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崽:兒臣嘔心瀝血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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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茶反應慢了三秒。
    “皇太女”三個字,在她腦子裏轉來轉去,愣是讓她不懂這詞的意思了。
    “銀冰!”小崽突然冷喝,“追回來。”
    銀冰毫不猶豫,腳尖一點,宛如離弦的箭一樣躥出去。
    目標:福安手裏的聖旨。
    福安這老貨鬆弛的眼皮一抬,手上金柄拂塵一甩,腳下再一側滑,竟是靈活無比的躲了過去。
    荼茶再下令:“暗九。”
    一身玄衣的暗九直接在殿頂出現,手上匕首銀光一閃,直躍福安頭頂。
    目標:聖旨!
    皇帝鳳眸一眯,抬手指尖動了動。
    殿頂,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全都出現,將暗九團團圍住。
    暗九:“……”
    他看向荼茶歎了口氣,動作熟練的雙手抱頭蹲下。
    然後就,遭到一頓群毆毒打。
    荼茶:“……”
    “嘿嘿嘿嘿,”福安忍不住大笑,抱著聖旨跑的更快了,“皇太女殿下莫急,老奴去去就回來。”
    銀冰還想再追,暗一側身一步,擋住了去路。
    銀冰:“……”
    她訕訕走回荼茶身邊。
    小崽看著福安遠去的背影,簡直氣壞了!
    “父皇!”荼茶氣抖冷,“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寶貝了?你怎麽能這麽坑我?”
    皇帝麵不改色:“朕問過你了,是你自己說包行的,還催著朕寫聖旨。”
    荼茶嗓門都大了:“你沒說是敕封皇太女的聖旨。”
    “朕沒說?”皇帝開始裝,“張愛卿,朕說過嗎?”
    張祭酒張嘴就想說沒有,但一觸即皇帝冷冰冰的目光,他打了個抖,將“沒有”兩字吞回去。
    “回陛下回殿下,”張祭酒戰戰兢兢,“微臣自小就有耳鳴的毛病,剛什麽都沒聽清。”
    皇帝和荼茶:“……”
    膽小如鼠!鼠目寸光!廢物庸才!不堪大用!
    這一刻,父女倆人腦電波同步了。
    “咳咳,”皇帝指尖點著誣陷邊野的供詞,“隻有公主頭銜不可幹政,小九想要監管此案,唯有成為大晉皇太女。”
    “皇太女,不管年紀大小,都有監國參政權。”
    皇帝表情認真的看著她:“小九,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
    荼茶牙癢癢,皇帝捏準了她的軟肋!
    可惡!
    她不想當皇太女,是因為坐上那位置,就意味著某些不得不扛的責任。
    她隻想當個鹹魚小祖宗,誰當皇帝都得給他磕頭那種小祖宗。
    可她理智又知道,皇帝說得對。
    六學春招舞弊案,邊野明顯被做局了。
    她要是不親自看著,指不定邊野都活不過今晚。
    參政的權利,她現在確實需要!
    但要她就這樣如了皇帝的願,心裏到底還是不太舒服。
    不鬧騰刺撓他幾下,她都不叫荼茶!
    於是,小崽嘴巴一扁,圓乎的黑溜大眼睛刹時就浮起水光。
    “我就知道,”小崽開始茶裏茶氣的賣委屈,“我隻是父皇和母妃之間不起眼的小殘渣,父皇一定看到我這張臉,就想起母妃是不是?”
    “沒關係,我理解父皇,不被愛的崽崽是這樣的,在家裏幹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飯、睡最少的覺。”
    “區區皇太女而已,父皇讓我當就當了。”
    末了,她還補了句絕殺:“父皇,明個的奏折要不要兒臣幫你批了?兒臣嘔心瀝血點也沒關係的。”
    皇帝氣笑:“最重的活?最少的飯?最少的覺?你臉難道不是長朕這樣的?”
    這個家裏,明明他幹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飯、睡最少的覺!
    越說越心疼自己。
    小崽:“呃?”
    哦豁,演過頭了。
    這當,福安歡天喜地的回來了。
    他還帶回來中書門下簽字蓋章了的聖旨,新鮮出爐,鐵板釘釘。
    荼茶看著聖旨上明晃晃的紅鮮章,這破聖旨撕又撕不爛,看著就糟心。
    軟的不行,小崽撒潑:“我不管!父皇坑的我,我要父皇補償!”
