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說句母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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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回去吧。”
見沈翊之還待在原地,已經鑽進屋內的薑棠隱露出一個頭來,“你怎麽還不走?”
沈翊之在想剛剛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然剛剛還哄著他、遷就他的薑棠隱怎麽一轉眼變了個模樣。
“你剛剛同謝晉安再說什麽?”
沈翊之咽了咽口水,期待著薑棠隱的答案,會是什麽呢?是小心翼翼同他解釋,還是委屈巴巴向他告狀。
都可以的。
他不挑的。
可最後沈翊之等來的卻是薑棠隱不耐煩的眼神,她上下打量著沈翊之,“有完沒完?”
說吧,薑棠隱拉下簾子,轉身就走。
沈翊之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雨勢逐漸變大,沾濕了他的靴子。
他才輕輕“哦”了一聲,算是當做對薑棠隱剛剛的話的回應。
而另一邊,謝晉安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剛剛回到營帳,就聽見營帳外麵薑玉嬌的吵鬧聲。
“郎君有令,今日不見任何人,娘子還是回去吧。”
一連幾日都吃了閉門羹,薑玉嬌沒了耐心,氣勢洶洶地要往裏麵闖,偏就這個守門的小廝沒眼力見,硬是要攔她。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薑侍郎府上的三娘子,你們謝家未來的主母,我也是其他人?”
“小的也隻是秉公辦事,還請娘子莫要難為小的。”
“姑娘……”
薑玉嬌身邊的貼身丫鬟綠梅響起海淑雲的叮囑,隻能硬著頭皮拽了拽薑玉嬌的袖子。“姑娘,謝世子……”
“滾。”
綠梅不敢說話了,隻能訕訕地低著頭。
解決完綠梅,見那小廝依舊油鹽不進,薑玉嬌更是怒從中來。
“你以為我是隨便的阿貓阿狗,一句秉公辦事就想打發我?怎麽?他謝晉安是公的,你便聽了,我的話是母的,你就不聽了?”
話畢,薑玉嬌直接掀開那小廝阻擋的手臂,帶著綠梅闖了進去。
一進營帳就看到謝晉安在焚香調琴,薑玉嬌被氣笑了,這人倒是好雅興。
“郎君,我實在……”
謝晉安擺擺手,“你下去吧。”
薑玉嬌也給綠梅使了一個眼色,綠梅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受了多大的氣,害怕殃及魚池的綠梅,二話沒說就退了出去。
“你剛剛去哪了。”
謝晉安蹙眉,雖然停下了撥弄琴弦的動作,但卻沒有抬頭看薑玉嬌一眼。“我去哪裏好像沒有必要和薑三娘子報備吧。”
“為何沒必要,我是你的未婚妻!怎麽?我連我未來的夫君去哪都不能知道嗎?”
謝晉安下意識護住身前的琴,卻更加激怒了薑玉嬌,她上前一把扯過,見謝晉安死死護住古琴,薑玉嬌有另辟蹊徑轉手砸了桌案上的香爐。
香爐火星四濺,謝晉安眼疾手快抱起古琴,後退數步,他看著薑玉嬌,“你瘋了嗎?”
薑玉嬌可不覺得解氣,她天知道她看見謝晉安去找薑棠隱的時候,有多氣惱。
她隨手扯過謝晉安帳內掛著做擺設的劍,劍刃尚未開鋒,但薑玉嬌並不在意。
薑玉嬌劍指謝晉安。
“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我一連幾日尋你,你閉門不見,今個好不容易出次門,卻還是為了去見薑棠隱。”
“可惜啊,我那個大姐向來眼高於頂,就算你眼巴巴跑去找她,她也不稀罕你!”
“你監視我?”
“我盯著我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
薑玉嬌被海淑雲壓了數十年的偏執性子終於在這一刻爆發,自從賞花會之後,她便忍了謝晉安許久,眼下終於可以出氣了。
她提著劍去追謝晉安,中間遇到桌案就踢翻,遇到香爐就砍倒,謝晉安被她逼得隻能學秦王繞柱。
“我告訴你謝晉安,從賞花宴開始,不,從你居心叵測勾引我開始,你就別想甩開我!你不過是薑棠隱不要的爛男人,我卻願意和你成親,你就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背著我去找別的女人!”
謝晉安見過薑玉嬌許多模樣,有小意溫柔的,也有嬌蠻放縱,嫉妒狠辣的,但唯獨沒見過她如此瘋魔的樣子。
提著劍追著自己的未婚夫,甚至還說出了那麽驚世駭俗的話。
原本謝晉安還覺得薑棠隱變了,現在再看薑玉嬌,謝晉安隻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這對姐妹。
天殺的,這薑家到底是怎麽教養女兒的!
“薑玉嬌,你到底要怎麽樣。”
薑玉嬌盯著謝晉安,忽然衝了過去,也不管什麽招式,力道,對著謝晉安就是一陣亂砍,謝晉安小心躲過薑玉嬌的劈砍。
可亂拳打死老師傅,謝晉安也不敢擅動,直到薑玉嬌掀翻了書案,書案又緊接著推到了旁邊的錦屏。
趁著謝晉安注意力分散,薑玉嬌又一劍砍在了他心心念念的那把古琴上。
最後琴弦斷,書案傾,錦屏碎。
薑玉嬌冷眼旁觀,“我不要怎麽樣,我隻是要你看著這就是你招惹了我,又隨意拋棄的下場。今日是你懷裏的古琴,明日就有可能是你的性命!”
見古琴遭難,謝晉安摸了一遍已經出現劍痕的琴身,輕輕把琴放下。
“你鬧夠了沒?”
就是這樣,就是這幅姿態,薑玉嬌最討厭的就是這樣平靜無波的眸子,每次都將她襯得格外無理取鬧。
“沒有——”
謝晉安上前奪了薑玉嬌手裏的劍,二人拉扯間,薑玉嬌被推倒在地。
“抱歉。”
謝晉安歎氣,伸手想拉薑玉嬌起來,卻被她一巴掌推開。
“謝晉安在你眼中,我是不是成日都在想著如何與薑棠隱爭搶男人?”
謝晉安不語。
薑玉嬌爬了起來,整理好發髻,擦幹眼淚,“謝晉安你會後悔的。”
“總有一天,你會因為小看我而後悔的。”
薑玉嬌掀開簾子走了,隻留下滿地狼藉。
綠梅快步跟上薑玉嬌,“姑娘……”
薑玉嬌忽然停下腳步,憤恨地看著謝晉安的營帳,“不聽話的東西,真以為我不會換了你。”
綠梅戰戰兢兢跟在薑玉嬌身後,卻忽然感到腳下綿軟,還沒開口,就看見一隻手從地裏鑽出來,直接握住了薑玉嬌的腳踝。
“姑娘!”
薑玉嬌低頭一看,是個身受重傷的蒙麵男人。
“救我……”
話還沒說完,薑玉嬌抽出腳,一腳踩在黑衣人的手背上。
“下賤的賤奴,誰允許你摸本姑娘的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