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集銀爪映魂顯舊憶,黑風遺秘引新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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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裹著靈田的腥氣,漫過墨玄的靴底。
    斷銀絲草總算直了些,葉尖的紅霜褪成了淡白,卻仍像蒙著層薄紗——煞氣沒散盡,藏在根須裏,像醒著的蛇,等時機咬一口。靈泉水裏的黑絲沒了,卻浮著層極細的銀霧,舀起來看,霧又散了,隻在指尖留絲涼意,像碰過三百年前的冰。
    墨玄蹲在靈脈主節點的土縫旁,指尖捏著那片刻“丘”字的蛇鱗。鱗上的紋路暗了,卻在晨光裏顯了圈極淡的光暈,光暈裏是個模糊的人影——穿黑布衫,背對著他,手裏攥著塊和銀爪一模一樣的東西,正往黑風穀的方向走。
    “墨玄大人,俺瞅著這鱗不對勁。”鼠瑞獸跳過來,爪尖碰了碰蛇鱗,鱗片突然亮了下,映出的人影竟轉了半張臉,和墨玄化形後的眉眼有七分像,“娘的!這影子咋跟你這麽像?是那蛇妖搞的幻術?”它說話時,尾巴尖又開始抖,比上次見蛇影時抖得更厲害,連爪尖的銀針都晃了晃。
    墨玄沒應聲,隻是摸了摸懷裏的銀爪。爪尖的“鼠”字突然燙起來,和蛇鱗的光暈連在一起,中間凝出個小小的聲音,像貓叫,又像人歎:“阿玄…黑風穀…碑在…魂在…”
    阿玄?不是墨玄,也不是墨丘,是阿玄。這個稱呼像根細針,紮進墨玄的心裏——他突然想起現代的出租屋,那隻黑貓總在他加班時蹭他手心,喉嚨裏發出“呼嚕”聲,像在叫“阿玄”。
    “墨玄大人,你咋了?”阿菟遞過塊烤好的靈麥餅,餅上還冒著熱氣,她的指尖又在撚符紙碎片,那是從187集破陣後就沒丟過的習慣,碎片邊緣被撚得發毛,“你臉白得跟靈田的霜似的,是不是根珠又不舒服了?”
    墨玄接過餅,沒咬。根珠還在腰間涼著,卻比昨晚穩了些,隻是偶爾會跳一下,像在提醒他——別忘了黑風穀,別忘了解開身份。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守著墨園,加固靈脈,等蛇妖再來,可這樣永遠解不開“墨丘”的謎,根珠裏的外來魂遲早會被“靈貓祭”吸走;二是去黑風穀找碑,可墨園沒了他,靈脈再出問題,阿菟、鼠瑞獸,還有園裏的人,該怎麽辦?
    “俺們跟你去黑風穀。”鼠瑞獸突然說,爪子拍了拍銀爪,“娘的!總不能在這兒等著蛇妖上門!俺的銀針也該練練手了,正好收拾黑風穀的邪祟!”
    阿菟也點頭,把剩下的符紙碎片收進懷裏:“我也去,俺的守陣符能擋煞氣,還能幫你找碑。墨園有老族長看著,不會出事的。”她說話時,眼神很亮,像靈泉水裏的星,沒有半分猶豫。
    墨玄看著他們,突然想起重生時的混沌——那時他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卻沒想到會有兩個願意陪他闖險地的夥伴。他咬了口靈麥餅,餅的甜味裏帶著點靈泉水的清,壓下了心裏的亂。
    “走。”墨玄站起來,把蛇鱗和銀爪揣進懷裏,“去黑風穀。”
    老族長拄著斷了的拐杖趕來時,他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老族長從懷裏摸出個布包,裏麵是片黑風穀的地圖,用炭畫的,歪歪扭扭,卻標得很清:“俺昨晚翻了族老的記載,黑風穀深處有塊‘靈貓碑’,碑上刻著‘鎖貓魂’的解法。隻是…記載說,碑旁有‘守魂獸’,是三百年前墨丘養的,隻認墨丘的魂。”
    “守魂獸?”墨玄接過地圖,指尖碰到布包,突然感覺到股熟悉的氣息,和銀爪、蛇鱗的氣息一樣,“族老的記載裏,有沒有說墨丘和蛇妖的關係?”
