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開門！再不開門我撞了！外麵真的不安全！”
    門外的“陳宇”，聲音裏的焦急已經徹底褪去。
    “你別裝了！你到底是誰？”
    林瑤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拔高。
    門外的撞擊聲，戛然而止。
    幾秒鍾後，一個完全陌生的笑聲穿透門板。
    “嗬嗬嗬……林醫生，你很聰明嘛，果然和陳宇那慫包說的一樣，心思細得很！”
    緊接著，門鎖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
    “哐當！”一聲，整扇門向內拍倒。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材矮壯、滿臉橫肉的猥瑣男人。
    他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淫笑。
    三角眼裏，毫不掩飾閃爍著貪婪。
    目光在林瑤身上，肆無忌憚地爬行。
    仿佛能穿透衣物，將她剝得一絲不掛。
    “你認識陳宇？他怎麽樣了？”
    猥瑣男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那慫包？正摟著他的小情人，在車裏吃香喝辣呢！嘖嘖，你的位置，就是他為了換兩包煙和一瓶水，親口告訴我的！”
    “不可能！”林瑤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
    林瑤如遭雷擊！
    “不……不可能！”她失聲喊道，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那個她雖無愛意，但在父母麵前溫文爾雅的男人……
    竟然為了討好別人，把她當貨物一樣出賣了？
    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若非如此，這個男人怎麽會精準地找到這裏？
    “有什麽不可能？”猥瑣男向前逼近一步。
    “這世道，女人不就是物資？尤其像林醫生你這樣漂亮的物資，可是搶手貨！”
    “哦，對了，正式認識一下，道上人都叫我‘龍哥’。”
    “林醫生，說起來，咱們還是老相識呢。”
    龍哥猥瑣地舔了舔厚嘴唇，眼中閃爍著一種病態的狂熱：
    “半年前，醫院急診科，急性闌尾炎。是你給我動的手術，親手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那手術刀在你手裏，嘖嘖，可真漂亮……從那天起，我就忘不了你了！”
    “林醫生，從你給我動刀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你了！你戴著口罩的樣子，專注的眼神，握著手術刀時那冷靜又充滿力量的手……太完美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女神！”
    龍哥張開雙臂，臉上是病態的亢奮：“看到了嗎？我的天賦——‘千麵’！我能變成任何我想要的樣子！”
    下一秒，他變成了一個當紅流量小生的臉，嘴角掛著邪氣的笑：“寶貝，喜歡這張臉嗎？”
    不等林瑤反應，臉又變了。
    成了一個肌肉賁張的健身網紅，眼神輕佻：“還是喜歡這種猛男款？”
    緊接著，他又變成了一位以硬漢形象著稱的影帝，聲音低沉充滿磁性：“或者……成熟穩重的？”
    最後，他竟又變回了陳宇那張虛偽的臉，眼神卻淫邪不堪：“要不，還是用你未婚夫的樣子？這樣更有感覺，是不是？”
    林瑤胃裏一陣翻騰，強烈的惡心感讓她幾乎嘔吐。
    她從未想過，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手術，會給自己招惹來這樣一個惡魔。
    “別過來！否則我跟你同歸於盡！”林瑤尖叫著，將那把水果刀，顫抖著指向龍哥。
    “同歸於盡？”龍哥臉色冷了下來。
    非但不退，反而又往前逼近了一大步。
    “好啊！你動手啊！你死了又怎樣？老子就喜歡趁熱！新鮮！實在不行……”
    “我認識一個覺醒‘傀儡師’天賦的朋友，他可以把人做成永遠的玩偶！”
    “那樣，你就能永遠陪著我了，多完美？你的身體，你的臉……永遠都是我的！”
    林瑤渾身劇烈顫抖，一個決絕的念頭在絕望中誕生。
    她猛地將刀尖反轉，刀刃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你喜歡我的臉？喜歡這副皮囊？我現在就毀了它！讓你對著一個醜八怪發情去吧！”
    “不！住手——”龍哥臉上的得意和淫笑瞬間凝固。
    他失聲尖叫，身體下意識地向林瑤撲去。
    那是他視若珍寶的藝術品，怎麽能被毀掉？
    “噗嗤！”
    一聲沉悶而短促的異響，突兀地打斷了龍哥的嘶吼。
    林瑤隻感覺眼前一花，一股溫熱的液體，濺了她一臉。
    她瞳孔驟然放大，清晰地看到猥瑣男額頭上。
    一個深深的血洞正在冒血，紅白之物正從裏麵緩緩流出。
    他臉上那驚怒的表情定格，身體失去支撐。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噗通！”
    塵埃飛揚。
    他倒下的地方，露出了門框外站著的身影。
    一身沾著血汙的工裝，身形挺拔，麵容冷峻。
    正將一把沾滿腦漿的匕首，從龍哥的後腦勺抽回。
    是蘇陌！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她看著蘇陌，平靜地甩掉匕首上的穢物，動作熟練得令人害怕。
    林瑤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林醫生，東西都收拾好了？”
    蘇陌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波瀾，看著一旁的林瑤。
    此刻的她，早已不是半年前，那個開著豪車、衣著精致的醫學精英。
    為了方便行動，她剪短了長發，簡單地用一根皮筋紮成低馬尾。
    身上穿著的，是最普通的深色運動服和長褲，上麵全是口袋。
    腳上是一雙厚實的運動鞋，一切以實用和便捷為最高準則。
    雖然有些憔悴，依然掩蓋不了，林瑤的高冷形象。
    倒是免去了蘇陌，不少的麻煩。
    林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地上，那具還在微微抽搐的屍體。
    “蘇師傅……他……他死了？”
    雖然她是醫生，在醫院裏直麵過死亡，也見過不少冰冷的“大體老師”。
    但她的手術刀，從來都是用來救人的。
    這是她第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近距離下，被如此幹脆地終結了生命。
    “不要有什麽負擔。以後這種事，會經常發生。提前習慣，對你有好處。”
    習慣？
    習慣殺人？
    還是習慣看著別人被殺？
    林瑤的心猛地一沉，蘇陌的話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但昨晚電話裏，他最後那句“地址發我”。
    和此刻的現實，又給了她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在這個世界裏，規則和道德早已麵目全非。
    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
    蘇陌沒有理會林瑤眼中的迷茫。
    蹲下身，動作麻利地在龍哥的衣服裏摸索起來。
    他從口袋裏翻出幾塊巧克力、一小袋壓縮餅幹、一個打火機。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沒帶太多的東西，八成是附近的人。
    蘇陌皺了皺眉，低聲自語：“附近應該有幸存者據點。”
    就在這時——
    “叮咚！”
    聲音來自猥瑣男屍體褲兜裏，滑落的手機。
    屏幕亮起，一條新的微信信息赫然跳出。
    發信人的備注名極其刺眼：“慫包陳宇”。
    點開對話框，正閃爍著數條未讀消息。
    “龍哥，你找到我老婆林瑤了嗎？”
    “我就好奇一件事，那娘們到底是不是個雛兒？”
    “龍哥，我們就在小區後門等著呢，速戰速決啊！”
    “完事了，換我們兄弟也嚐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