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集 靈脈藏鋒迎異客,玉牌生疑露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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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很暖。
    暖得像一層薄紗,裹著墨園的靈氣,灑在青石板上,映出靈植翠綠的影子。風裏帶著草木的清香,混著泥土的濕潤,吸一口都覺得通體舒暢——若不是那絲若有若無的陰冷,藏在靈脈深處,這幾乎是完美的太平景象。
    墨玄坐在靈脈源頭的石台上。
    黑衣洗得幹淨,袖口繡著的淡綠靈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他的指尖搭在一塊溫潤的玉片上,那是從靈脈深處取出的,帶著濃鬱的生機,卻在指尖觸及的瞬間,傳來一絲極淡的涼意。
    貓耳微微顫動。
    他能聽到靈脈流動的聲音,像春蠶啃食桑葉,細微而持續;能聽到淩霜在演武場劈砍木樁的悶響,每一聲都帶著剛猛的力道;能聽到鹿禾在靈田裏低語,指尖拂過草葉,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還能聽到古兔蹲在牆角,對著那塊破碎的玉牌歎氣,聲音裏滿是糾結。
    “娘的!這破木樁也太不經打了!”
    演武場的方向傳來淩霜的罵聲,緊接著是木樁斷裂的脆響。墨玄抬眼望去,隻見淩霜赤裸著臂膀,肩頭的傷口已經結痂,鋼劍插在地上,劍身還在微微震顫。她抹了把額頭的汗,啐了一口:“再過兩日,俺非得把那天魔本體剁成肉醬不可!”
    她的性子向來如此,越是危險,越是亢奮。
    墨玄收回目光,指尖的玉片泛起微光。靈脈的生機確實在複蘇,那些被煞氣侵襲的靈植,如今都抽出了新芽,葉片上的露珠閃著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鑽。但他知道,這生機之下,藏著一根毒刺。
    那絲煞氣,比昨日更濃了些。
    它像一條狡猾的蛇,順著靈脈的紋路遊走,不急於發作,隻是一點點滲透,仿佛在等待某個時機,一舉反噬。
    “園主。”
    鹿禾提著竹籃走來,籃裏裝著剛采摘的靈草,葉片上還掛著露水。她的手指依舊習慣性地撚著衣角,指甲蓋的白痕淡了些,卻還是能看出昨日的驚懼。“靈田裏的草都長好了,俺摘了些,能入藥,也能輔助修煉。”
    她把竹籃放在石台上,目光落在墨玄指尖的玉片上,眼神裏帶著擔憂:“靈脈裏的煞氣,還沒找到源頭嗎?”
    “找到了。”墨玄的聲音很沉,像石台上的青苔,帶著涼意,“在靈脈最深處,與古葬坑相連的地方。”
    鹿禾的身子微微一僵,指尖撚得更緊了:“是…是天魔本體搞的鬼?”
    “是,也不是。”墨玄搖頭,貓瞳裏閃過一絲銳利,“那煞氣不是直接來自天魔,而是通過某種媒介傳遞的。”他看向牆角的古兔,“和他的玉牌有關。”
    話音剛落,牆角的古兔突然打了個寒顫,猛地抬頭:“俺…俺的玉牌?”他手裏的玉牌不知何時又泛起了淡淡的黑氣,裂痕處像爬著一條小黑蟲,“它又在動了!”
    墨玄起身走過去,指尖泛著藍光,輕輕點在玉牌上。藍光觸碰到黑氣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輕響,黑氣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回去,玉牌的裂痕卻似乎又擴大了一絲。
    “這玉牌,不僅是媒介,還是個‘眼睛’。”墨玄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冷意,“天魔本體在通過它,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吸收靈脈的生機,加速破繭。”
    古兔的臉瞬間白了,手裏的玉牌差點掉在地上:“那…那俺把它扔了?或者砸了?”
