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子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調出了預設的模擬測試程序。
    這是研究院專門用來測試雷達極限性能的程序。、
    可以模擬出從幾十到上萬個不同速度、不同軌跡的飛行目標。
    他將目標數量的參數，直接設定為了六千。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研究員。
    正是他的得意門生路曉。
    看到這個操作，忍不住皺了皺眉。
    老師這是要幹什麽？
    真拿這個玩具當回事了？
    可下一秒，當韓老爺子按下回車鍵時。
    路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隻見屏幕那片巨大的空白區域裏。
    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所填滿。
    每一個光點都在以不同的速度和軌跡移動著。
    清晰無比，絲毫沒有卡頓或者延遲。
    “這……這怎麽可能！”
    路曉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他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寧靜。
    韓夢和其餘幾個年輕研究員也立刻圍了上來。
    當他們看到屏幕上的景象時。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和路曉一模一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迷茫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界麵響應速度好快，數據處理能力……簡直匪夷所思。”
    韓夢作為人工智能領域的博士，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要實時演算六千個獨立目標的軌跡並清晰地呈現出來。
    這需要何等恐怖的算力！
    研究院最先進的雷達係統，配套的也是全球頂級的信號處理計算機。
    可即便如此，同時鎖定超過三百個高速目標。
    就會出現明顯的延遲和數據丟失。
    六千個，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小王！”
    韓老爺子突然沉聲喊道。
    “到！”
    那個先前小聲嘀咕的年輕研究員小王一個激靈，趕緊站直了身體。
    “去，把我們庫房裏那台‘鷹眼三號’推過來。”
    韓老爺子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小王不敢怠慢，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鷹眼三號”，那是他們研究院去年才定型的最新一代相控陣雷達。
    是無數科研人員心血的結晶。
    性能穩居國內第一，世界前三。
    韓老這是要讓這個“養雞場雷達”。
    跟真正的國之重器同台競技！
    很快，小王和另外兩名研究員合力推著一台造型精密的龐然大物走了進來。
    銀灰色的金屬外殼，流暢的線條。
    遍布著各種複雜的接口和散熱模塊。
    充滿了科幻感和工業美感。
    和旁邊那個黑色的小皮箱裏的東西一比。
    一個像是未來的星際戰艦。
    另一個則像是從廢品站裏撿來的收音機。
    韓老爺子親自上前，將“鷹眼三號”也接入了主控電腦。
    他讓小王在另一塊分屏上，打開了“鷹眼三號”的操作界麵。
    “連接同一個數據源，開始同步測試。”
    韓老爺子下達了命令。
    隨著他的操作，兩塊屏幕上。
    同時出現了剛才那個模擬場景。
    左邊的屏幕，屬於“養雞場雷達”。
    六千個光點清晰流暢，井然有序。
    右邊的屏幕，屬於“鷹眼三號”。
    畫麵剛剛出現，就瞬間變成了一片混亂的雪花點。
    係統性能指示條直接爆紅，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過載了！‘鷹眼三號’的處理器直接死機了！”
    路曉失聲喊道。
    韓老爺子關掉了“鷹眼三號”的測試。
    重新調整了參數，將目標數量降低到了三百個。
    這一次，“鷹眼三號”的屏幕終於正常了。
    三百個光點在屏幕上移動著。
    而左邊那塊屏幕，依舊是六千個光點在飛舞。
    兩個屏幕形成了無比諷刺又無比震撼的對比。
    “保持這個狀態，持續運行十五分鍾，測試穩定性。”
    韓老爺子的聲音很平靜。
    但每個人都能聽出其中壓抑的激動。
    接下來的十五分鍾，對於在場的所有科研人員來說。
    是他們職業生涯中最漫長，也最煎熬的十五分鍾。
    沒有人說話，整個試驗場裏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兩台設備運行的輕微蜂鳴聲。
    和眾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左邊那塊屏幕。
    他們看著那六千個光點，就好像在看一個神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台簡陋的雷達始終穩定地運行著。
    屏幕上的光點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
    那股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科研人員的心頭。
    壓碎了他們心中那點可憐的驕傲。
    “時間到。”
    韓老爺子看了一眼手表，緩緩地說道。
    他走到屏幕前，點開了測試報告的生成按鈕。
    一行行數據瀑布般地流淌下來。
    最終在屏幕下方定格成了一行總結性的文字。
    韓老爺子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身體微微一顫，伸出手扶住了桌子。
    “六千個目標……百分之百的鎖定率，零失誤，零延遲……”
    他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震撼。
    “它真的可以，它真的可以做到！”
    彭邵剛走上前來，拍了拍韓老爺子的肩膀，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
    “韓老，這還隻是初步測試。”
    他語出驚人地說道：
    “前段時間，我們戰區組織了一場小規模的模擬對抗演習。”
    “我手下一個團就用了這台雷達。”
    “依靠這台雷達，最終結果，完勝！”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如果說剛才的測試數據是實驗室裏的奇跡。
    那彭邵剛帶來的，就是來自戰場的鐵證！
    韓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向那個黑色皮箱裏的雷達。
    眼神已經變得無比炙熱，就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
    “邵剛，我必須把它拆開！”
    他急切地說道：
    “我需要研究它的原件構造，測試它的材料強度。”
    “評估它的穩定性和使用壽命！”
    彭邵剛想了想說道：
    “嗯……如果能對我們國家有用的話，那便拆了吧！”
    “小兄弟那邊，我去跟他談。”
    “韓老，您放心研究！”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韓老爺子的情緒再也無法抑製。
    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意味著我們國家的雷達技術。”
    “將因為這部雷達，至少，至少提前十五年！”
    十五年！
    這個數字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所有人的腦海裏轟然炸響。
    所有人都被這個結論給震得呆立當場。
    他們看著那台醜陋的設備。
    眼神中再也沒有了輕蔑和懷疑，隻剩下無盡的敬畏和震撼。
    韓老爺子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學生和下屬。
    看到他們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猛地一沉。
    “怎麽，現在不說話了？”
    “剛才的驕傲和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