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集黑風穀口蠍攔路,蝕魂印變導者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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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是腥的。
腥裏裹著沙,沙裏藏著牙。
黑風穀的入口像張裂著的嘴,黃沙在穀口打轉,卷著股腐草混著血的味,吸進肺裏,癢得人想咳,卻不敢咳——怕一鬆氣,那股腥氣就會順著喉嚨鑽進去,勾出骨子裏的寒。
墨玄走在最前,銀爪的光壓得很低,隻夠照亮腳邊三尺地。沙粒打在爪尖,發出“沙沙”的響,像有蟲在爬。他摸了摸懷裏的蛇鱗,鱗上的“丘”字發沉,比在戈壁上時更涼,像塊剛從冰窖裏撈出來的鐵。
“娘的!這穀裏的煞氣比戈壁重十倍!”鼠瑞獸跟在後麵,手裏攥著三根銀針,腮幫子還鼓著——剛才走得急,沒吃完的靈麥餅渣還粘在嘴角。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剛落地就被黃沙卷走,“那沙牙部的向導,咋越走越慢?”
墨玄沒回頭,目光落在向導的後頸上。
向導叫沙牙,裹著的黑布快滑到肩膀,露出的脖子上,淡灰色的蝕魂印正慢慢變深,像有墨在裏麵暈開。他的手老往懷裏摸,摸的是裝蝕靈粉的陶罐,指尖發顫,不是冷的,是慌的。
“你...你們走慢點。”沙牙的聲音比之前更啞,像被砂紙磨過的木頭,“穀...穀裏有沙蠍,是天魔養的,專...專吃帶靈氣的活物。”他說話時,喉結動得厲害,眼睛往穀口瞟,像在等什麽。
阿菟走在最後,手裏攥著張符紙——是之前守陣剩下的,被她撚得邊緣發毛,指縫裏都沾了符紙渣。她的臉比在戈壁時更白,卻沒像之前那樣往後縮,隻是把符紙往胸前湊了湊,聲音輕得像風:“墨玄大人,他...他脖子上的印,好像比剛才深了。”
墨玄的銀爪突然亮了下。
光掃過沙牙的後頸,蝕魂印裏竟爬著極細的黑絲,和還魂草田裏的一模一樣,隻是更短,更毒,正往沙牙的太陽穴鑽。他心裏沉了沉——這不是自然變深,是有人在遠程催動煞氣,控製沙牙。
“沙牙,你陶罐裏的粉,借我看看。”墨玄的聲音很平,卻帶著股不容拒絕的勁。
沙牙的身子猛地一僵,手死死按住懷裏的陶罐:“不...不用看!這粉...這粉就是蝕靈粉,沒...沒別的!”他往後退了一步,腳踢到塊石頭,差點摔倒,“咱...咱們快進穀吧,晚了...天魔該換地方了。”
“換地方?”鼠瑞獸的銀針突然亮了,“娘的!你咋知道天魔會換地方?是不是早就跟他們串通好了!”
沙牙的臉瞬間白了,黑布下的眼睛裏滿是驚恐:“不...不是的!俺...俺就是猜的!天魔都...都狡猾!”他說著就要往穀裏衝,卻被墨玄的銀爪攔住。
“別動。”墨玄的爪尖抵在沙牙的胸口,銀光裹住他,“你脖子上的印,是天魔在催。他們讓你帶我們來這,是想讓沙蠍殺了我們,對不對?”
沙牙的嘴張了張,想說什麽,卻突然睜大眼睛,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他脖子上的蝕魂印瞬間變黑,像塊燒紅的鐵突然淬了墨,黑絲順著他的手臂爬下來,鑽進他的指尖——他的手突然指向鼠瑞獸,指甲裏冒出黑氣,像要抓人的喉嚨。
“小心!”墨玄的銀爪一揚,光劈在沙牙的手臂上,黑氣“滋滋”響,散成一縷縷煙。沙牙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黑布從頭上滑下來,露出張扭曲的臉,眼睛裏全是黑氣,像被灌滿了墨。
“娘的!這龜孫果然被控製了!”鼠瑞獸的銀針飛出去,釘在沙牙的肩膀上,“俺這銀針能暫時封他的煞氣,別讓他再亂抓!”
阿菟突然喊了一聲:“看!穀裏有東西!”
墨玄抬頭,隻見穀口的黃沙裏,突然冒出十幾對紅眼睛,像燒紅的針,盯著他們。黃沙“嘩啦”一聲響,十幾隻沙蠍爬了出來——每隻都有半人高,蠍鉗上裹著黑氣,尾針亮著黑亮的光,上麵還沾著點綠色的草渣,是被它們咬死的靈植。
“是天魔養的蝕煞蠍!”墨玄的銀爪在地上劃了道光,光形成個圈,把三人護在裏麵,“蠍鉗上的黑氣沾不得,沾了會被煞氣蝕靈!”
