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傻:我會取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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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銀子付上了。
    但,小崽隻覺臉都丟盡了。
    那幾個被拽了錢袋子的朝廷大員裏,又有禦史大夫米大人,以及禮部尚書蘇大人。
    這倆小老頭約著喝小酒,又被沒帶銀子的皇帝撞上了。
    米大人一臉幽怨的送皇帝和皇太女出門,表情又隱隱帶著某種期盼。
    荼茶當沒看到,全程和皇帝同款麵無表情臉。
    待這對父女騎著大馬離開,四位朝堂大員,捏著空空的錢袋子,實在沒忍住,還在天香樓大門口就抱頭痛哭。
    嗚嗚嗚,攢了半年的私房,就這麽沒啦!沒啦!一個銅子兒都不剩啦!
    哈哈哈哈,給陛下和皇太女花銀子,那能叫花麽?
    那是,取之於皇族,用之於皇族!
    哈哈哈,我們沒瘋!陛下瘋了我們都不會瘋!
    ……
    回宮的一路,小崽出奇沉默。
    皇帝也沒說話。
    一直到了紫宸殿,荼茶拿上自己的包包。
    她說了句:“父皇,我回清思殿了。”
    皇帝鳳眸深深:“寶寶怎的突然就不理朕了?是因為朕沒帶銀子去接你嗎?”
    他單膝蹲到荼茶麵前,視線和她齊平。
    荼茶臉上表情斂了。
    她看著皇帝:“父皇真的要我說嗎?”
    倏地,皇帝遲疑了。
    然,荼茶卻是開口了:“去年,我和大傻出去玩過一次,我們也沒帶銀子,後來大傻拽的朝臣錢袋子。”
    皇帝眼神閃了閃:“寶寶……”
    荼茶繼續說:“父皇今日的做法和大傻一樣。”
    “所以,”她神色認真,眼瞳黑浚浚的,倒映著皇帝那張臉,“父皇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們做法都一樣嗎?”
    皇帝沉默了會。
    “同樣的情境下麵對同樣的問題,”他徐徐開口,“寶寶,大部分人會做下意識做出相似的行為。”
    他抱起小崽,走到新的龍案後坐下:“這沒什麽奇怪的。”
    荼茶不太信:“就這樣?”
    皇帝坦然的回望她:“就這樣,朕不會對寶寶撒謊。”
    這點倒是真的。
    可荼茶還是覺得不太對。
    她慢吞吞的回憶,將今日遇見皇帝後,所有的細節都一一複盤。
    “寶寶,”皇帝不給荼茶機會,“你母妃金身快塑好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
    母妃的金身!
    立刻,荼茶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皇帝:“要去先看一眼嗎?”
    小崽舉高一隻手:“要!我要去看!”
    皇帝鳳眸帶笑意:“金身不會跑別著急,你去看了回來跟朕講講如何?”
    荼茶猛點頭,將小包一放,跟著福安就去看金身了。
    等到荼茶走遠,皇帝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逐漸冰了。
    鴉色的鳳眸,竟有點點翡翠綠浮現,但很快又隱沒,再不複出現。
    皇帝抬手,指尖掠過一排排禦筆。
    他在其中一支禦筆前頓住,那支毫筆布滿日常使用的痕跡,一看就是慣用的。
    然而,皇帝冷哼一聲。
    他取了那支毫筆,硬生生掰斷成好幾節,丟進廢紙簍裏。
    接著,皇帝拿了一支新禦筆,摸著奏折開始慢吞吞的批複。
    等到荼茶看完金身再回來時,皇帝堪堪才批了十本奏折。
    小崽很興奮,額頭都跑出了熱汗。
    皇帝摸著帕子給她擦汗:“金身可還滿意?”
    荼茶眼睛亮亮的:“滿意!匠人師父說,塑金身之前專門找大舅舅問了母妃身高幾何,比照真人重新做的像。”
    “父皇你沒看到,那像塑的和畫像上的母妃一模一樣,我看第一眼的時候,還以為母妃活過來了呢。”
    小崽很興奮,小嘴叭叭的就沒停歇過。
    “匠人師父還說了,現在隻剩一雙腳沒貼金箔了。”
    “師父講明天就能貼完,到時候搬到我的清思殿去。”
    說到興致處,她還張開短胳膊比劃了下:“母妃的金身有那麽高那麽高,金光閃閃的超好看。”
    ……
    皇帝耐心聽她講,時不時應和一聲。
    等到荼茶講的口幹舌燥時,皇帝及時送上溫茶水。
    她噸噸噸喝幾口後,跟著又嘚啵嘚啵。
    戌時中。
    她的勁頭終於過去了,緊接著酸乏和困倦就湧上來。
    見狀,皇帝想也不想,抱著小崽就往寢宮去。
    荼茶累困的在他肩頭腦袋滾來滾去:“父皇,我得回清思殿睡。”
    皇帝不以為意:“天色太晚,外頭黑的看不到路,你若因此摔了,朕要心疼的,就一晚上睡朕這沒關係。”
    說著,他已經翻出來小崽的寢衣,將人推進了內室藥泉。
    荼茶哦了一聲,乖乖跳進藥泉裏。
    不多時,她從藥泉出來。
    出奇的,她看到皇帝也換了衣裳,半躺在龍床上了。
    小崽狐疑:“父皇,奏折批完了?今天這麽早。”
    皇帝麵不改色:“批完了。”
    他拍拍旁邊空置的床位:“寶寶快來,朕給你講睡前故事。”
    荼茶不曉得皇帝到底想幹什麽。
    她爬上龍床滾進被衾裏,悶悶的說:“不想聽長刀戳死人的睡前故事,想聽父皇登基前的故事。”
    皇帝表情沉了兩分:“登基前沒什麽好講的。”
    他等了會,沒等到荼茶再說話,把崽刨過來一看。
    崽都睡的打小酣了!
    皇帝一臉無奈,隻好把崽又塞回去,他卻是毫無睡意。
    荼茶提及登基前,這讓皇帝想起一些不好的過去。
    偏偏那些記憶,完全不受控,一旦起了個頭,就像是開演的皮影戲,非得再回放一遍不可。
    每每這時候,他都厭惡自己的過目不忘。
    時間對所有人都仁慈,會抹平眾人過去的痛苦和絕望,唯獨對他無比殘忍。
    無論再過去多少年,隻要他一想起,當年紫宸殿滿地鮮血的畫麵就曆曆在目。
    皇帝鳳眸泛冷,閃爍出點點綠茫。
    幾息之間,一雙鴉色瞳眸赫然就變成了翡翠綠的豎瞳!
    他譏誚的勾起薄唇,閉上眼睛,心神下沉到意識裏。
    意識海裏,重新光亮起來。
    他高高在上俯視,九根蟠龍柱裏的“囚徒”——
    真正的皇帝主人格!
    “都看到了?”他開口說,“你能為寶寶做到的,我也同樣能。”
    “甚至,我能做的比你更好。”
    被囚蟠龍柱裏的皇帝主人格,麵容冷若冰霜。
    白日裏發生的一切,他全都看到了。
    這傻子坐在他的龍椅上,用他的禦筆批奏折,訓斥他的臣子,還以他的身份和小九相處……
    竟無人察覺!
    大傻冷漠:“我會取代你活著,而你隻能在這裏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