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午夜的黃金河兩岸格外的熱鬧。
    直升機在半空盤旋，大燈照在地麵讓陸地一覽無餘。
    龍飛鵬坐在大樓前的花壇邊垂頭喪氣，仿佛一小時內衰老了十年。
    “龍經理，看來結果並不樂觀。”
    龍飛鵬一抬頭，見到林川，連連苦笑：“失敗了，集合了執法局的高手和江小姐仍然失敗了，我已經不知道世界上有什麽人能阻止盜神了。”
    林川輕笑道：“別灰心，說不定因為這件事你們公司交易額爆滿呢？名人效應帶來的收益也不少。”
    龍飛鵬心中悲苦搖頭，嘴上卻說：“借您吉言。”
    隨後他把視線投向林川身邊的貴婦人，瞅了一眼後困惑道：
    “孫女士，您這臉色怎麽了？”
    路燈照射下，孫雅麵色有些發白，看起來很不健康。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吃涼的食物吃多了，多虧林先生拿藥過來，這才緩解了不少。”
    龍飛鵬暗想，讓你照顧人家林先生，你倒好，竟然讓別人照顧你。
    孫雅輕咬嘴唇，帶著幽怨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男人。
    都是他！
    給自己灌了一瓶藥物不說，還來了一巴掌，現在更是直接綁架她，問其要來了一瓶逼供藥水。
    林川冷眼看了過去，道：“你瞅什麽？”
    “我……”
    “再瞅一眼給你把眼睛挖了去。”
    “……”
    孫雅哪裏受過如此侮辱，差點把嘴唇咬出血。
    過了一陣，她小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林川淡淡道：“失去藥效後說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會信。”
    孫雅深吸一口氣，道：“你大可用我給你的那根試劑試試，試完之後放我回去，我保證不再幫竊命人做事了，也不會暴露你的身份。”
    兩人的交談宛若蚊嗡那般。
    林川道：“你給我的藥物就那麽點了，我得留著點去做實驗，不能浪費在你身上。”
    其實灰袋子估計也能換這種東西。
    但誰不喜歡白嫖呢？
    我都有博士在了，花那冤枉錢做什麽？
    孫雅腦子在清醒之後一直在定製逃亡計劃，她認為人隻要活著總會有希望，等她出國再花大價錢請來一圈保鏢，到時就不怕這人的追殺了。
    林川忽然開口道：“我剛才聽人說，你父母在把店鋪交給你打理後就楓葉養老了是嗎？”
    孫雅渾身顫抖著，問：“你……你要做什麽？”
    林川道：“他們年紀不小了，你這麽大個人應該孝順些，別做一些讓我難辦的事。”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孫雅攥著拳頭，指甲快要嵌入肉中了。
    這時，一道倩影從樓中走了出來。
    江琉璃氣鼓鼓地抱劍踏出，身後跟著一個帶著歉意的男人。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我要回家吃蛋糕！”江琉璃回頭把劍橫在身前，阻止對方跟上來。
    雖然此時男人已經卸下了外骨骼裝甲，但林川仍然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是那名機械師。
    看樣子沒有暴露，而且意料之外的順利。
    林川喊道：“琉璃，這裏！”
    江琉璃走過來，把在樓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林川很配合地假裝生氣，把執法局罵了個遍。
    於是那位曾追殺過他的機械師愣是站在門口，又被人罵了一頓。
    林川罵完人摸了摸琉璃的腦袋，道：“不跟他一般見識，走，給你買蛋糕去，這位姐姐可是楓葉市的金牌蛋糕師。”
    “是吧，孫女士？”
    孫雅眼皮一挑，擠出笑容道：“是、是的……”
    一架直升機停在了花壇不遠處，林川離開龍珠商會大樓時恰好和上麵下來的男人撞上了。
    一股惡臭襲來，三人不約而同的堵住了鼻子，目光狐疑地看向對方。
    馬彭澤嘴角抽了抽，加快腳步來到找到隊友。
    機械師袁明宇正坐在台階上連連歎氣。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甘。
    雙方交換了一遍信息。
    袁明宇皺眉道：“兩城的盜竊時間很接近，說明盜神的確有兩個，本來一個就夠咱們鬧心的了，現在有兩個……我們還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如何，誰是真的。”
    馬彭澤思索片刻道：“不會是隊友關係，今晚你對上的那個是真的，我的這個是假的。”
    袁明宇當即抬頭，驚異道：“你確定？”
    馬彭澤篤定道：“確定，我今天碰上的這個和上次去帝都的那名冒牌貨是一個人。”