第一隻沙蠍猛地衝過來,蠍鉗往光圈上砸,“哢”的一聲,光圈晃了晃,卻沒破。墨玄的銀爪凝聚起光,劈向蠍的尾針,尾針應聲而斷,黑氣從斷口處冒出來,散在黃沙裏,把沙粒都染黑了。
“娘的!這蠍崽子皮真硬!”鼠瑞獸的銀針又飛出去,釘在第二隻沙蠍的眼睛上,沙蠍慘叫一聲,在地上打滾,蠍鉗掃過黃沙,劃出一道道溝,“阿菟!你那符紙能不能用?燒這蠍崽子!”
阿菟的手緊了緊,把符紙往銀爪的光裏湊。符紙遇光就燃,淡金色的火飄向第三隻沙蠍,火剛碰到蠍鉗上的黑氣,就“騰”地一下燒得更旺,把黑氣都裹在裏麵,沙蠍疼得直蹦,很快就不動了,身體化成一灘黑水,滲進黃沙裏。
“有用!”阿菟的眼睛亮了點,不再像之前那樣慌,又從懷裏掏出兩張符紙,“墨玄大人,俺...俺能用符紙燒它們!”
墨玄點頭,銀爪的光又亮了些,把符紙的火引向更多沙蠍:“注意別讓火碰到自己,這火沾了煞氣,會燒靈氣。”
沙蠍的數量越來越多,從穀裏源源不斷地爬出來,紅眼睛在黃沙裏晃,像一片燒紅的針。墨玄的銀爪光開始變暗——剛才劈沙牙、攔蠍鉗,耗了不少靈氣。他摸了摸懷裏的蛇鱗,鱗上的“丘”字突然亮了下,一股淡綠色的靈氣順著他的指尖流出來,補進銀爪裏。
“娘的!這蠍崽子咋殺不完!”鼠瑞獸的銀針快用完了,手裏隻剩下一根,“再這樣下去,俺們的靈氣都要耗光了!”
墨玄往穀裏看了眼,黃沙深處,隱約能看見個黑色的陣——陣裏插著十幾根木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個人,是沙牙部落的人,他們的胸口都插著根沾著蝕靈粉的針,黑氣正從針裏往他們身體裏鑽,鑽出來後,飄向陣中央的個黑罐,罐裏正冒著黑煙,像在煮什麽。
“那是煉煞陣!”墨玄的銀爪指向黑陣,“天魔在用沙牙部落的人煉煞氣,沙蠍是陣的守衛!”
沙牙還在地上抽搐,喉嚨裏突然冒出句清晰的話:“別...別碰陣...陣裏有...有靈脈眼...碰了...靈脈會黑...”說完這句話,他的頭一歪,沒了動靜,脖子上的蝕魂印漸漸淡了,變成了灰白色,像塊死了的皮。
阿菟的手突然鬆了,符紙落在地上,燒了個小坑。她的聲音發顫:“靈脈眼...要是靈脈被染黑,附近的部落...都會沒靈氣用,會...會餓死的。”
“娘的!這天魔真不是東西!”鼠瑞獸把最後一根銀針攥緊,“俺們衝進去,毀了那黑罐!不能讓他們染黑靈脈!”
墨玄的銀爪光又亮了,這次亮得發銳,像把出鞘的刀:“你和阿菟在外麵守著,我進去。”
“不行!”鼠瑞獸立刻反對,“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俺跟你一起!”