    “不能扔,也不能砸。”墨玄搖頭,“這玉牌是初代園主留下的,與化煞鼎同源,裏麵藏著封印天魔本體的關鍵。砸了它,等於斷了我們唯一的線索。”
    “那咋辦?”淩霜也走了過來,鋼劍扛在肩上,眉頭皺得很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給天魔當眼線吧?”
    墨玄沒說話,隻是拿起玉牌,指尖的藍光緩緩注入。玉牌上的黑氣漸漸收斂,裂痕處的微光變得柔和了些。“暫時壓製住了。”他把玉牌遞給古兔,“你貼身帶著,用自身靈氣滋養它。它裏麵的天魔殘魂已經被煉化,剩下的隻是天魔本體的一縷神識,你的靈氣能暫時隔絕它與天魔的聯係。”
    古兔接過玉牌,手還在抖,卻用力點了點頭:“俺知道了!俺一定看好它!”
    就在這時,熊族長匆匆走來,圖騰碎片在掌心泛著微光,臉色凝重:“墨玄!有客人來了!”
    “客人?”墨玄挑眉。
    墨園地處偏僻,除了偶爾來訪的部落族人,很少有外人涉足。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誰會突然來訪?
    “是個陌生人,穿著奇怪的衣袍,自稱是‘雲遊的修士’,說有要事找你。”熊族長的聲音壓得很低,“俺看他眼神不對勁,帶著股邪氣,不像善類。”
    “修士?”淩霜眼睛一眯,握緊了鋼劍,“娘的!不會是天魔的同夥吧?俺去劈了他!”
    “等等。”墨玄攔住她,貓瞳裏閃過一絲好奇,“帶他進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時候來訪的“修士”,到底是何方神聖。
    片刻後,一個身著青灰色道袍的男子跟著熊族長走進了院子。他身材高瘦,麵容蒼白,下巴上留著一縷山羊胡,眼神渾濁,卻在看向墨玄的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的道袍上繡著複雜的紋路,不像洪荒部落的圖騰,也不像修仙者的靈紋,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手裏拿著一根木杖,杖頭雕著一個扭曲的獸頭,看起來格外陰森。
    “在下玄機子,雲遊四方,聽聞墨園園長道法高深,特來拜訪。”男子的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木頭,“近日聽聞古葬坑天魔異動,園長能化解危機,實乃蒼生之福。”
    墨玄沒說話,隻是盯著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似渾濁,深處卻藏著算計,還有一絲…貪婪?尤其是在看到古兔手裏的玉牌時,瞳孔微微收縮,快得像錯覺。
    “閣下找我,何事?”墨玄的聲音很淡,不帶一絲情緒。
    玄機子幹咳了一聲,目光掃過院子裏的靈植,又落在靈脈源頭的方向,眼神裏的貪婪更濃了些:“實不相瞞,在下偶得一古籍,記載了古葬坑天魔的來曆,以及封印它的方法。知曉園長即將前往古葬坑,特來送上這份機緣,隻求園長事成之後,能分我一縷化煞鼎的靈氣,助我突破境界。”
    “古籍?”墨玄挑眉,“閣下如何知曉我要前往古葬坑?”
    玄機子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古葬坑的動靜那麽大,洪荒各族都有耳聞。園長化解了天魔分身,自然是要徹底解決隱患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卷泛黃的獸皮卷,遞了過來:“這便是古籍的抄本,上麵記載著天魔本體的弱點,以及初代園主留下的另一個後手。”
    墨玄沒接,隻是看著那獸皮卷。
    獸皮卷上確實透著一股古老的氣息,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煞氣,與古兔玉牌上的煞氣,隱隱呼應。
    不對勁。
    這個玄機子,來得太巧了。知道他要去古葬坑,知道化煞鼎,還恰好有記載天魔弱點的古籍,這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
    “閣下想要化煞鼎的靈氣?”墨玄突然笑了,貓瞳裏閃過一絲狡黠,“化煞鼎的靈氣,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在下知道,隻要園長肯點頭,在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玄機子連忙說道,語氣急切。
    墨玄的目光落在他的木杖上。杖頭的扭曲獸頭,仔細看去,竟與天魔分身的頭顱有幾分相似。而且,他能感覺到,木杖裏藏著一股陰冷的力量,與靈脈深處的煞氣同出一源。
    “代價?”墨玄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你的代價,就是說實話。你到底是誰?與天魔是什麽關係?”
