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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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啊,常樂有所預料的長舒一口氣。
    戰火還是燒到了他身上,雖然他早有預料。
    作為這個遊戲的主角,他知道這片大陸的整個世界進程最終都會回歸到“他”的身上。
    作為主角的他,最後不可能僅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龜縮於世界的某個角落,無論如何都會參與到整片大陸的爭霸中去。
    要想拓展領地就必須要推崇自己的信仰,獲得信徒的力量。
    而對於其他神明來說,走“信仰勝利”的路子無異於侵占他們的領地。
    再加上他的代行人——露奈特·懷特的身份特殊,當年懷特家驟然崩亡說不定也跟這個戰神阿瑞斯有那麽點千絲萬縷的關係。
    總而言之,他跟這個戰神杠上也是遲早的事。
    “這樣來看,戰神阿瑞斯是當前版本的最大BOSS?”
    他自然沒等來旁白的肯定,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
    “故事現在越來越複雜了呀……但似乎主題也越來越明朗了。”
    無論是結交神明好友,獲得資曆高的祈求者;還是發展聖城,讓長樂教的名頭越來越響亮;亦或是攪和到戰爭裏去,從領主和神明的手中掠奪更多的土地,其實都是助力神明的成長——也就是助力他的成長。
    那些力量回到他自身,則莫名其妙的反饋到了他現實世界的肉體上。
    這是他最搞不懂的地方。
    神之搖籃裏盛放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被放入了這場遊戲裏作為賭注的又是什麽?
    是他的靈魂,還是命運?
    亦或兩者都有?
    常樂摘下頭盔撓了撓頭,站在鏡子前又盯了好久那張帥臉。
    “凡事都有代價啊……”
    ……
    凡事都有代價。
    克蘭鐸·約克虔誠的奉行這一真理。
    於是,他為了複仇獻上了自己的人生——和肉·體。
    老實說,成為前王後的情人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兒,至少比在聖城教書麻煩的多。
    他得照顧惠特尼經常破碎的心,話說,這個女人的心也太容易破碎了!
    別說被她兒子罵了一頓,就隻是路上走過的貴女沒看到她、城裏的奢侈品裙裝店的本季新品沒記著給她留一件、某位夫人舉辦生日宴忘記邀請她了、某個報刊上把她描寫為惡毒的攝政者形象——這些都能讓她哭天搶地一整個下午。
    不過拋開貴女確實沒看見她這一可能性,其他的三位大概率都是故意的……
    惠特尼夫人經常為這些事哭泣,這時候,克蘭鐸就得忍著惡心去扮演“解語花”。
    演著演著,倆人就滾到了床上去。
    以至於梅恩還特意給他找了個補腎的魔法藥方,讓他自己摸索著搓些藥丸來吃。
    下午,克蘭鐸還在屋子裏看書時,有人敲了敲門。
    是惠特尼夫人的那位貼身侍女。
    “先生,”她輕聲說道,“夫人在15分鍾後到。”
    15分鍾,給克蘭鐸留出了一個沐浴熏香的短暫時間。
    他咬緊後槽牙,握住了桌子上的書邊。
    可僅僅幾秒鍾,他便放開被他捏住的書邊仔細的撫平收起,然後特意取出另一本,翻在了特定的書頁。
    做完這一切,他脫下身上的衣服,走進盥洗室去清潔自己了。
    大概過了十二三分鍾,一輛花紋平淡的馬車經過這一偏僻小院的門外,繞著小院轉了兩圈後從後門進入。
    哭紅了眼的惠特尼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下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整理儀容。
    女人愛美,即便是流著淚,都希望自己是以破碎的模樣出現在心儀者的麵前——而不是以破破爛爛的模樣。
    “夫人請坐。”
    “彼得先生”的聲音從盥洗室內傳來,略帶一些窘迫:“請稍等我幾分鍾,幾分鍾就好。”
    “不必著急。”
    惠特尼夫人十分大度,她把這座小院當成了她自己的私宅,這座小院裏的任何東西——包括人,也被她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
    假如是你,你會因為貓兒多舔了幾下自己的毛、狗兒多撓了幾下自己的耳朵就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
    克蘭鐸對於惠特尼夫人而言,就是如此。
    一個在床·上生猛的情人,床下驕縱那麽一點兒無傷大雅。
    惠特尼夫人這麽想,目光在屋內逡巡一番,自然而然就停在了那本翻開的書上。
    作為一個附庸風雅的人,惠特尼夫人既然能愛上曾經的帕維爾·羅伯茨和如今的“彼得·施泰因”,自然對書籍什麽的很感興趣。
    她走上前去,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一眼便在一大堆的字符中瞧見了一個詞。
    紅眼症。
    紅眼症?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她想到了兒子蓋烏斯的那雙紅眼睛,這雙眼睛幾乎要成為他的特征之一了。
    從這孩子10歲開始,他就患上了這種怪病——癢的要死,最癢的時候他甚至能將眼皮摳破,恨不得把眼珠子揪出來。
    弗朗茨三世不是沒有關注過他的病,他為他請過能接觸到的最好的醫生和牧師,可不管是治療還是驅魔都無濟於事。
    最後還是馬修大主教安慰他們說,既然不危及生命,那不如用藥物克製。
    可隨著蓋烏斯越來越大,海神教會的藥物似乎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了。
    不過,彼得在研究紅眼症?
    這讓惠特尼夫人有些驚疑不定。
    她自然希望情人就隻做情人,不要摻任何非分之想。
    直到她大略的閱讀過這頁書才鬆了口氣。
    他大概在看一本冒險家小說,關於紅眼症的描寫隻占了這一頁數千個字符中非常小的一部分。
    【我坐在樹下煎火腿,詹姆斯並用他冒險家的經曆給我講一些故事。】
    【他說我眼睛發紅,我說是老毛病了,他神秘的搖了搖手指說:不。】
    【對於七海的冒險家來說,紅眼症並不是什麽小疾病。它牽扯到一大惡疾。】
    【你猜錯了,不是惡疾,而是詛咒。我滿不在乎的說道。】
    【詛咒?】
    【是時間的詛咒,我被時蝕珊瑚寄生了,它時常會讓我癢的發狂。】
    【啊,我聽說過時蝕珊瑚,這是一種寄生蟲——難怪你的脾氣這麽暴躁,還有,這麽需要女人。】
    【這話我倒是沒聽說過,於是好奇的問他:那是什麽意思?】
    【但詹姆斯隻是曖昧的笑了笑,它會讓你變得跟現在大不一樣。】
    【除此之外,他什麽也不肯說了。】
    【於是,時隔30年,我寫下這本遊記的時候,仍然不知道時蝕珊瑚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說的沒錯,我越來越不像個人了,或許,欲望已經吞噬了我,讓我變成了他最忠誠也是最邪惡的奴仆。】
    惠特尼夫人撚著書頁,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