“阿菟的符紙能擋沙蠍,你幫她護著,別讓沙蠍繞到後麵。”墨玄的目光很沉,“我有蛇鱗護著,能扛煞氣,你們進去隻會拖後腿。”他頓了頓,看了眼阿菟,“你手裏的符紙,要是沙蠍太多,就往地上燒,火能擋它們一陣。”
阿菟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符紙,又從懷裏掏出幾張,攥在手裏:“墨玄大人,你...你小心點,俺們在外麵等你。”
墨玄沒再多說,銀爪的光裹住身子,像道白影,衝進穀裏。沙蠍見他衝進來,都往他這邊爬,蠍鉗和尾針往他身上砸,卻被銀爪的光擋住,碰不到他的衣角。他往黑陣跑,能看見陣裏的木柱上,沙牙部落的人還有氣,胸口的針在微微動,黑氣還在往黑罐裏飄。
陣中央的黑罐旁,站著個穿黑袍的人,臉上蒙著布,手裏拿著根骨杖,杖頭掛著個小罐,裏麵裝的是蝕靈粉——他正往黑罐裏撒粉,每撒一下,黑罐裏的黑煙就濃一分,周圍的煞氣也重一分。
“哪來的貓妖,敢闖本座的煉煞陣!”黑袍人的聲音像刮玻璃,骨杖指向墨玄,杖頭的小罐裏飛出粉,粉在空中變成黑絲,往墨玄的方向纏。
墨玄的銀爪一揚,光劈斷黑絲,黑絲散成煙,卻沒消失,反而往他的鼻子裏鑽。他屏住呼吸,往黑罐衝,銀爪的光凝聚成一把劍,劈向黑罐。
“砰”的一聲,黑罐沒破,反而冒出更多黑煙,黑煙裏跳出幾隻小蠍,往墨玄的臉上爬。他的銀爪掃過,小蠍化成黑水,黑煙卻鑽進他的領口,貼在皮膚上,涼得像冰,開始往他的靈氣裏鑽。
“本座的煞蠍粉,能蝕你的靈脈,讓你變成隻沒靈氣的死貓!”黑袍人笑了,笑得像破風箱,“你以為毀了黑罐就能救靈脈?晚了!靈脈眼已經被煞氣染黑三分,再過一個時辰,整個穀的靈脈都會黑,到時候...附近的部落都會變成本座的煉煞材料!”
墨玄的銀爪光暗了些,皮膚上的黑煙越來越多,像有蟲在爬。他摸了摸懷裏的蛇鱗,鱗上的“丘”字突然發燙,綠色的靈氣順著他的手臂流出來,裹住黑煙,黑煙“滋滋”響,開始往蛇鱗裏鑽,被鱗上的字吸走。
“你那鱗是...”黑袍人的聲音突然變了,像見了鬼,“是丘蚓族的蛇鱗!你認識丘蚓?”
墨玄沒說話,銀爪的光又亮了,這次亮得發綠,是蛇鱗的靈氣混著銀爪的光,劈向黑袍人的骨杖。骨杖“哢”的一聲斷了,杖頭的小罐掉在地上,摔碎了,蝕靈粉撒了一地,被黃沙卷走。
黑袍人慘叫一聲,往穀外跑,跑了沒幾步,就被追進來的鼠瑞獸攔住。“娘的!想跑?沒門!”鼠瑞獸的拳頭砸在黑袍人的背上,黑袍人吐了口黑血,倒在地上,蒙臉的布掉了,露出張滿是黑氣的臉,眼睛裏全是血絲,像個活死人。
“別殺他。”墨玄走過去,銀爪的光掃過黑袍人的脖子,那裏也有個蝕魂印,是純黑的,“他也是被天魔控製的,留著他,能問出天魔的據點。”
阿菟也跟著進來了,手裏的符紙還剩一張,她走到木柱旁,摸了摸綁在柱子上的人,還有氣,隻是臉色發白:“墨玄大人,他們...他們還有氣,能救嗎?”
墨玄的銀爪光落在柱子上的針上,光裹住針,針上的黑氣慢慢散了:“能救,把針拔了,再喂他們點還魂草的葉子,就能醒。”他往黑罐看了眼,黑罐裏的黑煙已經淡了,靈脈眼的方向,還有點淡綠的光——煞氣隻染了三分,還能淨化。
鼠瑞獸把黑袍人綁起來,踢了他一腳:“娘的!快說!天魔的據點在哪?還有多少人在煉煞氣?”
黑袍人低著頭,嘴裏念念有詞,突然抬起頭,眼睛裏的血絲更濃了:“天魔大人會來救我的!你們都得死!靈脈會黑!所有部落都會變成煉煞材料!”
墨玄的銀爪光又落在他的蝕魂印上,光往裏鑽,黑袍人慘叫一聲,不再說話,隻是渾身發抖,像被抽走了骨頭。
穀外的沙蠍已經沒了動靜,黃沙也不轉了,腥氣淡了些,露出點靈草的淡香。阿菟正在拔木柱上的針,綁著的人慢慢醒了,嘴裏喊著“沙牙”,聲音裏滿是哭腔。
墨玄摸了摸懷裏的蛇鱗,鱗上的“丘”字不燙了,卻比之前更亮,像塊綠寶石。他往穀外看,遠處的戈壁上,有縷黑煙往東邊飄,是天魔的方向——那裏,還有更多的煉煞陣,更多的靈脈在等著被染黑。
他握緊銀爪,光又亮了,亮得能照透黃沙。
這一戰,隻是開始。
下集預告:黑袍吐實天魔巢,靈脈淨化遇阻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