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 第49章勘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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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凝的夢魘就此終結,但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呢?
此刻,陽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媚絢爛,姐弟倆肩並肩立在宮門外,誓要為這場鬧劇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在這場虛無縹緲的夢境裏,陳長凝解開了縈繞多年的心結,也算是徹底與過去的自己握手言和。
風徐徐刮過,但出人意料的是,監國竟然死了!
對於凡人來說,死了就是死了,什麽起死回生都是些無稽之談。
監國已被梟首,他的腦袋如今正高懸在城門之上,整個京城的災禍竟也出人意料得就此終結。
社稷重歸安定,君王大赦天下,一切都是那麽的稀鬆平常,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甚至就連姐弟倆出行前攜帶的任務玉簡也顯示出“任務完成”的字樣。
可事實上呢?
他們隻覺得擺在麵前的仍舊是撲朔迷離......
姐弟倆並沒有選擇離開,至少在謎底徹底揭開之前,他們哪都不會去!
二人在京城租了一間宅院,反正任務留存的時效還算富足,他們完全有精力好好地等、靜靜地等,這一等就是三個月,轉眼來到中秋節。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姐弟倆苦苦追尋而不得的真相,竟在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閑談裏被徐徐道出。
那是一位老乞丐口中的故事......
數年前,一個殘缺不全的“魂”逃到景國,它想要力量,它想要找到自己其餘的部分,可是它實在是太虛弱了,虛弱到連行動都難以做到。
它迫切地需要一個宿主——一個願意拿自身血肉溫養它的宿主。
天無絕“魂”之路。
“魂”找到了!
它遇到了萎靡不振幽怨欲絕的宇文化,彼時的他還沒有進入朝堂,也不是萬人之上的國師,不過是江湖上一個顛沛流離的老頭子。
他沒有神機妙算的智慧,更沒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他唯一有的正是一顆爭權奪利的心。
這正是“魂”最為喜愛的!
“魂”說:“人啊!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但你需要將自己的心以及靈魂給我作為補償。”
宇文化欣然同意。
他將“魂”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將其送進了心房,將自己的心以及靈魂當作籌碼送給了“魂”。
他的願望實現了,他變得聰明無比,受人敬仰,任何疑難雜症在他手裏不過彈指一瞬。
百姓呼喊著,支持著,成功將宇文化送上了輝煌榮耀的寶座。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得到溫養的“魂”也逐漸恢複了實力,但它卻並不滿足於此,他需要更多的養分,他要找回自己缺失的部分——剩下的兩個“魂”以及七個“魄”。
於是“魂”開始大顯神威,它不斷吞噬宇文化的靈魂用以壯大己身,隻為了積攢足夠的力量,同時也是為了向其餘的“魂”和“魄”傳遞消息。
宇文化死了,成了一具被“魂”支配的行屍走肉。
......
第二個“魂”姍姍來遲,它同樣十分虛弱,若是沒有人的幫助,它根本無法來到第一個“魂”的身邊,索幸它碰到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是個酒鬼,是個賭徒,是個單身漢。
他沒錢財、沒老婆、沒孩子,更沒誌氣,但他有貪心,這同樣是“魂”最為喜愛的。
男人對“魂”說:“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隻要你可以給我花不完的錢。”
第二個“魂”欣然應允。
男人搖身一變成了揮金如土的有錢人,這些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男人為了錢放棄了一切——他死了。
男人同宇文化一樣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他的靈魂被饑餓的“魂”啃食殆盡,“魂”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他帶上麵具,隨意編了個兄妹的故事,進入國師府輔佐國師。
......
同樣的,第三個“魂”接踵而至,它遇到了一個病秧子。
“魂”說:“人啊!我可以讓你變得更強壯,但你需要將自己的心以及靈魂給我作為補償。”
病秧子欣喜若狂,他搖身一變成了武將,來到國師府擔當要職,他正是張文。
......
三個“魂”終於團聚,但這些還不夠,他們要的是完整。
七個“魄”早已消散於世間,根本找不回來,於是“魂”想了個辦法,他們要奪走旁人的“魄”以此來填補自身的空缺。
織夢蝶由此而生!
三個“魂”相互配合著,將織夢蝶送入老百姓的夢境,以此來蠶食老百姓的“魄”,隻要消滅那三個“魂”,災情便算徹底結束。
老乞丐侃侃而談,他依靠在一摞柴火堆前,意味深長地盯著麵前的少男少女。
而這對少男少女,自然正是陳長生與陳長凝。
姐弟倆難以置信地望著,兩個人心底的疑惑都攀升到了極點,他們看不出這老乞丐的深淺,隻覺得他有些不同尋常。
“老先生,你可知它們躲在哪裏?”陳長凝深感疑問。
“咳咳......老頭子我啊!又多管閑事嘍!”
老乞丐的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條縫,他探出枯槁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了指此間最宏偉的建築,隨後沉沉睡去。
“皇宮?”
姐弟倆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回過身朝著老乞丐行了一禮,隨後將這場困擾數月之久的迷題徹底解開。
第二日,廬陵王登基稱帝,昭告天下,賢使聞之......
......
歸途之中,陳長凝隻覺得晚風無比舒暢,她立在風行舟上,攤開臂膀迎接來自風的擁抱。
女子環視左右,如水的眸子裏泛起一抹漣漪,她怔了怔,不由得想起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以及陳長生在自己夢境之中的所作所為。
“長生,你的夢境是什麽呢?”
陳長生聞言一愣,他的腦海裏翻湧著前世走投無路的慘狀,旋即輕聲一笑遮掩道:“我夢到阿姐要以家法懲治我,給我嚇醒了。”
“哦?”
陳長凝聞言一笑,她玉手捋過發絲,將其別在耳後,氣哄哄地開口:“在長生眼裏阿姐就是這樣的人嗎?”
“不是不是......”
“行了,不逗你了......”
陳長凝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隨後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你和水鍾月的婚事已然迫在眉睫,你可準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