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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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延徹微微蹙眉:“芙萱,你應該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
    “隻要他還留在蕭霆嶼身邊,有這次背叛,他就不可能再被重用。”
    “蕭霆嶼隨時都可以對他發難,你能救他幾次?”
    周芙萱:“你說這個,我也考慮過。”
    “我確實不可能次次救他,所以思來想去,才選擇跟蕭霆嶼握手言和。”
    “至於他後續還能不能被重用,那不是我能幹預的,我該做的都做了,也給過他更好的選擇。”
    “既然他自己選擇留下來,那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是他該承受的。”
    裴延徹聽完,心不斷往下墜,隨後自嘲一笑:“原來你考慮的那麽周全。”
    “不僅考慮到他日子是否好過,連他手底下的人都考慮到了。”
    “那我是不是理解為,其實你也考慮到這事會讓我難受。”
    “但在你眾多考量中,我的感受最不值得一提。”
    周芙萱突然生出一種無力感,輕歎了聲:“我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麵麵俱到、事事周全。”
    “我知道這個決定讓你難受,所以從上車起,我就一直在哄你、跟你撒嬌,希望你能好受一點。”
    “畢竟你也隻是感官上的難受,也沒有利益上的損失,不是嗎?”
    這話不說還好,“利益”這詞一出瞬間點燃了裴延徹壓抑克製的情緒。
    “又是利益,你就怎麽在乎這點利益?”
    周芙萱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嚇得一愣,訥訥地望著他,張口沒說話。
    裴延徹心裏那股情緒爆發後,就再也壓不住,語氣跟著重了些。
    “你把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擺上談判桌,當做你用來‘化敵為友’的籌碼。”
    “你考慮了那麽多,卻沒有問過我,我願不願意讓我的孩子,叫那樣一個人幹爸?”
    “願不願意以後每一次孩子的生日、每一個家庭團聚的節日,讓他以親密的姿態,介入我們的生活?”
    周芙萱臉色慍怒:“認幹親隻是名義上的關係,又沒有法律上的效力。”
    “你若是不想在那些重要節日見到他,那我不邀請他,不就行了。”
    “這又不是什麽不能解決的事,你幹嘛這麽凶?還說我利用孩子。”
    “我哪裏利用他們了?我這不是給他們找強大的靠山嗎?又不吃虧。”
    “況且孩子也是我的,我有權決定誰來當他們的幹爸?”
    “同樣,你也可以給孩子找幹媽,隻要身份相當,我都沒意見。”
    裴延徹太陽穴突突直跳:“你越說越離譜。”
    “一點都不離譜。”周芙萱冷哼了聲。
    “你跟蕭霆嶼在生意場上不止一次飯局吧,那時怎麽不說不想見到他?”
    “到了我這件事,你就開始各種厭惡他,無法容忍他,真是雙標。”
    “這能一樣嗎?”裴延徹壓低聲音反駁。
    “工作和家庭是兩回事,而你讓他跨過那條線,這完全不一樣。”
    周芙萱冷聲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回絕了認幹親的提議?”
    裴延徹:“對,我不同意他成為我們寶寶的幹親。”
    周芙萱原本想回懟,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可以啊,但你得想好兩全之策,既能讓梁勁暉留下,又能保全他。”
    “同時你不能跟蕭霆嶼交惡,影響我日後跟他生意上的合作。”
    “我的需求就這兩點,你要是能辦到,我就放棄今晚的談判結果,全權交給你處理。”
    裴延徹剛鬆開的眉心,又聚攏了起來。
    “第一個,我可以辦到,但第二個,我希望你放棄。”
    周芙萱一開始不解:“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打算跟蕭霆嶼交惡?”
    裴延徹看著她:“非必要,我不會跟他交惡,但也不會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
    “所以我希望你能遠離他,也別想著跟他做生意。”
    周芙萱愕然了幾秒,立即拒絕:“我不接受。”
    “蕭氏集團的商業版圖在不斷擴張,司家遲早在某個領域跟他產生交集。”
    “我不可能把話說死。”
    裴延徹眼神冷冽:“你意思是,一定要跟蕭霆嶼來往?”
    周芙萱眼神堅決:“對,我不可能因為不喜歡某個人,而錯失不錯的合作機會。”
    她跟蕭霆嶼隻是有點小過節,又不是深仇宿怨,實在沒必要老死不相往來。
    裴延徹靠在椅背上,閉著眼,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失望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揉了揉眉心,試圖壓下翻湧的情緒,但有些話,還是在不經意間說了出來。
    “芙萱。”他的語氣帶著上位者的說教。
    “你在事業上有上進心,我很為你高興。”
    “但合作的前提是平等,你這樣,反而落了下乘,目光不夠長遠,手段也......”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不那麽傷人的詞,但最終隻是含糊地帶過。
    “不夠穩妥,會為以後埋下更多的隱患,你明白嗎?”
    “蕭霆嶼這種人,你若是不避嫌,不離遠些,他隻會得寸進尺。”
    “你過去那套慣用的手段已經不適用了。”
    話音剛落,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冷卻。
    周芙萱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平等”、“落下乘”、“目光不夠長遠”、“手段不夠穩妥”、“慣用的手段”。
    這讓她想起母親最初那種混既心疼、愧疚,又嫌棄的複雜心態。
    雖然母親哭著向她道歉了,但那根刺始終紮在她心裏。
    現在她的丈夫將這根刺,又往裏懟了幾分。
    她直勾勾地望著男人,眼裏翻湧著憤怒,突然勾唇:“那怎麽辦?”
    “我長得這麽好看,喜歡我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總不能每遇到一個對我有點心思的男人,我都要躲起來避嫌吧。”
    裴延徹皺起眉:“我沒有說每一個。”
    “我說的是蕭霆嶼,他心思不純,你沒有必要為了利益,跟他牽扯不清。”
    周芙萱似笑非笑:“可在豪門圈子裏,動機不純的人多了去了。”
    “今天是可以是蕭霆嶼,明天可能是李總、王總、黃總......”
    “是不是以後隻要有男人多看我兩眼,我就要把自己鎖在家裏?”
    裴延徹:“你明知道我介意的是什麽,故意模糊焦點有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你介意什麽。”周芙萱冷笑:“你介意蕭霆嶼是我曾經的目標。”
    “而我又是你口中那個唯利是圖、目光短淺的女人,說不定某天為了利益......”
    “夠了!”裴延徹突然怒喝,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