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集 靈脈生春藏暗影,古坑探底遇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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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停了。
    古葬坑的碎石不再滾落,嘶吼聲淡成了遙遠的嗚咽。
    空氣裏飄著兩股味道——一股是鼎中溢出的靈氣,清冽得像雪山融水,沾在皮膚上涼絲絲的,沁入肺腑便讓靈力蠢蠢欲動;另一股是藏在石縫裏的陰冷,像毒蛇的信子,時不時舔一下人的後頸,讓人汗毛倒豎。
    墨玄走在最前。
    黑衣沾了些塵土,紫銅片和藍銅片貼在掌心,泛著微弱的藍光。他的貓耳貼得極近,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身後淩霜粗重的喘息,鹿禾壓抑的抽泣,古兔牙齒打顫的輕響,還有熊族長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踩在碎石上,像敲在人心上的鼓點。
    “娘的!這破路真難走!”淩霜罵了一聲,鋼劍拄在地上,濺起幾點石屑,“那龜孫天魔本體還在下麵?俺們剛才拚了半條命,敢情收拾的是個跑腿的?”她的肩頭還在疼,剛才被天魔巨爪震得發麻,此刻每走一步都牽扯著筋骨,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鹿禾被墨玄抱著,腦袋埋在他的肩頭,雙手緊緊攥著冰晶草。草葉的綠光已經黯淡如螢火,她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撚著衣角,指甲蓋泛白,連帶著指尖都有些發僵:“園主…墨園不會有事吧?靈脈要是被天魔汙染了…俺們就沒家了。”她的聲音細細的,帶著哭腔,卻沒敢哭出聲,隻是肩膀微微發抖。
    古兔跟在後麵,手裏攥著那塊破碎的玉牌。玉牌上的黑氣已經消散,卻留下了一道發黑的裂痕,像一道醜陋的傷疤。他的腿還在軟,剛才被天魔殘魂控製的恐懼還沒散去,走路一搖一擺,時不時往墨玄身後縮:“俺祖上咋就被天魔纏上了…那玉牌跟著俺這麽多年,俺竟一點都沒察覺…娘的,想想都後怕。”
    熊族長殿後,圖騰碎片的光罩已經收起,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嘴角的血跡沒擦幹淨,卻依舊站得筆直,像棵不肯彎腰的老鬆:“怕沒用。墨玄說的對,那龜孫本體沒出來,就是還有機會。等回到墨園休整幾日,俺們再殺回來,一勞永逸!”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穩,讓人心安。
    墨玄沒說話。
    他的貓瞳在昏暗中亮著淡淡的光,掃過身邊的人,又望向古葬坑深處。黑暗像濃稠的墨,即使他的視力能穿透夜色,也探不到底。但那股陰冷的氣息,卻像附骨之疽,緊緊跟著他們,不遠不近,像在窺視,又像在等待。
    他的指尖劃過掌心的銅片,冰涼的觸感讓他清醒。剛才鼎底的字跡還在眼前——“鼎化一煞,繭藏真形,雙銅合璧,方鎮本源。” 初代園主的算計很深,天魔的狡猾也超出了預料。這一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快到坑口了。”墨玄突然開口,聲音很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淩霜,戒備。”
    淩霜立刻握緊鋼劍,眼神一凜:“娘的!還有不長眼的?”
    坑口的陽光越來越亮,刺得人睜不開眼。空氣裏的靈氣越來越濃,夾雜著草木的清香——那是墨園的味道。可就在他們即將踏出古葬坑的瞬間,墨玄的貓耳猛地豎起,身體驟然停住。
    “怎麽了?”熊族長立刻戒備,圖騰碎片在掌心泛起微光。
    墨玄沒回答,隻是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黑暗。
    剛才那股陰冷的氣息,突然變強了一瞬,又迅速隱匿,快得像錯覺。但他能肯定,那不是錯覺。有什麽東西,在他們身後動了。
    “走。”墨玄沒多言,抱著鹿禾加快腳步,“先回墨園。”
    一行人踏出古葬坑的瞬間,陽光鋪天蓋地落下,裹著溫暖的靈氣,將身上的陰冷驅散了大半。淩霜長長舒了口氣,抹了把臉:“娘的!還是外麵舒坦!那鬼地方,俺一輩子不想再進!”
    鹿禾也抬起頭,看著熟悉的墨園輪廓,眼眶泛紅:“園主,你看!靈田裏的草都綠了!”
    遠處的墨園,果然變了模樣。
    原本因為煞氣侵襲而有些枯萎的靈植,此刻都煥發出勃勃生機。綠油油的葉片上掛著露珠,在陽光下閃著光,靈脈的氣息像沸騰的泉水,從地底湧出,彌漫在整個墨園上空。連空氣都變得甜潤,吸一口就讓人渾身舒暢。
    “靈脈真的複蘇了!”古兔又驚又喜,忘了剛才的恐懼,“鼎的化煞之力,真的滋養了靈脈!”
    熊族長臉上露出笑容,疲憊也消散了些:“好!好得很!隻要靈脈在,墨園就穩了!”
