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東蘭帝國的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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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烏斯不喜歡看戲劇。
    在他看來,那些東西都是給沒成熟的姑娘們做夢用的,至於男人們看戲劇,看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女主角們裸露的大腿、隨著手部動作若隱若現擠出的豐腴胸·部、或者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臉蛋兒。
    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戲劇明星,不過是供男人們意·淫的目標。
    在他看來,她們越受歡迎,就說明用眼光玷汙他們的男人越多。
    蓋烏斯瞧不上那樣的女人,就像他瞧不起人們口中總是提到的那位“美豔萬分”的舞女皇後一樣。
    所以,他不知道莉莉絲這位在某個區域鼎鼎有名的藝術家,更不知道這位藝術家已經在一年前的某天秘密加入了長樂教會。
    所以他當然不會認出費盡心思將自己裝扮成另一張麵孔、戴了假發、又用秘藥改變了自己瞳孔顏色的莉莉絲小姐。
    他隻是覺得有些心癢癢,然後莫名其妙地使喚馬塞爾一起跟他下到一樓,走入那場觥籌交錯的晚宴。
    蓋烏斯的臉夠臭,大家也知道他的爛脾氣,所以十分識相,並沒有多少人向他敬酒。
    這又讓年輕的國王有些不滿了。
    所以大家隻能支棱起笑臉,隔得很遠衝他尷尬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隻期望國王陛下能偶爾不發神經記下他們尷尬的臉。
    蓋烏斯又覺得無聊了。
    周遭的喧囂似乎隻是他人生的一種背景音,他在喧囂中擺弄著麵前的金杯,他不喜歡旁邊那些酒杯碰撞的聲音,那些聲音讓他感到煩躁。
    人怎麽還沒來?
    他坐下來應該有十來分鍾了?
    好吧,他理解他理解,女人們都是這樣,要先社交一番,不管外麵是不是能凍死一頭大象。
    ——好吧好吧,母親先到了。
    她那位饞人的情人怎麽就沒能讓她長在床上?
    本事不行嗎?
    需要蓋烏斯給她介紹幾個嗎?
    別再來摻和這些破事了!
    “你得到處走一走的,你未來的王後可不會走到你臉上來!”
    惠特尼夫人的臉上保持著完美體麵的微笑,用最小的聲音對蓋烏斯說——她現在已經無法“斥責”對方了,雖然王國的權力沒有完全落到蓋烏斯的手中,但總比她這個需要仰人鼻息生存的女人要強。
    “哦,說不定呢,說不定那位貴女會坐到我臉上來。”
    “……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惠特尼夫人氣得想翻白眼,好一會兒才忍下來:“去花園逛逛!美麗的女孩兒們都在那兒呢!”
    “我可不要!外麵冷得夠嗆!”
    “外衣,你的外——馬塞爾,去拿陛下的厚外套來!”
    “是!”
    惠特尼現在一心一意沉浸在“彼得先生”給她勾勒的幻想中——
    “親愛的惠特尼,我是沒法給你一個孩子了,但你是那麽的會養孩子,你培養出了一個國王!”
    “陛下雖然不親您了,但是陛下總會誕下王嗣的。”
    “這個宮廷中除了您,還有誰更適合撫養這些王嗣呢?”
    “即便是新王後,也隻有仰仗您的份兒!”
    是啊,是啊!
    她還有可以仰仗的!
    這個國家的未來!
    她可以養育蓋烏斯的後代,讓這個國家的未來在她手裏茁壯成長!
    他們總是會需要她的!
    因為她是這個國家唯一培養出國王的人!
    蓋烏斯懶得跟她爭執。
    馬塞爾很狗腿子地拿來了他華貴的厚外套,蓋烏斯心中記下一筆——他得讓這家夥知道誰才是他的“老爺”!
    一主一仆朝著花園晃去,蓋烏斯的目光四處亂掃,很快,他“無意”地捕捉到了一個身影。
    果然在這兒。
    ……
    她站在花園的角落裏,仿佛刻意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們拉開了距離。
    她穿著一襲銀白色的長裙,綴著的珍珠反射著花園旁點燃燭火的散光——將她襯得如月神一般聖潔、迷人。
    而那頭淺金色的長發在燭火和魔法燈光的映照下又顯得冷淡而高貴,如同她的氣質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她手中端著一杯未曾動過的香檳酒,淺金色的瞳孔平靜地掃視著喧鬧的人群,如同神女被冒犯一般——冷漠又至顯高貴。
    蓋烏斯訝然地發現,自己也被歸入了“喧鬧的人群”。
    因為那女人的目光並沒在他的身上停留一毫——她是誰?
    竟敢無視我?!
    一種被輕視的惱怒混合著強烈的好奇,像帶刺的藤蔓一樣纏上了他的心髒。
    他問馬塞爾:“那是誰?”
    年輕侍從的目光從迷惑逐漸變為驚訝和警惕。
    “陛下,我不清楚,我從未在王都見過這個人——不過……”
    他壓低了聲音:“在東蘭帝國的傳說中,純淨的淺金色瞳孔和淡金色長發是至尊身份的象征……”
    因為自己的發色和瞳色並不純淨,蓋烏斯對“血統純淨”的詞匯相當敏感。
    “那是什麽意思?”
    “如果她來自東蘭帝國,或者是東蘭帝國文化圈的人——那麽她或許是那位征戰之王菲利克斯·懷特的後代。”
    “這麽純淨的瞳色和發色……或許是直係血統。”
    “……”
    這下,再愚鈍的人都聽明白了。
    “你是說……她是東蘭帝國的遺孤?”
    那場關於“龐大帝國破碎後遺產的歸屬爭執”他早有耳聞,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統治者沒有一個不想要參與到這件事裏去的。
    因為即便隻是吃到那麽一小塊東蘭帝國的碎片,落到他們腦袋上都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財富。
    蓋烏斯覺得自己是一個胸有大誌的人,自然想要從中分一杯羹,隻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罷了。
    他重新審視那個孤鶴一般的女人,突然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都對得上了。
    那神秘的馬車、死士一般的仆人、孤高的氣質、那發色、那眸色……
    她為什麽出現在這兒?
    是聽聞十三島嶼聯邦的長樂城有懷特家的人?
    還是……這座城裏,這場宴會上,有她需要結交的目標?
    蓋烏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馬塞爾抬了抬下巴。
    “去,請那位小姐過來說話。”
    ……
    “告訴亞當斯先生。”
    “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