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若不好,你就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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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月奴指尖一顫,小衣飄落在地。
    上麵繡著的疊在一塊的兩人,麵目模糊。
    “快些。若是遲了,王爺要罰呢!”
    窗外一疊聲的催促,奚月奴無奈,隻得稍整理了身上衣裳,走出屋來。
    傳話的人已經走了。
    奚月奴垂下眼睫,拉了拉衣袖,蓋住手指。往瑞王書房走去。
    王府的路她熟。從艾草院過去,要經過一處廢棄耳房,平日裏就人跡罕至。
    奚月奴經過時。
    冷不防一雙粗壯手臂從那耳房門內伸出來,一把就扣住奚月奴纖腰!
    用力把她拖向黑漆漆的房中!
    奚月奴咬緊牙關。
    她手垂下,銅簪兒從袖間滑下,被她牢牢攥在手裏。
    拚了命地往下刺去!
    “啊!”
    一聲慘叫自身後傳出,“小蹄子,你怎麽敢……”
    奚月奴認得這聲音,是早些時候,側妃身邊踐踏她衣裳的婆子!
    手下愈發加力。
    那原本不如何尖銳的銅簪被奚月奴硬生生刺進婆子手臂,她攥緊發簪,前後左右地攪!
    婆子受不住痛,鬆手。
    奚月奴小兔子一般竄出去,頭也不回,往前就跑。
    一顆心在胸腔裏狂跳不止。
    那人來喚她的時候,她便覺出了不對。
    瑞王從不特意叫她。
    在他眼中,她不過一個物件兒。見到了,興起時,就隨手用一用。
    見不到,倒也不必特意去找。
    所以,喚她去的,必不是瑞王!
    奚月奴剛逃出幾步,冷不丁身後側又竄出個婆子來,對她緊追不舍。
    為了抓她,側妃還真下本錢。
    那婆子有備而來,跑得極快,眼看伸手就要抓住奚月奴後脖領。
    奚月奴轉身,堪堪避開。
    冷不防,一頭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腰肢隨即被攬得緊緊的。
    柏木香的清冷氣息在鼻端浮動。這香味……奚月奴本能的恐懼掙紮,卻根本推不開對方。
    隻能聽著沈摧聲音,自自己頭頂輕飄飄落下,“別動。”
    奚月奴渾身汗毛直豎,身子發僵,不敢再掙。
    身後傳來腳步聲和粗喘聲,是那兩個追著自己而來的婆子。
    兩人見眼前情景,嚇得連呼吸都滯住。
    “撲通、撲通”兩聲。
    接連跪地,口不擇言地辯解:“是這丫鬟口出狂言,挑唆側妃不敬王妃,奴婢們才……”
    沈摧:“吵。”
    奚月奴隻覺他隻是輕輕抬了抬手。
    身後,倏然地就靜了。
    那兩個婆子求饒的聲音,一下子斷得幹幹淨淨。緊接著,便是
    “咚、咚……”
    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瑞王把人怎麽了?
    奚月奴渾身顫抖。她後腦被男人扣著,臉頰緊緊貼著他胸口的金線蟒紋,頭抬不起來,也不敢回頭,脊背一片冰涼。
    下一刻,卻隻聽得沈摧向自己:“挑唆側妃,不敬王妃?你好大的本事。”
    恐懼如潮水,一下下地拍擊著奚月奴心口。
    大日頭在中天掛著,灑下的日光曬在奚月奴肩上,她卻覺得脊背生寒。
    “奴婢不敢的……”
    “你最好真的不敢。”沈摧鬆開了她。
    奚月奴踉蹌著後退兩步,方覺得可以呼吸。
    沈摧:“王妃永遠是你的主子。她若有什麽不好,本王要你殉葬。”
    奚月奴想留下,不是不行。
    能利用側妃明氏,也算她有些腦子。
    可她不該挑唆明如玉,打王妃的主意。
    沈摧看向奚月奴,“可記住了?”
    奚月奴手指顫了顫,幾乎攥不住銅簪。
    她是奚靈的奴婢。
    自幼,金氏這樣說,奚家老爺這樣說,娘有時也這樣說。
    “奴婢永遠是王妃的奴婢,奴婢……忘不了。”
    “既忘不了,還不去王妃跟前伺候午膳?”
    “……是。”
    清音閣。
    瑞王連著來用了早膳和午膳,奚靈身邊的下人臉上都帶了笑。
    側妃是將軍府嫡女,身份高貴如何,有瑞王的親娘,宮裏的貴妃娘娘撐腰又如何?王爺最疼愛的,還是他們王妃。
    一張紫檀描金圓桌當中擺開,上麵滿是些口味清淡的菜。
    沈摧不喜歡這些。奚靈身子弱,克化不動,他是遷就著她。
    可饒是如此,奚靈也吃不進去多少。
    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隻飄向沈摧身後侍立著的奚月奴。
    這賤婢是跟著王爺一起來的。
    自己上午心悸昏睡,起不得床的時候,她又跑去勾搭王爺了……
    想必是,不想走。
    奚靈攥了攥手中銀筷。
    一勺熬得糯糯的雪蛤燕窩羹,傾在奚靈碗中。
    沈摧難得溫聲道:“北邊特貢上來的新鮮雪蛤子,吃些,對你身子好。”
    “多謝王爺。”奚靈從奚月奴身上收回視線,對沈摧笑。
    沈摧知道她在看什麽,“丫鬟蠢笨,不給你爭氣,別太往心裏去。她和你不一樣,為她生氣,不值得。”
    沈摧極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奚靈愣了愣,麵上有點僵,還隻能強笑:“月奴怎麽也是臣妾母家的人,她留在這裏也是為我,我多照應她些,是應當的。”
    “你身體不好,這府中雜事你不用太操心。”沈摧伸手,為奚靈將耳邊垂下的頭發理好。
    “……王爺說的是。”
    奚靈低下頭吃沈摧親手為她盛的雪蛤燕窩羹。
    心口湧上一陣濃濃的不安。
    瑞王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因為奚月奴要走了,不必管她。還是……因為旁的什麽?
    奚月奴……到底該死。
    奚靈垂下眼睫,微不可查地給了搖光一個眼神。
    用過午膳,奚靈照例要午睡。
    沈摧沒急著走,看清音閣的婢女們熏香了床幃,扶奚靈卸去發飾,換上自在些的衣裳,躺回榻上。
    沈摧親手給奚靈蓋好薄被。
    奚靈閉上眼睛,呼吸慢慢放輕。
    一時間,清音閣裏所有人都屏息靜氣,一絲聲響都無。
    王妃的心悸,最怕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若被驚到,便要犯心絞痛。她睡著,連沈摧要離去的步伐,都放得極輕極輕。
    奚月奴被搖光指使著,跪下端起香爐,正要高高舉起。
    冷不防,身後一股大力傳來。
    奚月奴身子一晃,手中紫銅香爐打滑,脫了手。
    徑直往地上砸去!
    床榻上,奚靈雙眼緊閉,唇角微微挑起。
    隻等著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