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集醫仙閣井藏殺機,碎晶異動露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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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仙閣的院落在午後的陽光下透著股冷意。
    不是風的冷。是井裏冒上來的濕氣,裹著陳年藥渣的苦味,粘在人皮膚上,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布。
    墨玄蹲在井沿上,黑色的毛被濕氣浸得有些沉。銀爪搭在井口的青石板上,指尖凝著一點淡綠的光——那光顫了顫,竟被井裏的風吸了進去,連個漣漪都沒剩。
    “娘的!這井邪門得很!”淩霜的鋼劍往地上頓了頓,劍穗上的冰碴子早化了,隻剩串水珠往下滴。他盯著井裏的黑水麵,眉頭擰成疙瘩,“方才老遠就聽見水響,近了反倒沒聲了,跟憋著壞似的。”
    白芷站在離井三步遠的地方,布包裏的碎晶隔著布料都在發燙。她的手指又開始撚衣襟,這次把衣襟上的藥草汁撚成了白印,連指節都泛了白:“俺…俺剛才摸了摸井沿,這石頭是涼的,可涼得不對勁——像…像裹了層黑氣。”
    阿菟攥著符紙,指節發白。曬穀場那陣被盯著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次更濃,像有無數雙眼睛藏在醫仙閣的梁上、藥架後,連院子裏曬著的藥草都透著股不安,葉子蔫蔫地卷著邊。“墨玄大人,”她的聲音發顫,符紙在掌心晃了晃,“剛才路過藥廬時,俺看見窗紙上有個小影子,像…像之前的眼線蟲。”
    墨玄沒說話。銀爪在青石板上劃了道細痕,淡綠光順著痕爬開,在井口繞了個圈。圈剛閉攏,井裏突然“咕嚕”響了一聲,黑水麵往上冒了個泡,泡破的時候,竟飄出絲極淡的黑氣——不是蝕魂氣的腥,是更冷的、像金屬生鏽的味。
    “不是井水。”墨玄的聲音比井裏的濕氣還冷。他抬頭掃過院角的藥架,架上的甘草、當歸堆得整齊,可最上層的那捆紫蘇,葉子邊緣竟有個極小的洞,洞邊沾著點黑灰,和老巫祝草屋屋頂那隻眼線蟲碎了後的汁一模一樣。“是陣眼。”
    “陣眼?”淩霜的鋼劍瞬間出鞘,劍風掃過藥架,紫蘇葉簌簌掉下來,那點黑灰飄在空中,沒等落地就化了,“天魔把這井改成陣眼了?他們想幹啥?”
    白芷的碎晶突然從布包裏飄了出來,懸在井口上方。淡金光往下探,剛碰到井裏的濕氣,就猛地縮了回去,像被燙著似的。她的手跟著抖了抖,衣襟被撚得更皺:“俺…俺的碎晶怕這氣!上次在礦洞碰著的黑氣,都沒讓它這麽怕過。”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吱呀”一聲。不是風吹的,是人的手推的,動作輕得像貓踩在棉花上。
    墨玄的銀爪瞬間彈出,淡綠光往門後掃去。隻聽見“嗤”的一聲,一道黑影從門後閃出來,手裏的刀裹著黑氣,直劈阿菟——阿菟手裏的符紙剛好亮了,金光擋住刀氣,可符紙邊緣還是焦了塊,像被火燎過。
    “娘的!敢偷襲!”淩霜的鋼劍劈過去,劍刃撞在對方的刀上,黑氣順著劍刃往上爬,冰碴子瞬間結了層,又被黑氣融了。他往後退了步,胳膊上的黑痕還沒消,又添了道新的,比之前的更黑,像墨汁滲進了肉裏,“這刀比上次的蝕魂刀還邪!”