    玄機子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裏的渾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陰狠:“看來,園長果然不簡單。”
    他猛地後退一步,木杖往地上一頓,杖頭的獸頭突然張開嘴,噴出一團濃鬱的黑氣,朝著墨玄撲來。黑氣裏裹著無數細小的黑蟲,與上次天魔分身噴出的,一模一樣!
    “娘的!果然是天魔的狗腿子!”淩霜怒喝一聲,鋼劍出鞘,一道寒光劈向黑氣,“俺早就看你不對勁了!”
    黑氣被鋼劍劈散,黑蟲落地即死,化作黑煙。玄機子冷笑一聲,木杖一揮,院子裏的靈氣突然變得渾濁,無數黑氣從地底湧出,纏繞上靈植,原本翠綠的草葉瞬間變得枯黃。
    “墨玄,識相的就交出化煞鼎和玉牌,否則,我讓這墨園化為焦土!”玄機子的聲音變得尖銳,像指甲刮過石壁,“天魔大人即將破繭,這洪荒,終將是天魔大人的天下!你若歸順,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就憑你?”墨玄眼神一冷,指尖藍光暴漲,符劍憑空出現,雷紋閃爍,“也配談條件?”
    他縱身躍起,符劍劈出一道雷紋,藍光如電,瞬間擊中玄機子的木杖。木杖發出刺耳的嘶鳴,杖頭的獸頭瞬間碎裂,黑氣噴湧而出,玄機子慘叫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嘴角滲出血絲。
    “你…你竟有如此實力!”玄機子又驚又怒,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還有更讓你意外的。”墨玄的聲音帶著寒意,貓耳豎起,感知到周圍還有幾道隱晦的氣息,“你的同夥,也該出來了吧?”
    話音剛落,院子四周突然湧出四個黑衣人,個個蒙麵,手裏拿著彎刀,身上散發著與玄機子同樣的煞氣。他們二話不說,朝著淩霜、鹿禾和熊族長撲去,刀光凜冽,帶著致命的殺意。
    “娘的!還有埋伏!”淩霜怒吼一聲,鋼劍橫掃,與黑衣人戰在一處。她的劍法剛猛,每一劍都帶著破風之聲,黑衣人雖凶悍,卻也一時難以靠近。
    熊族長圖騰碎片飛出,土黃色的光罩護住鹿禾,同時化作無數光繩,纏繞向黑衣人:“敢在墨園撒野,找死!”
    鹿禾握緊懷裏的冰晶草,綠光泛起,護住身邊的靈植,同時將靈氣注入熊族長的光罩,增強防禦:“你們這些壞人,不許破壞墨園!”
    古兔也握緊了玉牌,雖然害怕,卻還是鼓起勇氣,將玉牌的微光對準一個黑衣人,黑氣被微光克製,黑衣人動作一頓,被淩霜抓住機會,一劍劈中肩膀,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墨玄盯著玄機子,符劍的雷紋越來越亮:“說!天魔本體到底什麽時候破繭?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玄機子冷笑,嘴角的血跡越來越多:“天魔大人的事,豈容你過問?你以為,你們能擋住天魔大人嗎?別做夢了!”他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既然你不肯歸順,那就一起陪葬吧!”
    令牌落地的瞬間,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靈脈深處的煞氣暴漲,像一條黑色的巨龍,衝破地麵,朝著墨玄撲來。院子裏的黑氣越來越濃,靈植成片枯萎,陽光被遮擋,整個墨園陷入一片黑暗。
    “不好!他在引爆靈脈裏的煞氣!”熊族長大驚,圖騰碎片的光罩瞬間擴大,擋住煞氣的衝擊。
    墨玄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拖延。他縱身躍起,符劍的雷紋與雙銅片的藍光交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刃,朝著玄機子劈去:“給我說實話!”
