點事。”
    曾元珊緩緩坐下，最後坐變成了躺，另外四人坐在她身邊圍住她，防止有人不小心踩到學姐。
    林川的目光時不時偷瞄一眼江琉璃。
    她在不經意間挪動屁股，慢慢朝著自己靠近，期間察覺到可能被發現了，趕緊若無其事地問學姐有沒有事。
    在林川時不時的注視下，江琉璃的手突然毫無征兆的捏在了他的臉上。
    “你幹嘛……”林川感受到自己腮幫兩側被捏變形，發問道。
    他對自己的易容很有信心，何況在牢籠內這丫頭根本沒碰過自己的臉，不可能認出來。
    “林川……你的臉好軟啊。”江琉璃微笑道，隨即捏了兩下就鬆開了。
    不知怎麽林川心裏頓時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先前的自信被推翻了。
    尤其是對方笑的時候，那副表情很像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仿佛在洞悉人心。
    他趕緊搖頭，否定了江琉璃的智商。
    不可能，純純自己嚇自己，不要多想。
    在囚籠破碎後五分鍾不到，一群穿著武裝的執法者衝進了校園。
    他們已經做好了和敵人火拚的準備，卻發現操場上隻有受傷的學生。
    蘇武盛第一個反應是：他們遵守承諾了？
    然而這個答案很快被推翻了，他們詢問了幾名精神狀態不錯的學生，得知了前後因果。
    虛空王座、盜神、神秘支援。
    一個個線索串在一起讓這群執法者頭都大了。
    “先叫救護車，確保學生們的安全，剩下的以後再說。”蘇武盛對下屬們吩咐道。
    今晚的一切過於離譜了，執法局忙活了一夜，感覺啥也沒做又啥都做了。
    蘇武盛找到了一個很合適的詞形容——躺贏。
    他們稀裏糊塗地解救出了學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人沒事就好，躺就躺了吧。
    在確認完身份後，學生們如脫韁的野馬，衝出學校，本地學生跟家長相擁在了一起，有的外地家長更是通過地坐高鐵、開車等方式來了楓葉市。
    “小姐，您沒事吧？”管家顫抖著手指給江琉璃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學校陷入囚籠的那一刻，他心都快死了。
    小姐連雪琉璃都拔出來了，可想而知那一戰有多麽艱辛。
    “我沒事。”江琉璃搖頭道。
    她側耳隱約聽見了林川聲音，還有李溪和宋峰。
    隻不過似乎多出來一個人。
    年齡挺大了。
    聽聲音有點熟悉。
    正當她要聽清時，四人離開了。
    江琉璃伸出捏過林川臉的手指，輕輕嗅了嗅，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聞了聞。
    “怎麽了小姐？”管家著急地問道，以為小姐身體不適。
    江琉璃輕笑道：“管家先生，我們學校舞台演出用的化妝品味道太濃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