    皇帝大手一揮:“開個數,要多少金子?”
    聞言,荼茶眼珠子一轉,張嘴就想來筆狠的。
    皇帝:“五萬金以內,多了一分沒有。”
    他太知道她尿性了,也很清楚小崽的家底,知道數量少了她看不上。
    荼茶噘嘴:“摳門!我都是你的皇太女了,以後你的龍椅都是我的,現在就把私庫傳我又怎麽了?”
    皇帝的私庫,她早早就打上自己的印記了。
    皇帝冷笑,扯著龍袍說:“要不要朕現在就把這身龍袍脫給你穿?”
    小崽翻白眼:“不稀罕。”
    跟著,她報出個數:“我也不貪心,五萬金就差一文吧,給父皇留一文家底。”
    她還嬉皮笑臉:“嘻嘻,我是父皇的大孝崽。”
    皇帝懶得說了,反正每天不紮紮他心窩就不是他的崽了。
    他讓福安去數金子,點好就抬清思殿去。
    送金不隔夜。
    荼茶心裏舒服了。
    皇帝當即下令:“六學春招舞弊,著皇太女永安監管此案,著禦史台和中書門下,三司共同審理。”
    起先,荼茶不了解大晉朝堂,這類舞弊案件,向來由禦史台主審,嚴重的會中書省和門下省,三司一起會審。
    這算是荼茶當上皇太女,處理的第一樁案件。
    皇帝到底擔心她年幼,遂點了三司一起來配合。
    三司都是大晉的老臣,正好讓小崽練手多學學。
    張祭酒臉色唰的就白了。
    他還得跪拜叩謝:“微臣謝主隆恩。”
    荼茶也正兒八經的行禮:“兒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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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學春招舞弊案,才剛在京中讀書人圈裏掀起波瀾。
    還沒來得及發酵,很快就被永安公主敕封為皇太女這一消息壓了下去。
    八百餘年的大晉,當真要出第一位女帝了。
    對此,從滿朝文武到世家權貴,再到販夫走卒,眾人隻覺意外又不意外。
    永安公主乃當今皇帝獨女,出生時曾有過伴生龍玉。
    雖說後被惡人竊取,可自打被封為公主以來,小小年紀就幹了好幾件大事。
    便是不識字的百姓,也都有所耳聞。
    總歸,當今陛下欽定的繼任者,絕對沒問題!
    在這點上,大晉百姓對皇族的濾鏡不要太厚。
    眾人都在津津樂道皇太女的事,讀書人圈子裏同樣如此。
    是夜。
    春招舞弊案移交三司後,被扣押的邊野等人,同樣被移交出來。
    大牢裏。
    牆壁上的油燈安靜燃燒,偶爾爆一個花燈,在寂靜的夜色裏極為刺耳。
    邊野被單獨關在一處,並沒有和其他人一塊。
    身形還單薄的小少年,抱著膝蓋蜷縮著靠牆。
    他沒有入睡,睜著大眼睛出神。
    噠噠噠。
    很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那聲音在牢外站定。
    邊野冷冷的說:“不用白費功夫,我沒做過的事,我是絕不會認的。”
    外頭傳來一聲輕笑:“他們讓你認的你不認,那我沈行舟要的,阿野你認不認?”
    邊野騰的站起身:“沈師兄!”
    三百四十名的小班棄兒,全都按師兄弟相稱。
    沈行舟揭開披風帽兜,露出那張年輕的臉來。
    在燈火陰影下,他嘴角帶笑:“歸一夫子很擔心你,但不便出麵,所以我來看看你,也來問你一件事。”
    邊野垂眸:“抱歉,是我沒用遭了算計,讓你們擔心了。”
    沈行舟眸光幽深:“阿野,你可想過日後?”
    邊野抬頭:“日後?我日後要到小祖宗身邊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
    聞言,沈行舟神色難辨:“你以什麽身份到她身邊去?”
    他嘲弄般的吐出幾個詞:“以色侍人的麵首?見不得人的幕僚?貼身侍奉的奴仆?”
    “還是,”他低聲說出句,“毫無實權的大晉國師?”
    邊野眼瞳驟然緊縮。
    沈行舟……為什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