    墨玄卻皺著眉。
    他能感覺到,靈脈的靈氣雖然濃鬱,卻在某個角落,混入了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煞氣。那煞氣很隱蔽,像一根細小的針,藏在厚厚的棉絮裏,不仔細感知根本發現不了。
    是剛才天魔分身被吸收時,漏網的一縷?還是…更深層的東西?
    他沒說破。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眾人都已疲憊不堪,鹿禾靈力耗盡,淩霜帶傷,熊族長氣血虧虛,古兔心神未定。當務之急,是休整,是療傷,是準備下一次的決戰。
    回到墨園,族人見他們歸來,都圍了上來,臉上滿是關切。得知天魔分身被擊退,靈脈複蘇,眾人都歡呼起來,原本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鹿禾被族人扶下去休息,臨走時還死死抓著冰晶草,反複叮囑:“一定要好好照顧它…它還能發光…”
    淩霜找了塊石頭坐下,讓族人幫忙處理肩頭的傷,嘴裏還在罵罵咧咧:“娘的!下次再見到那龜孫本體,俺非得把它剁成肉醬!”
    熊族長召集長老,安排加固防禦,清點物資,準備應對接下來的變故。
    古兔攥著破碎的玉牌,蹲在鼎的旁邊,眼神複雜地看著鼎身的化煞紋。那紋路淡綠如水,此刻正緩緩流轉,將吸收的煞氣轉化為靈氣,注入靈脈。他的手指輕輕拂過玉牌的裂痕,那裏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黑影,快得像眨眼間的錯覺。
    墨玄站在靈脈的源頭,指尖探入泥土。
    靈氣從指尖湧入,溫暖而純淨,但當他的神識深入地底,觸及靈脈核心時,那絲極淡的煞氣又出現了。它像一條細小的蛇,沿著靈脈的紋路,緩慢地爬行,方向竟是古葬坑的深處。
    是在傳遞消息?還是在做標記?
    墨玄的貓瞳眯起,指尖泛起淡淡的藍光。他運轉修仙之力,順著靈脈追去,想要將那絲煞氣抹去。可就在他的力量即將觸碰到煞氣時,那煞氣突然消散了,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有意思。”墨玄低聲自語,舔了舔爪子——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天魔本體,比想象中更狡猾。”
    他抬頭看向古葬坑的方向,陽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裏。
    平靜是假的。
    靈脈複蘇的生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假象。天魔本體還在沉睡,一旦醒來,便是雷霆萬鈞。而他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克製它的方法。
    雙銅合璧,方鎮本源。
    紫銅片和藍銅片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著某種召喚。墨玄知道,要封印天魔本體,光靠他們幾個還不夠。他需要借助墨園靈脈的全部力量,需要找到初代園主留下的更多線索,或許,還需要…一些意想不到的助力。
    這時,古兔突然驚呼一聲:“俺的玉牌!”
    墨玄轉頭看去,隻見古兔手裏的玉牌,裂痕處竟滲出一絲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上,瞬間融入泥土,消失不見。而那裂痕,似乎又擴大了幾分。
    “怎麽了?”淩霜湊過來,皺眉看著玉牌,“這龜孫玉牌還在作怪?”
    古兔臉色發白,聲音發顫:“它…它在吸靈脈的靈氣!俺能感覺到!”
    墨玄走過去,指尖搭在玉牌上。
    果然,一絲微弱的靈氣正從靈脈湧入玉牌,順著裂痕,流向不知名的地方。而那絲靈氣中,夾雜著剛才他感知到的、極淡的煞氣。
    “是天魔本體的後手。”墨玄沉聲說,“它在通過玉牌,窺探墨園的靈脈,甚至…吸收靈氣,加速破繭。”
    熊族長也走了過來,臉色凝重:“那怎麽辦?把玉牌毀了?”
    “毀不得。”墨玄搖頭,“這玉牌是古兔祖上留下的,與鼎同源,或許是破解天魔本體封印的關鍵。現在毀了它,等於斷了一條線索。”
    他指尖泛起綠光,注入玉牌。化煞之力順著指尖蔓延,暫時壓製住了玉牌的異動。黑色汁液不再滲出,裂痕也停止了擴大。
    “先暫時封印它。”墨玄說,“等我們休整完畢,再帶著它,重回古葬坑。”
    淩霜咧嘴一笑,拍了拍鋼劍:“娘的!早去早省心!俺已經等不及要收拾那龜孫本體了!”
    墨玄沒笑。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古葬坑的方向。那裏的黑暗,像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慢慢收緊。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要麽,徹底封印天魔本體,讓墨園真正安寧。
    要麽,同歸於盡,讓墨園和古葬坑一起,化為塵埃。
    他的貓耳微動,似乎又聽到了那聲極淡的呼吸,從遙遠的地底傳來,帶著陰冷的笑意。
    這一次,不再是錯覺。
    天魔本體,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下一次的相遇,將是生死之戰。
    墨玄握緊掌心的雙銅片,眼神堅定如鐵。
    “三日之後,出發。”
    下集預告:古坑深處遇玄關,雙銅合璧破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