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某地下室。
    這裏已被竊命者組織改造成了一處安全屋。
    浴室大門打開，水蒸氣溢了出來。
    柯奧裹上浴巾，擦拭著金色的發絲，眼中閃著寒意。
    傑克包紮著手臂用另一隻手敲擊電腦，雷妮婭躺在沙發上，渾身纏滿了繃帶。
    見少爺出來，兩人欲言又止。
    空氣沉默良久。
    蕾妮婭抽噎道：“對不起少爺，是我們拖累了你，您明明出發前說過，讓我不要這麽輕視他。”
    一想到當時說的懲罰，她的身體就開始顫抖起來。
    不會真讓我割下來吧？
    柯奧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次不怨你們，是我判斷失誤。”
    傑克和蕾妮婭相視一眼，有點吃驚少爺會這麽說。
    柯奧蹙眉，十指交叉緊握道：“我太傲慢了，從小沒輸過，自認為世上沒有人能和我匹敵，一再連盜神弟子都不放在眼裏。”
    “這才是我們這次失敗主要原因。”
    和下午一模一樣的構圖，當時三人坐在一起輕蔑地討論林川，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哪怕嘴上說著重視一點，實際心理上則恰恰相反。
    今夜的重大失敗，讓柯奧幾乎失去了所有侍從，留下的兩個也幾乎喪失了八成戰鬥力。
    這是個教訓，一個慘痛的教訓。
    房間內再度安靜下來。
    過了一陣，傑克道：“您不必這麽說，我們這次本身就是為了試探他實力，如今目的達到了，您也成功偷到了‘無痕的天空’，這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失敗。”
    柯奧受到了刺激，怒吼道：“這他媽怎麽不算？！我差點被人打成殘廢！又被人潑了一身屎！林川什麽屁事也沒有，現在這個時間點估計正抱著江家小姐美滋滋地入睡！”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了嚴重威脅，本以為隻要能掌握成為冠首的秘密，他就是下一任盜神的唯一人選。
    但現在看來，林川的實力已有和他爭奪那個位置的資格，這讓從小立誌成為冠首的他格外鬧心。
    蕾妮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弱弱道：“少爺，您也可以抱著我睡……”
    柯奧冷冰冰地盯著她。
    蕾妮婭立馬嚇得縮了縮腦袋：“算、算了，您身上味道那麽……”
    “額……我的意思是，別讓我身上的狐臭汙染了您高貴的身體。”
    她永遠忘不掉回來見到少爺的景象，大老遠差點給她惡心吐了，本來快暈過去了硬是給她堅持到了這裏。
    柯奧嘴角扯了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此時傑克電腦上忽然多出一個畫麵，一名老人強行連上了他的電腦。
    在和對方對視一眼後，傑克立馬站起來恭敬道：
    “首領！”
    躺著的蕾妮婭睜大眼睛，艱難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柯奧眉頭一皺，在傑克讓出的位置上身子微曲鞠躬道：“老師。”
    老人頭發白而稀疏，身上肉眼可見的有老年斑給人一種強烈的腐朽感，佝僂的軀體安置在一張椅子上，唯一引人注意地是那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它們凝視著自己的愛徒。
    他緩緩開口問道：“損失不小吧？”
    傑克和蕾妮婭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柯奧感到意外，不清楚老師是如何這麽快得知消息的，隨即老老實實把事情說了一遍。
    老人聽後淡淡道：“早就告訴過你，那個老東西的弟子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柯奧抿了抿嘴唇，道：“學生下次會贏回去。”
    另一邊的老者閉上了渾濁的雙眼。
    三人不敢出聲。
    過了一段時間，老人再次睜眼，道：
    “過段時間我去一趟龍夏。”
    此言一出，三人驚駭抬頭。
    柯奧道：“您是要……”
    老人淡淡道：“見一眼老朋友，順便看看他選的傳人。”
    柯奧不放心道：“我們這麽對他的弟子，您要是再見他的話……”
    老人道：“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打算，你該考慮的是如何提升實力，和那人拉開差距，而不是整日抱著女人在外麵偷東西。”
    蕾妮婭低頭嘟著嘴，柯奧虛心接受指教。
    視頻畫麵結束。
    半夜。
    柯奧一人坐在椅子上，緊緊盯著手中那枚戒指。
    忽然身後一雙藕臂鉤住了他的脖子，一陣香水味透了過來。
    柯奧目不轉睛道：“不是嫌棄我嗎？”
    蕾妮婭蹭了蹭那張英俊的臉龐：“哪有，我們是在組織中一起訓練長大青梅竹馬，我怎麽會嫌棄少爺？”
    柯奧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蕾妮婭見他不說話，輕咬嘴唇，膽子突然大了不少，一把奪過了那枚戒指。
    “不許再想了，您沒有輸，隻是有點失誤，大不了下次狠狠把林川按在地上摩擦一頓！”
    柯奧盯著那張魅惑的臉，嘴上卻如此傲嬌的女人，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道：
    “這戒指看起來不錯，送給你了。”
    蕾妮婭受寵若驚道：“真的嗎少爺？！別騙我啊！”
    “真的，反正本來偷這些東西就沒打算賣掉，自己拿著玩吧。”
    嫵媚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堪比青春少女的笑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笑盈盈地抬起手看著那枚戒指。
    燈光反射的光芒照進那塊天空藍的寶石中，像一隻絕美的眼眸。
    可蕾妮婭越看越感覺不太對勁，她拿近仔細觀察了一遍，不禁皺起眉頭。
    “怎麽了，不喜歡？”柯奧湊過來問道。
    蕾妮婭搖頭道：“沒有，您給的東西我都喜歡，不過……”
    她指了指寶石，道：“這裏麵好像有字。”
    字？
    柯奧立馬奪過戒指檢查起來，蕾妮婭見狀再次露出不滿的神色。
    “的確有字……似乎是刻在底座上。”
    他用力搓了搓寶石。
    “而且這色澤也不對，我當時偷走它的時候時間太趕，居然沒注意。”
    哢！
    一聲什麽東西被掰下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柯奧眼睛瞪大，緩緩挪開了那塊被自己扣下的寶石。
    底座上的字跡也顯露出來。
    蕾妮婭靠近一看，念道：“今晚你……”
    說著，她立馬捂住了小嘴，美眸中盡是震驚。
    砰！
    柯奧憤怒地一把拍碎了一張桌子。
    正在睡覺的傑克猛然驚醒，茫然看著四周問：
    “什麽情況，盜神打過來？”
    柯奧扶著額頭，突然毫無征兆地大笑起來。
    “好好好，好一個盜神——了不起！”
    “今日的戲耍我記下來，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還回去！”
    那枚戒指上寫了一行很簡單的話，和當初自己給林川寫的那封信內容大差不多——
    今晚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