    光刃帶著雷霆之力,瞬間擊中玄機子。玄機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被光刃劈中,化作一團黑氣,卻沒有消散,反而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黑影,朝著古葬坑的方向逃去。
    “想跑?”墨玄冷哼一聲,指尖一彈,一道藍光追了上去,擊中黑影。黑影發出一聲慘叫,徹底消散。
    黑衣人見頭領已死,無心戀戰,想要撤退,卻被淩霜和熊族長纏住,一個個被擊倒在地,失去了氣息。
    震動漸漸停止,黑氣慢慢消散,陽光重新灑進院子,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暖。靈田裏的靈植枯萎了大半,青石板上留下黑色的痕跡,透著刺鼻的腥氣。
    鹿禾看著枯萎的靈植,眼圈泛紅,指尖又開始撚衣角:“俺的草…都死了…”
    古兔手裏的玉牌,裂痕又擴大了些,黑氣徹底消失,卻變得更加冰冷:“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墨玄落地,看著靈脈源頭的方向,貓瞳裏滿是凝重。
    剛才玄機子引爆的煞氣,比他預想的要濃鬱得多。這說明,天魔本體的力量,已經遠超他們的估計。而且,玄機子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勢力,或者說,更多被天魔控製的修士。
    “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墨玄的聲音很沉,“天魔本體,可能很快就要破繭了。”
    他撿起玄機子掉落的獸皮卷,展開一看,上麵確實記載著天魔的來曆,還有初代園主留下的一個後手——在古葬坑深處,有一座“鎮魔台”,隻要將雙銅片、玉牌和化煞鼎的靈氣結合,就能徹底封印天魔本體。
    但上麵還記載著一個更可怕的消息:天魔本體破繭之時,會引發天地異象,吞噬周圍的靈氣和生靈,增強自身實力。而瑞獸之爭的部分候選者,已經被天魔蠱惑,準備在天魔破繭後,聯手奪取化煞鼎,掌控洪荒的靈脈。
    “瑞獸之爭的候選者?”淩霜皺眉,“娘的!那些家夥為了個神位,竟然勾結天魔?”
    墨玄沒說話,隻是握緊了獸皮卷。
    他終於明白,這不僅僅是封印天魔的戰爭,還牽扯到了瑞獸之爭,牽扯到了洪荒的格局。那些為了神位不擇手段的靈獸,如今成了天魔的幫凶,這無疑讓局勢變得更加凶險。
    “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三日了。”墨玄抬頭,看向古葬坑的方向,眼神堅定,“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靈脈裏的煞氣已經被引爆,雖然暫時壓製住了,但天魔本體肯定已經察覺到,隨時可能破繭。他們必須搶在天魔破繭之前,找到鎮魔台,完成封印。
    “好!俺沒問題!”淩霜握緊鋼劍,眼神裏滿是戰意。
    熊族長也點了點頭:“墨園已經做好了準備,俺們這就出發,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鹿禾擦幹眼淚,握緊懷裏的冰晶草:“我也去!冰晶草還能提供靈氣,俺能幫上忙!”
    古兔舉起手裏的玉牌,雖然還有些害怕,但眼神裏多了幾分堅定:“我也去!這玉牌是俺祖上留下的,俺必須親手封印天魔,彌補祖上的過錯!”
    墨玄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前路凶險,強敵環伺,但有這些夥伴在,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夜色漸濃,墨園的燈光亮起,映著每個人堅定的身影。靈脈深處的煞氣還在湧動,古葬坑的陰雲越來越濃,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墨玄知道,這一次,他們沒有退路,隻能勝,不能敗。
    下集預告:古坑深處尋鎮魔,瑞獸暗襲阻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