    老族長搖頭,拐杖頭碰了碰地麵:“記載隻說墨丘是‘靈貓祭’的祭品,蛇妖是祭師,沒說別的。但俺總覺得…蛇妖不像壞人,他要是想害你,早就動手了,不會隻留蛇鱗提醒你。”
    墨玄沒說話,心裏卻動了——188集蛇妖說“等你三百年”,說“陣成了就能回來”,確實不像要害他的樣子。難道“靈貓祭”不是害他,是想讓墨丘的魂歸位?可他的魂是現代的林默,歸位後,他還會是他嗎?
    風突然起了,靈田的斷銀絲草往黑風穀的方向彎,像在指路。墨玄把地圖折好,塞進懷裏:“走了,早去早回。”
    黑風穀離墨園不遠,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穀口的風裹著煞氣,比上次來更烈,刮在臉上像小刀子。穀裏的樹都是黑的,枝椏歪歪扭扭,像抓人的鬼手。地上的草枯得像灰,踩上去“哢嚓”響,像踩碎了三百年的骨。
    “娘的!這穀裏的煞氣比上次濃多了!”鼠瑞獸的銀針往空中一拋,銀針剛碰到煞氣,就凝了層白霜,“俺的銀針都快凍住了!”
    阿菟趕緊拿出守陣符,往空中一扔,符紙燃起來,形成道氣牆,擋住了煞氣:“俺的符能撐半個時辰,得快點找碑。”
    墨玄按著地圖走,指尖的銀爪突然燙起來,往穀深處指。他加快腳步,轉過個彎,突然看見塊巨大的石碑,黑得像墨,上麵刻著“靈貓碑”三個大字,字裏泛著淡綠的光,是靈氣的色。碑旁臥著隻獸,雪白的毛,像極了冰魄獸,卻比冰魄獸多了對翅膀,閉著眼,像在睡覺。
    “是守魂獸!”老族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竟然跟來了,“別驚動它,它隻認墨丘的魂!”
    墨玄往前走了兩步,銀爪突然飛出來,貼在碑上。碑上的字突然亮了,映出段影像——墨丘穿著黑布衫,正給守魂獸喂靈果,蛇妖站在旁邊,手裏拿著塊蛇鱗,笑著說:“阿丘,等‘靈貓祭’成了,你就能永遠陪著我了,不用再怕魂散了。”墨丘點頭,眼裏卻有愁:“可祭要用到外來魂,我不想害別人。”
    影像突然碎了,守魂獸睜開眼,眼裏是淡綠的光,盯著墨玄的懷裏——那裏是蛇鱗。守魂獸突然站起來,往墨玄走過來,沒有敵意,反而很親昵,用頭蹭了蹭他的手。
    “它認你!”阿菟驚喜地說,守陣符的光又弱了些。
    墨玄摸了摸守魂獸的頭,突然感覺到股暖流從守魂獸的頭傳到他的手裏,流進根珠。根珠突然亮了,映出完整的影像——三百年前,墨丘的魂快散了,蛇妖為了救他,才創了“靈貓祭”,想找個外來魂當容器,讓墨丘的魂暫時住進去,等找到魂聚的方法,再把外來魂送回去。可沒想到,墨丘的魂散得太快,蛇妖隻能等三百年,等外來魂出現,等墨丘的魂在容器裏醒過來。
    “原來如此。”墨玄的聲音有點幹,他終於明白,蛇妖不是敵人,是墨丘的朋友,是在等他醒過來,等他記起墨丘的事。
    銀爪突然又飛起來,貼在碑上,碑上的“鎖貓魂”解法亮了:“靈貓祭,非害魂,乃聚魂。需‘雙魂引’——墨丘魂、外來魂,合二為一,再用蛇鱗、銀爪、靈貓碑的靈氣,即可聚魂,互不傷害。”
    “合二為一?”鼠瑞獸跳起來,爪子指著墨玄,“娘的!合二為一,你還是你嗎?”
