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個嫉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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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夜闌走後,薑棠隱強逼著自己睡下,若不是現在不是時候,薑棠隱真想立刻去雲越香的營帳。
    這一覺,睡得時辰剛好,許是心裏有事,薑棠隱睡得不沉,嚐嚐收拾好自己後,便出了門,卻不想撞見一個晦氣的人。
    謝晉安身後背著琴,站在了她的營帳前。
    薑棠隱抬腳欲走,卻聽見謝晉安在身後道:“就這麽不待見我?如今連招呼都不打了?”
    “看得出來,還在這裏站著做什麽。等著我羞辱你嗎?”
    “你要怎麽羞辱我?”
    謝晉安忽然攔住了薑棠隱的去路,麵色沉沉地逼近她,見她乖順,正準備伸手拂去薑棠隱頭發上沾著的花瓣,就被薑棠隱躲過去。
    謝晉安的臉色更不好了。
    “這幾天和沈翊之玩得開心嗎?”
    “我開不開心管你什麽事?”
    “當然與我有關。”謝晉安依舊伸手去摘花瓣,這次他提前預判了薑棠隱躲避的動作,所以不急不慢地摘下了落花。“你若是喜歡和沈翊之一起玩,我就放你多玩幾日,等過幾天,你氣消了,我們在談正事。”
    謝晉安這話是還把薑棠隱當做他未婚妻看待呢,還是一個寫著他謝晉安名字的物件?
    薑棠隱惱了,一把推開了謝晉安,一點情麵沒留,直接攤牌道:“如果那日我在賞花宴上說的話不清楚,那我就再同你說一次,我薑棠隱已經和你謝晉安沒有任何關係了。”
    “哦不對,差點忘了你現在是我三妹的未婚夫了,你看到我應該保持距離,喊我一聲……”
    薑棠隱話沒說完,謝晉安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角。
    她下意識反抗,卻又隱忍了下來。
    不行。
    不能在謝晉安麵前暴露她會功夫的事情,謝晉安此人慣會順藤摸瓜,若是被察覺出來她會功夫,難免不會讓他摸到金陵老家去。
    再者,塔樓的事情還沒過去,這幾天連守衛都增強了些許,她萬不可這個時候暴露。
    薑棠隱忍下惡心,隻能不輕不重地踹了謝晉安一腳。
    “踹得好。”
    薑棠隱聽著謝晉安莫名其妙誇她的話,隻覺得這人有毛病。
    “消氣了嗎?不夠,在踹我幾腳。”
    “你瘋了嗎?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說我們沒有關係了,你趕緊放開我。”
    “聽不懂!”
    薑棠隱很少看謝晉安生氣,破天荒地因為情愛更是頭一回。
    “薑棠隱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謝晉安的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從前你和小吏的事情我忍就忍了,誰叫我是後來的,可現在呢,我什麽都沒做錯,你憑什麽棄我而尋沈翊之?”
    “你與我三妹妹吟詩作畫的時候,你們談星星談理想的時候,你們二人琴瑟和鳴,在西苑推秋千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今日?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何必反悔?”
    薑棠隱雙目赤紅,她更是想起了上一世二人苟合的畫麵,比起恨,她更不甘心。她薑棠隱也自詡閱男無數,這樣千挑萬選出來的良人居然如此不堪重負。
    是她眼瞎了。
    “你若是真心愛我,我何苦還要勾著你三妹妹做備選?”
    謝晉安漸漸鬆開了薑棠隱,“薑棠隱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是占著你未婚夫的身份不假,可你什麽時候真正在意過我了。”
    “你為那小吏不惜寒冬臘月出門,就隻是為了陪他巡街,就連為他擦汗的帕子都是你親手繡的!”
    “我呢?無論出身樣貌還是家室,我都遠勝那小吏和沈翊之,憑什麽你與沈翊之在一塊便逍遙自在?對我就避如蛇蠍?”
    薑棠隱看著謝晉安現在的臉,不知道說什麽。
    不是的。
    她也曾一顆真心捧給謝晉安,也曾浪子回頭恪守婦德過,可結果呢?
    謝晉安和薑玉嬌汙蔑她通奸,談笑之間,她名節盡毀,而後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就連死後,她薑棠隱的名字都要被釘在恥辱柱上,更別提青杏春桃,她所在乎之人也因她盡數慘死。
    這是她和謝晉安之間的無法逾越的鴻溝。
    即使薑棠隱很清楚,現在的謝晉安確實沒有對她做什麽,但她也恨他。
    少年慕色,男子風流,一點動搖的愛慕之心,在現在的謝晉安看來確實無關緊要。
    可薑棠隱已經不是曾經的薑棠隱了,她無法做到輕輕放下,無法對以後的謝晉安釋懷,所以,哪怕是薑棠隱明知道現在的謝晉安對她有那麽一丁點真切的愛慕,薑棠隱也不在乎了。
    真心嗎?
    真心是最不要緊的東西。
    “謝晉安,離我遠點。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
    再靠近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薑棠隱盯著謝晉安,一步一步,一點一點遠離了謝晉安。
    看著薑棠隱這樣戒備的模樣,謝晉安扶額,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薑棠隱不應該牽動他心緒至此。
    他很快掩飾住自己的異樣,重新恢複了溫潤公子的模樣。“我今天來,是來賀喜的。”
    謝晉安取下背後的琴,“這是我親手做的,本來想等你生辰禮的時候再給你,但我聽聞你的焦尾壞了,想來現在送正合適,就當是祝賀你拿到了馬球會魁首。”
    琴被掀開了一半,薑棠隱垂眸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上輩子謝晉安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隻是這花怎麽是六瓣。
    “不用了。”
    薑棠隱拒絕地很幹脆,確實是把好琴,但她受不起。
    “甚至都不願意碰一下,就要拒絕?”
    “是。”
    “以前你送我的東西我已經讓青杏清理出來了,馬球會結束,我就讓人送回你府上。”
    “我送你的東西,你扔了也好,砸了撕了也罷,但沒有還回來的道理。”謝晉安固執地看著薑棠隱,輕聲說:“薑棠隱,別惹我生氣。”
    謝晉安話音未落,回廊轉角突然傳來聲響,薑棠隱下意識後退半步。
    “原來二位在此處。“沈翊之執傘立在竹影裏,薑棠隱這才意識到,與謝晉安爭論之際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
    沈翊之目光掃過被淋濕的古琴,忽然輕笑:“馬球場的彩頭都備好了,謝兄卻在這兒……討債?“
    “說笑了,這是謝世子送給我三妹的,不過想請我掌眼罷了。”薑棠隱用手擋著雨絲,三步並兩步,鑽入沈翊之的傘下。
    “我要去越香的帳子,快送我一程。”
    沈翊之的傘忽地換了一隻手,偏到另外一邊去,“剛剛看你站那淋半天,想來是不需要撐傘的。”
    “需要需要。”
    薑棠隱又小跑幾步,轉而鑽入另一邊的傘下,嘴甜道:“沈小將軍大人有大量,就送我一程吧。”
    沈翊之盯著薑棠隱亮晶晶的眸子,餘光瞥向謝晉安,勾了勾唇角,將傘徹底歪向薑棠隱。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