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被白月魁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隨後迫不及待地點頭：“是！是我！你還記得？那天在手術室，格雷城主他……”
    “嗯，手術中途你出去了，然後臨淵者就出現異動。”
    嘉莉啞然。
    也是在那天獵荒者死了大半，臨淵者也沒留住，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紅蔻一手牽著馬克，一手拉著有些怯生生的冉冰，快步走了過來。
    “姐！”紅蔻將馬克輕輕帶到紅鷺麵前。
    “看，我把馬克帶來了。”
    馬克仰著頭，看著眼前這個氣質冷峻、與紅蔻有著幾分相似的紅發女人，小聲地跟著紅蔻叫道：“……姐姐？”
    紅鷺看著這個稚嫩的孩子，那張小臉上依稀能看出幾分熟悉的輪廓，卻又有些陌生。
    她死去之時，馬克也不過剛記事，現在對她也應毫無記憶。
    “紅紅鷺”馬克猶豫的喊出名字，使得紅鷺有些詫異。
    她蹲下身笑著問道：“還記得我？”
    “不記得了，隻是有點熟悉”
    紅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無奈地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捏馬克的臉頰：“是長高了不少。”
    這溫馨的相認一幕落在不遠處始終靜立的楊塵和白月魁眼中，卻讓他們心緒難平。
    楊塵微微蹙眉，目光在馬克和紅鷺之間來回掃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向旁邊的紅蔻。
    “紅蔻，你說……他是你弟弟？”
    紅蔻正欣慰地看著姐姐與馬克互動，聞言轉過頭，肯定地點點頭：“嗯，是我弟弟馬克。”
    得到紅蔻肯定的答複，楊塵與白月魁對視一眼。
    這個叫做馬克的跟基地裏的那些克隆體長得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他是顱生的克隆體。
    擁有生命源質的克隆體。
    紅鷺注意到了兩人異常的目光，她直起身，迎向楊塵和白月魁的視線。
    她好奇問道：“老板，怎麽了嗎？”
    楊塵回過神，搖了搖頭，將目光從馬克身上移開：“不，沒什麽。”
    紅鷺和紅蔻雖然心中有點疑惑，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紅蔻，你先帶馬克和這個小女孩去村裏安頓。”紅鷺吩咐道。
    “好！”紅蔻點頭應下，牽起馬克和冉冰的手。
    “走，我們下去。”
    她帶著兩個孩子走向升降平台，馬克在離開前，還忍不住回頭又好奇的看了看紅鷺。
    待到紅蔻三人的身影隨著升降平台緩緩下降，消失在視野中，平台周遭隻剩下楊塵、白月魁、紅鷺以及不遠處的嘉莉和沉默的維克多。
    楊塵這才重新轉向紅鷺：“紅鷺，馬克他……是在燈塔出生的？”
    紅鷺迎上楊塵的目光，笑道：“老板，你看著馬克和我還有紅蔻長得不像吧？”
    “他是在燈塔誕生的，按照記錄，他的父母是犧牲的獵荒者。後來摩根將年幼的馬克交由我撫養。”
    白月魁的聲音適時響起：“紅鷺，你見過格雷嗎？在他……在我來過燈塔之後。”
    紅鷺聞言，眉頭微蹙，仔細回憶了片刻，隨即肯定地搖了搖頭。
    “沒有。印象裏，在老板您來過燈塔之後，格雷城主就再未公開露麵過。即便是高層會議，也僅有摩根出席。私下裏……據我所知，除了摩根，應該沒人再見過他。”
    白月魁默然，看來格雷換掉身體後，便徹底隱於幕後，再未出現在旁人視野中了。
    紅鷺繼續說道：“在主村見到紅蔻的時候，我看到老板您哥哥才知道和格雷城主當年的關係。”
    白月魁微微頷首：“那都是舊世界時候的恩怨了。”
    紅鷺看著楊塵和白月魁依舊如剛才的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馬克……怎麽了嗎？”
    自剛才楊塵和白月魁在見到馬克後，好像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楊塵聽到紅鷺的詢問，目光微動：“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舊事。”他隨即轉移了話題，“這裏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和月魁先回地麵，看看下麵的安置情況。”
    說完，他對白月魁微微頷首，兩人不再停留，身影一閃，便已從平台消失。
    嘉莉和維克多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片段聽在耳中，卻是滿頭霧水。
    嘉莉忍不住來到紅鷺身邊：“紅鷺，他們剛才說的……格雷城主和那個白月魁，還有她什麽哥哥，到底是什麽關係？那個楊塵……他難道也是從舊世界活到現在的？”
    她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一個巨大謎團的邊緣，卻什麽也看不清。
    紅鷺看了嘉莉一眼，對於這些問題，她自己也並非全然知曉，而且有些事顯然不適合在此刻討論。
    她隻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嘉莉的疑問，轉而看向一旁麵色複雜、沉默不語的維克多。
    “維克多。”紅鷺的聲音將維克多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你要不要去……再見見查爾斯和鏡南？”
    維克多身體微微一震，如今轉眼間就物是人非，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最終，他沉重地搖了搖頭：“……不必了。”
    紅鷺看著他這副模樣，沒有勉強，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好。”
    隨即，她便不再理會原地滿腹疑團的嘉莉和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維克多，轉身走進了燈塔內部。
    楊塵和白月魁的身影出現在二號村外圍的臨時安置區。
    此時夜已經深了，周圍亮起燈光。
    一排排醫療機器人也已經就位，為排隊等候的新居民進行基礎身體掃描。
    他們的目光掠過人群，很快落在了正在接受檢查的馬克、冉冰以及其他幾個孩子身上。
    一個醫療機器人正在對麵前一個麵色蠟黃的塵民少年說道：“檢測到您營養不良，體內多種微量元素嚴重缺失，建議盡快補充均衡營養，並接受後續追蹤觀察。”
    那少年懵懂地點點頭。
    這時，輪到馬克站在掃描區域。
    掃描光線掠過他全身，醫療機器人發出提示音：“無病症反應，但檢測到”
    醫療機器人突然停止說話，迅速繞著馬克周圍走動，邊走邊掃描。
    “姐，這玩意是不是壞了？”馬克撓撓頭，疑惑的看向紅蔻。
    紅蔻也一臉疑惑，輕輕在醫療機器人腦袋上捶了一下，這才讓機器人停下。
    隨後機器人也不繼續掃描，直接跑向楊塵和白月魁身前。
    “月魁，楊塵，那個克隆體”
    “我們知道了。”白月魁平靜地打斷了ASH未盡的話語，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有些無措的馬克身上。
    醫療機器人隨即問道：“那送來我這裏？”
    楊塵略微沉吟，隨即輕輕搖頭：“不用，暫時先這樣吧。”
    “好的。”醫療機器人又安靜地滑行回等候檢查的隊伍旁，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