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綁架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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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棠綿轉身和其步入暗間。
    “東家!”
    福祿手下得力的小夥計阿慶,聲音帶著壓不住的興奮“胡家那邊,亂成一鍋粥了!咱們放出的風聲,像長了腿似的,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東西兩市。胡記鋪子前擠滿了要退貨討說法的人,胡老爺被堵在鋪子裏,臉都氣紫了!”
    棠綿唇角微揚,眼底卻無甚笑意。
    “官府那邊呢?”
    “順天府的人已經去了!”阿慶喘了口氣,快意道,“胡家平日裏欺行霸市慣了,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咱們放出去的那些舊賬,真真假假摻和著,如今牆倒眾人推,好些苦主都跑去衙門遞狀紙了!聽說胡家庫房已經被貼了封條,正清點那批‘贗品’呢!”
    “很好。”帶著雨水的風從窗外卷進屋內,吹動棠綿發梢。
    “告訴福祿,按計劃行事。那批雲錦,明日一早,就掛上‘珍玉閣傾情回饋,正品雲錦惠及鄉鄰’的牌子,價定到成本價的三成。”
    “三成?!”阿慶驚得瞪大了眼,“東家,那……那咱們豈不是……”
    “賠本賺吆喝?”棠綿眸中銳光一閃,“不,是徹底斷了胡家的路道,去吧。”
    阿慶連忙躬身:“是,小的明白!”
    胡家此刻的焦頭爛額,不過是計劃的第一步。
    順天府介入封庫清點,那些真真假假的贗品賬目攪起的渾水,足以讓胡記短時間內再無翻身。
    這價,就是砸在胡記棺材板上的最後一顆釘。
    讓那些還存著觀望心思、想著低價接盤胡家散貨的人,徹底死了這條心。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棠綿待這雨停了,和包子一塊,坐在馬車裏回了戴府。
    她到戴林的屋子瞧了瞧他,關心了幾句。
    “棠兒,那日行武比試的事爹娘和我說了,棠兒你太威風了!阿兄不知你蹴鞠這麽好!元成他們幾個來探望時,可是和我說了,那日你一人飛奔其上,將姓楚的那王八蛋打的落花流水!可真是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激動之下,戴林扯到頭上的傷,痛的低吼一聲。
    棠綿趕忙將剩下的藥給他服用。
    元成便是蹴鞠那時的藍隊隊員。
    戴林受傷的這幾日,都來探望過。
    ”阿兄,你怎麽樣了?”
    戴林笑了笑:“沒大事,服用了這藥好多了,這藥真靈驗。”
    包子在一旁笑:“可不嘛,這可是蕭將軍拿來的藥,是冷神醫製作的。”
    戴林愣了:“冷神醫?蕭將軍?蕭將軍為何給我藥?”
    蕭將軍十二歲初入軍營便嶄露頭角,年少統兵征戰十年間,曆經大小戰役無數。
    其麾下鐵騎所向披靡,未嚐一敗。
    他和蕭將軍並沒有過接觸,冷神醫的藥何其珍貴,他為何如此慷慨。
    包子在一旁接口道:“少爺,那日蹴鞠比試,蕭將軍也在場呢!他就坐在高台上看著。興許是瞧見我們小姐球技非凡,替少爺狠狠教訓了那楚家小子,心裏痛快,才特意送了這藥來!”她眼睛發亮,語氣裏帶著對將軍的崇敬和對自家小姐的自豪。
    戴林點了點頭。
    這就說得通了。
    傳聞蕭將軍性子難以捉摸,行事常出人意表,性情如塞外風雲般變幻莫測,時而雷霆震怒令三軍肅然,時而又似春風化雨撫慰將士。
    縱是追隨多年的心腹近衛亦難以揣度其心意分毫。
    丫鬟將今日的晚膳端了進來,伺候戴林用膳。
    棠綿和包子出了屋子,來到飯廳。
    戴從文坐在桌上等待,桌上飯菜早已傳好。
    棠綿皺了鄒眉頭:“阿爹,阿娘和恒兒呢?”
    戴從文一愣:“不知道阿,我以為他們和你一塊來呢。”隨後,他站了起來,眉宇間圍繞著擔心:“我都下值回來了,他們怎麽還沒回來?不說祈福嗎,都晚膳時候了,怎還不回來。”
    此刻,天空轟下一道雷!
    包子嚇得一哆嗦。
    棠綿淡笑:“阿爹不用擔心,我去尋一尋他們,您先用膳吧。”
    手卻捏緊了。
    戴從文皺著眉:“我也去。”
    棠綿將他按下:“指不定我就出去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若他們回來見不著我們。不擔心嗎?”
    調侃道:“到時,娘還要出去尋我們。”
    的確是。
    戴從文坐了下來:“外麵下雨了,帶把傘去。”
    “小心著點。”
    棠綿點點頭,沒帶包子,坐著馬車往山上寺廟去。
    她讓車夫停在山腳,自己撐傘徒步上山。
    泥土泥濘,山路險峻。秋冬的夜暗的早,如今早已天黑。
    棠綿裙裾沾滿了草屑泥點,腳底的繡鞋也磨損。
    終於,在一片山坳亂石荊棘後,隱現出佛陀寺朱紅簷角。
    棠綿心頭稍鬆,加快腳步,繞過荊棘,眼前豁然開朗,正是寺門前的平地。
    然而,預料中停放著的、自家那輛熟悉的青篷馬車蹤跡全無!
    地上隻有幾道深深的車轍印和被淩亂踩踏過的荒草痕跡。
    棠綿瞳孔一縮——地上躺著一隻恒兒小背包上掛著的青玉葫蘆墜子!
    棠綿瞬間通體冰涼。
    她沿被碾壓壓倒的草痕和混亂足跡追索而去。
    在一處掛滿了枯藤老根的縫隙旁,壓抑的的哭啼聲凍住了她的呼吸。
    下方竟藏著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洞口胡亂堆放著亂石樹幹充當掩體。
    棠綿悄悄靠近。
    洞內,微弱的油燈火苗搖曳,映出兩張熟悉又蒼白絕望的麵孔。
    黎氏鬢發淩亂,死死將瑟縮的恒兒護在懷中,臉上滿是驚恐與淚痕。
    戴恒的小臉上糊滿了淚水和泥土,眼中蓄滿了淚水。
    他們麵前,圍著四五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彪悍漢子,滿臉凶光,腰間別著明晃晃的腰刀。
    一個似是小頭目的布衣漢子,正掂量著一塊沉甸甸的銀錠:“哼,戴家的夫人?算你們倒黴,撞上我們金寨的兄弟吃茶飯!錢和馬車兄弟們收下了,當是你們孝敬的辛苦錢!”
    “你!還有你家這個雛兒!”他用刀鞘指指黎氏和戴恒,眼神狠戾,“給老子寫封信!讓戴家再送五百兩!不,五千兩白銀!限三日之內!送到此地!遲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