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錚的話音剛落，整個指揮中心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放肆！”
    嚴洲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他指著何錚的鼻子，幾乎要跳起來。
    “何錚！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這裏是總指揮部！不是你的一團！”
    “保密條例？”
    “難道我們這些總部的高級軍官。”
    “還沒有權限了解一場演習裏出現的新裝備嗎？”
    周圍其他軍官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他們雖然佩服何錚在演習中的表現。
    但此刻，何錚的行為在他們看來。
    無疑是一種傲慢和對指揮部權威的挑釁。
    一個團長，竟然敢當著這麽多高級將領的麵。
    說事情涉密，拒絕匯報。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李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裏五味雜陳。
    他剛剛才對何錚心服口服。
    可轉眼間，這個何錚又搞出了這麽一出。
    他到底想幹什麽？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徹底得罪以嚴洲為首的一批人嗎？
    然而，麵對嚴洲的咆哮和眾人的目光。
    何錚依舊站得筆直，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的目光越過嚴洲，直直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郭老。
    他知道，這裏真正能做主的人，隻有郭老一個。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看向何錚，語氣嚴肅地問：
    “何錚！你確定要這麽做？”
    他就是何錚的頂頭上司，彭邵剛。
    彭邵剛的表情很複雜。
    既有對自己手下這個猛將的欣賞，也有些擔憂。
    何錚點了點頭，回答得斬釘截鐵。
    “報告師長，我確定。”
    彭邵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轉過身，麵向郭老，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首長，何錚同誌是我手下的兵，他雖然年輕。”
    “但做事有分寸，也一向遵守紀律。”
    “我相信他這麽堅持，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請求，由您來定奪此事。”
    彭邵剛這番話，既是表明了自己支持部下的立場。
    又把皮球踢給了郭老。
    也是目前情況下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嚴洲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郭老一個眼神製止了。
    郭老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洞察一切的精光。
    他盯著何錚看了許久，久到帳篷裏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終於，他緩緩地開口了。
    “好了，都別吵了。”
    “何錚說得沒錯，保密條例，是要遵守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然後，他揮了揮手。
    對除了彭邵剛和何錚之外的所有人說道。
    “你們，都先出去吧。”
    “嚴洲，你也出去。”
    嚴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但郭老的命令，他不敢不聽。
    他狠狠地瞪了何錚一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然後才不甘心地轉身走出了帳篷。
    很快，偌大的指揮中心裏。
    就隻剩下了郭老、彭邵剛和何錚三個人。
    帳篷外的喧囂仿佛被隔絕了，氣氛變得異常安靜。
    郭老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這才抬眼看向何錚。
    “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裏隻有我和你的師長，都符合你說的保密條例。”
    何錚立正站好，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身邊的戰地通訊器，撥通了一個號碼。
    “曹陽，把那輛寶貝疙瘩開過來。”
    “對，就停在指揮部外麵。”
    “另外，把所有的測試記錄和數據報告，一並帶過來。”
    “要快。”
    掛斷通訊，何錚才轉向兩位首長。
    彭邵剛一臉的疑惑，他根本不知道何錚在搞什麽名堂。
    什麽寶貝疙瘩？
    還要開到指揮部門口來？
    何錚看出了師長的困惑，主動解釋道。
    “報告首長，報告師長。”
    “那輛新型反坦克導彈發射車，之所以沒有上報詳細資料。”
    “是因為它的核心技術，不是導彈本身。”
    “而是它外麵那層塗裝。”
    “塗裝？”
    彭邵剛更加不解了。
    郭老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何錚走到沙盤前，指著一輛黃色的，畫著蠟筆小新圖案的模型車。
    “就是這個，它上麵塗了一層我們最新研發的隱形塗料。”
    “這種塗料，可以有效吸收和折射雷達波。”
    “現役的軍用雷達，基本上掃描不到它。”
    “可以這麽說，隻要塗上這層東西。”
    “一輛卡車在雷達屏幕上，就跟一隻小鳥差不多，甚至完全消失。”
    “什麽？！”
    彭邵剛和郭老幾乎是同時失聲驚呼。
    兩個身經百戰的高級將領。
    此刻臉上的震驚，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躲避軍用雷達的隱形塗料？
    這是什麽概念？
    如果這是真的，那意味著己方的裝甲部隊。
    可以在敵人的雷達眼皮子底下，隨意穿插，來去自如。
    這將徹底改變陸地戰場的規則！
    何錚似乎嫌這個消息還不夠震撼，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為了驗證這種塗料的實戰效果。”
    “在演習開始前，我讓我的一個小兄弟。”
    “連夜給我們一團的三十輛主戰裝甲車，全都刷上了一層。”
    “所以，五團的雷達從一開始就成了瞎子。”
    “他們不是被幹擾了，而是根本就看不見我們的主力部隊。”
    彭邵剛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一團能打出那麽不可思議的穿插戰術了。
    原來，他們從頭到尾，都披著一件“隱身衣”！
    郭老比彭邵剛要鎮定一些。
    但他緊握著扶手，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他死死地盯著何錚，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這種尖端技術，你是從哪裏搞到的？”
    “據我所知，我們軍工研究院的相關項目。”
    “目前還處在理論階段，離實物應用還差得很遠。”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何錚的回答，卻讓兩位首長再次愣住了。
    “報告首長，是從一個民間養雞的小老板手裏買的。”
    “養雞的？”
    彭邵剛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郭老也皺起了眉頭，眼神裏充滿了懷疑。
    “何錚，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何錚一臉認真地回答：
    “報告首長，我說的就是實話。”
    “那個小老板確實厲害，養雞是主業，搞科研是副業。”
    “他說這塗料是他自己瞎琢磨出來的。”
    “我也是陰差陽錯才認識他的。”
    “而那輛經我批準送出去的軍用卡車，也是為了換他的塗料。”
    “我和他已經談好了，我花錢買他的塗料。”
    “他還承諾把這個配方和技術一並轉讓給我。”
    何錚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覺得我們占了天大的便宜。”
    “這項技術的價值，別說一輛軍用卡車。”
    “就是拿一個裝甲師來換，都值。”
    彭邵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看向郭老，眼神裏滿是詢問。
    這事情太離奇了，一個養雞的，研究出了世界頂尖的隱形塗料？
    還用一輛卡車就換來了？
    說出去誰信啊！
    郭老沉默了。
    他銳利的目光在何錚身上掃來掃去。
    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撒謊的痕跡。
    但何錚的表情，真誠得不能再真誠。
    過了許久，郭老才沉聲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叫你的兵，把雷達給我打開。”
    “就在這裏，當著我的麵試驗！”
    “是！”
    一名雷達兵很快被叫了進來，他有些緊張地坐在了設備前。
    郭老親自下令：
    “開啟掃描，目標，指揮部正前方五百米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