    黑影沒說話,隻是往井的方向退。這時,又有三道黑影從院牆外翻進來,手裏的刀都裹著黑氣,把眾人圍在中間。他們的黑甲上沒花紋,臉藏在頭盔裏,隻能看見眼睛的位置有兩點紅光,像夜裏的狼。
    墨玄護在阿菟和白芷身後,銀爪按在銅片上。銅片上的“宮”字突然亮了,不是之前的淡綠,是偏暗的青,像蒙了層灰。他低頭看了眼銅片,又看了眼井口——井裏的黑水麵,竟慢慢映出了星圖的影子,和銅片上的星引紋一模一樣,可北鬥七星的缺口處,多了個極小的黑點,像隻眼睛,正盯著他。
    “你們要的不是銅片。”墨玄的聲音很輕,卻蓋過了刀劍碰撞的聲,“是銅片引出來的星力。”
    黑影們的動作頓了頓。最前麵的那個突然開口,聲音像石頭磨過木頭:“靈貓倒不笨。可你知道得太晚了。”他抬手往井裏指了指,井裏的黑水麵突然轉了起來,像個漩渦,“這井裏的天宮靈氣,加上銅片的星力,剛好能把封印衝開一道縫。你們,都是祭品。”
    淩霜的鋼劍往漩渦方向劈去,劍風撞在漩渦上,竟被吸了進去,連點浪花都沒濺起來。他罵了聲“娘的”,又要往前衝,卻被白芷拉住了——她的碎晶懸在淩霜胳膊上方,淡金光往黑痕裏滲,黑痕裏的黑氣竟順著金光往上爬,快到碎晶時,突然被什麽東西擋了回去。
    “俺…俺的碎晶攔著它呢!”白芷的聲音比剛才穩了點,可手指還是在撚衣襟,“你別衝,這黑氣會順著你的劍往肉裏鑽!”
    墨玄突然往銅片上注入靈氣。銅片的“宮”字亮得更甚,井裏的漩渦轉得更快,星圖的影子也更清晰——缺口處的黑點越來越大,竟慢慢變成了個小漩渦,和井裏的漩渦對著轉。他突然注意到,銅片邊緣的綠鏽,掉了塊極小的,露出下麵的紋,不是星引紋,是和天魔黑甲上一樣的暗紋,隻是更細,像藏在肉裏的刺。
    “銅片被動過手腳。”墨玄的聲音冷了幾分。他抬頭看向最前麵的黑影,“老巫祝草屋的眼線蟲,是你們故意放的。讓我們以為能拿到密鑰,其實是引我們來這裏,用銅片的星力開陣。”
    黑影笑了,聲音更難聽:“你現在知道,也晚了。”他抬手要往下按,可剛動,就突然“啊”了一聲,頭盔掉在地上,露出張青灰色的臉——他的脖子上,竟纏著根極細的草,是老巫祝給墨玄的那捆艾草裏的,不知什麽時候飄到了他脖子上,草尖沾著點淡綠的光,正往他肉裏滲。
    “老巫祝的艾草。”墨玄的銀爪勾過那根草,淡綠光更濃,“你們以為他老了,可他的草,能辨邪氣。”
    黑影的身體開始抽搐,黑氣從他的七竅裏冒出來,沒等落地就化了。其他三個黑影見狀,轉身就要跑,可院門外突然飄來陣鬆煙味——老巫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很輕,卻很清楚:“來了,就別想走。”
    墨玄沒追。他低頭看銅片,“宮”字的青色慢慢退了,變回淡綠,可剛才露出的暗紋,卻沒再被綠鏽蓋住,像道疤。白芷的碎晶飄過來,淡金光落在暗紋上,暗紋竟顫了顫,銅片裏傳來陣極輕的聲音,像水在轉,和井裏的漩渦聲一模一樣,隻是更細,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俺…俺聽見了。”白芷的手不抖了,衣襟也不撚了,眼睛盯著銅片,“這聲音不是從井裏來的,是從銅片裏來的。井裏的漩渦,隻是跟著這聲音轉的。”
    淩霜收了劍,胳膊上的黑痕淡了點。他走到井邊,往裏麵看了眼,漩渦已經停了,黑水麵又恢複了平靜,可水麵下,竟有個極小的光點,慢慢往銅片的方向飄,像被吸著似的:“娘的,原來這井隻是個幌子。真正的密鑰,還在銅片裏?”
    墨玄沒答。他把艾草放在銅片上,艾草的煙往暗紋上飄,暗紋慢慢淡了,卻沒消失。他抬頭看向醫仙閣的藥廬,藥廬的窗紙又動了下,這次不是小影子,是道極細的黑氣,順著窗縫鑽進來,往銅片的方向飄——沒等碰到,就被艾草的煙化了。
    “他們還沒走。”墨玄的銀爪按在銅片上,“暗紋是他們的標記,隻要銅片在,他們就能找到我們。下次再來的,就不是四個黑影了。”
    阿菟攥著符紙,往墨玄身邊靠了靠。院角的紫蘇葉又掉了片,這次掉在地上,竟被什麽東西粘住了——是點黑灰,和之前眼線蟲的汁一樣,隻是更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風突然大了,吹得藥草葉子簌簌響。井裏的濕氣更濃,裹著藥香,竟有了點腥氣,像血的味。
    下集預告:銅片秘紋藏真鑰,天魔後手鎖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