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胚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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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有人在這裏豢養死士,死去的就拋入河中,活下來的就委以重任?”
    顧清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其他屍體,是僥幸丟進去的,還是刻意丟進去的?”
    “如果幕後之人是同一人,說不定拋屍入河就是他們常用的處理屍體的法子,隻不過這次被人發現了。”
    裴景淮仔細看著那些屍體,“這些人,看著不像梧州人,從骨相看,更偏向北方人。”
    突然,淩思音驚叫一聲。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她躲在顧清塵身後,指著一具屍體,顫顫巍巍道:“有……有蟲子,好大一隻蟲子!”
    “這屍體泡在河裏那麽久,有蟲子不正常嗎?”顧清塵無奈地看著她。
    “不是。”淩思音白著臉,“不是蛆蟲,是一隻圓形的蟲子,在那個人的肚皮底下,還動著呢!”
    眾人看向淩思音指著的屍體,那裏是一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此時,屍體的腹部正時不時鼓起一個包。
    隔著肚皮,可以看出是一隻深藍色的蟲子,一指大小,形狀奇異,正在掙紮著破腹而出。此時,屍體的肌膚已經被撕裂開一條縫,那蟲子正努力地往外爬。
    “玹夜,將那蟲子抓住!”
    玹夜聞聲,從旁邊拿起一個茶碗,將那蟲子抓住,倒扣在碗下,放在一旁的桌麵上。
    “這種顏色,倒是少見。”
    顧清塵仔細打量著蟲子,突然他臉色一變,“這,會不會就是南蠻常說的蠱蟲?”
    眾人一驚。
    死士,蠱蟲,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可絕不是小事。
    “把這件事情報給六皇子。”裴景淮看了一眼玹夜,後者立刻走出門,尋了守衛傳話。
    “難道這些也是楚晏錦做的?”
    顧清塵有些不可置信。
    若是楚晏錦真的豢養死士,甚至還勾結了南蠻九族,一旦事發,縱使楚瑜昇再疼愛他,也難逃一死。楚瑜昇對於南蠻九族的厭惡世人皆知,楚晏錦當真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及自己的父皇嗎?
    “此事交由楚晏鈞自己解決吧,是大義滅親還是如何,他自己決定。”
    裴景淮看向那些屍體,“已經死了這麽多,還不知道活著的有多少。這些絕不是第一批死的,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不知埋了多少皚皚白骨。”
    一時之間,義莊的氛圍格外低沉。
    ……
    梧州城外的宅子裏。
    “你說什麽?”
    一個黑衣男子猛地站起身,“東離的那幫人,真的發現了屍體?”
    “是的,我們丟在河裏的屍體,這次打撈上來不少。”
    “沒用的蠢貨,主說過多少次,不要遺留把柄。”男子一怒之下狠狠踹向那人,“一旦被他們發現主的計劃,你們丟了命是小,若是連累了主,就是將你們挫骨揚灰都於事無補!”
    “金鯢大人,我們實在沒想到他們會去清河道。”
    那人忍痛從地上爬起來,跪行到男子身邊,“這麽多年了,河裏的屍體從來沒被發現過。可偏偏,這次橋斷了,引來了朝廷的那幫人,還被人看到有人往河裏扔屍體,這才被他們發現的。”
    “究竟是哪個混蛋,居然炸斷橋,還拋屍!”金鯢恨得咬牙切齒,“我們好不容易在梧州紮穩腳,這麽一來,前功盡廢!朝廷那幫人查到這裏,也隻是時間問題。來人,傳我命令,即刻抹去所有的,撤離梧州。”
    “可那些胚璞……”
    “可以培養的都帶走,沒用的一律就地處決,屍體全部銷毀。”金鯢說著,大步朝外走去,“即刻傳信風鷹,梧州據點已毀,我等將退回靈州。待我入京,自會向主請罪。”
    ……
    楚晏鈞和溫衡來到義莊的時候,天色已暗。
    “這些屍體,確實像極了死士。這種豢養方式,與暗衛如出一轍。”
    溫衡是暗衛隊出來的,對於那一套手段再熟悉不過,一看到那些人的屍體,便已知曉三分。
    “那你白日為何不說?”
    裴景行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種情況下,我如何說?”溫衡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驟然發現那麽多屍體,百姓們本就躁動,若是再提及死士,他們如何作想?況且這些都還不是真正的死士,還算是胚璞,需要經過不斷廝殺、篩選最後才能成為真正的死士。豢養死士的手段本就殘酷,要殺掉很多人才能培養出一人。你覺得,如果真有人這麽做,死在胚璞時期的人會有多少?或許,這些人也可能隻是百之一二。”
    他就是不斷廝殺,才有機會站在雍帝麵前的,他早也不記得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裏,他隻知道,他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他!那時的黑獄,天都是紅色的。
    “這麽說,我東離子民,還有很多都折在那些人手裏?”楚晏鈞臉色分外難看,“他們怎麽敢!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善罷甘休,溫衡,你最熟悉死士,立刻帶人徹查梧州,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殿下,還請派人徹查河道總督陳豐之死,我相信這二者必有牽連。”裴景淮說罷,看向裴景行,“允明,那幾個孩子可還在城裏?請他們麵見殿下,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悉數稟告。”
    “孩子?”楚晏鈞不明所以。
    “回殿下,我初到梧州之時,曾遇到幾個乞兒,從他們口中知曉了當一些事情。”裴景行將小憶說的那些話簡明扼要地說給楚晏鈞,“他們雖是孩童,但童言無忌,不可不信。”
    “關於此事,還有一事需向殿下稟告。”裴景淮低聲道:“程懷笙還活著,但傷得極重,怕是難以麵見殿下。若殿下有意,還請殿下親臨。”
    楚晏鈞鬆了一口氣,“我才不相信程懷笙會做出那種事,還好他活著,隻要活著,總能平反。待他傷養得好些我再去,免得驚動他。”
    “還有一事,救下程懷笙的不是旁人,而是梁胥澤梁公,此事知之者甚少,還請殿下秘而不宣。”
    楚晏鈞雖詫異,卻也知道輕重,於是點頭應下,“過些日子,我親自去見過程大人和恩公。”