    墨玄沒說話,隻是摸了摸守魂獸的頭。守魂獸蹭了蹭他的手,眼裏是信任的光。他突然想起現代的黑貓——那隻貓是不是墨丘的魂碎片?是不是一直在等他來黑風穀,等他記起一切?
    風突然更烈了,穀口傳來“嘶”的一聲——是蛇妖的聲音。蛇妖飄在穀口,影子裏沒有敵意,隻有期待:“墨玄,你終於來了。三百年了,我終於等到你了。”
    墨玄看著蛇妖,突然問:“墨丘的魂,是不是在我根珠裏?”
    蛇妖點頭,影子亮了些:“是,三百年前他魂散時,我把他的魂碎片封進了根珠,等外來魂來,就能合二為一。我不是要害你,是要讓你記起墨丘的事,記起我們的約定。”
    “什麽約定?”墨玄問。
    蛇妖的影子晃了晃,映出段影像——三百年前,墨丘和蛇妖在靈貓碑前發誓:“要護靈脈,護蒼生,不讓‘鎖貓魂’落在壞人手裏。”
    墨玄的根珠突然劇烈震動,蛇鱗和銀爪也飛起來,圍著他轉。守魂獸也站起來,翅膀展開,泛著淡綠的光。碑上的靈氣往他湧來,裹著他的身體,暖暖的,像墨丘的手,像現代黑貓的蹭。
    “墨玄大人!小心!”阿菟突然喊,指著蛇妖的身後——那裏有個黑影,正往蛇妖撲來,手裏拿著把黑刀,是“噬魂刀”,專吸魂的!
    蛇妖沒反應過來,黑影的刀已經快到他的影子前。墨玄想都沒想,往蛇妖撲過去,銀爪飛出來,擋在蛇妖身前。“當”的一聲脆響,銀爪和黑刀碰在一起,銀爪上的“鼠”字亮了,黑影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黑影摘下麵罩,是張陌生的臉,眼裏卻有熟悉的氣息——是之前在墨園窺探的狼妖,生肖競爭者!“沒想到墨丘的魂還能醒,正好,把你的魂和墨丘的魂一起吸了,我就能當生肖了!”狼妖笑著,手裏的黑刀又亮了,裹著煞氣。
    守魂獸突然撲過去,翅膀扇出淡綠的風,吹得狼妖睜不開眼。鼠瑞獸的銀針也射過去,釘在狼妖的胳膊上,煞氣順著銀針往狼妖的身體裏鑽:“娘的!敢跟俺們搶魂,找死!”
    阿菟的守陣符也扔過去,符紙燃起來,形成道氣牆,把狼妖困住:“墨玄大人,快合魂!俺們幫你擋著!”
    墨玄看著蛇妖,又看著碑上的靈氣,突然下定了決心。他往碑前走了兩步,根珠、蛇鱗、銀爪的靈氣聚在一起,裹著他的身體。墨丘的魂碎片從根珠裏飄出來,和他的外來魂慢慢靠近,沒有排斥,隻有親切,像久別重逢的朋友。
    “墨玄,記住我們的約定。”蛇妖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意。
    墨玄點頭,閉上眼。靈氣裹著雙魂,往碑裏鑽,碑上的字突然亮了,映出個完整的人影——是墨丘,也是墨玄,穿著黑布衫,手裏拿著銀爪和蛇鱗,笑著說:“護靈脈,護蒼生。”
    狼妖的慘叫聲從後麵傳來,守魂獸和鼠瑞獸、阿菟已經收拾了他。墨玄睜開眼,根珠亮了,比之前更亮,銀爪和蛇鱗也貼在了他的懷裏,不再發燙,隻有溫暖。
    “走,回墨園。”墨玄站起來,眼裏是從未有過的清明,“該護墨園了。”
    風停了,黑風穀的煞氣散了,斷銀絲草在穀口彎著,像在送別。墨玄回頭看了眼靈貓碑,碑上的字暗了,卻留下了道淡綠的光,像墨丘的祝福。
    他知道,三百年的債,他還了;三百年的約定,他會守。
    下集預告:墨園靈脈遭覬覦,生肖競爭者再至攜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