    “理由？”
    “風格和手段。”馬彭澤解釋道，“根據這三年盜神的出手風格看，他本身並不希望得罪死官方，上次我就奇怪，以往如此謹慎的他為何突然出現在帝都，直到今晚，我抓捕的那個盜神當麵突然消失，這一招一共出現過兩次，而且都是近期，以前盜神從未表現出這方麵的能力，於是我明白了，這人不是真正的盜神，而是拙劣的模仿者。”
    他頓了頓，改口道：“或許應該說是一個高仿者。”
    抓捕任務失敗，他們脫不了一份反思書和挨罵。
    不過兩人沒有一蹶不振，至少他們得到了一個全新的情報。
    “那個……老馬。”
    “嗯？”馬彭澤抬起頭。
    袁明宇捏著鼻子，打斷他道：“你能離我遠點嗎？身上味兒太大了。”
    “……”
    馬彭澤嘴角一抽，退下了台階，隨即他向對方解釋了一遍。
    聽完，袁明宇目光一閃，道：“一個小小的安保公司，有這樣的人才？快讓我看看眼。”
    馬彭澤朝直升機招了招手，上麵很快下來兩個人。
    本來他今晚也打算，邀請對方加入抓捕盜神的任務中。
    曹敬軒一臉興奮，和他拽著的、一臉懵逼的張貴形成了強烈對比。
    他急促道：“貴哥，雖然任務失敗了，但那位執法局的長官對你的設計讚不絕口，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咱們公司的未來就有了！”
    抵達兩人身前，曹敬軒激動道：“長官，我們組長來了，就是他設計的那些陰……強大的機關。”
    張貴兩腿發抖，至今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不對啊……我記得自己不是在上廁所嗎？
    然後突然暈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他還記得，幾分鍾前，剛昏昏沉沉地出了廁所門，這位年輕下屬就衝上來興奮匯報機關起了大作用的消息。
    開什麽玩笑！
    那些破爛能攔住盜神？！
    馬彭澤拍了拍對方肩膀，欣賞道：“很好，現在起，你抓捕盜神的成功率已經在江家那位之上了，回去好好好準備，等下次預告函出現我們將以官方的名義聘請你們。”
    張貴目瞪口呆，道：“官方的名義？聘請我？！”
    馬彭澤疑惑道：“是啊，畢竟你的機關是唯一給盜神造成影響的人。”
    袁明宇問：“有問題？”
    “沒，沒有！”張貴兩腿站直，氣血噴湧道，“保證完成任務！”
    馬彭澤如同看到宗門天驕的老祖，欣賞地拍了張貴的肩膀。
    張貴忽然有點不自在，下意識退了一步，並差點做了一個捂鼻子的動作。
    這長官平日不注意衛生嗎？怎麽身上味兒這麽大？
    馬彭澤笑容凝固，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袁明宇大笑道：“哈哈，老馬，趕緊回去洗洗吧，別把報告書上沾上味兒，到時候被上麵打回來重寫！”
    有時候看朋友吃癟不失為一種樂趣。
    尤其是平日嚴肅的人，更好玩。
    這時，有人從身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袁明宇一回頭，看到一支行動小組全副武裝地站在身後。
    領頭執法者沉聲道：“長官，出了一點小意外，希望您能配合一點。”
    袁明宇一愣，接過對方遞來的相機。
    上麵顯示的是一場屠殺現場。
    執法者淡淡道：“長官您還記得這是哪兒嗎？”
    袁明宇一眼看出這是盜神殺人的地方，默默點了點頭。
    執法者深吸一口氣，道：
    “既然如此，跟我們走一趟吧。”
    身後武裝人員把袁明宇圍了起來，全員戒備，把一旁的馬彭澤都擠了出來。
    袁明宇張大嘴，難以置信道：“你們這是要抓我？”
    執法者淡然道：“我們在廁所和後勤室中發現了被人迷暈的安保，目前確認有人頂替了他們，盜神殺的便是這群頂替他們的人。”
    袁明宇震驚不已。
    也就是說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控製了大半個大樓，盜神卻在暗中幫了他們一把？
    不對啊，這他媽抓他幹什麽？！
    跟我有屁關係！
    執法者盯著那張震驚的臉，語氣古怪道：“您忘了嗎？是您出手救走了最後兩個活口，而現在他們已經逃之夭夭了。”
    “就因為這個？”
    “不全是，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您在樓頂的表現……您有主動協助盜神的嫌疑，當然，我們也願意去相信您是被冤枉的，所以隻需要配合一點小調查即可。”
    袁明宇發現，人在憤怒之極的時候真能笑出聲。
    這算什麽？
    忙活了一晚上成了內奸？
    哦不，還挨了兩頓罵。
    嗬嗬，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